北大荒知青往事(连载一百七十八)~青春无悔(三)

晓峰爱思考 2024-05-20 12:01:35

(接上文)

让我最难忘的,是1968年冬在大绥河小甸子磨盘山遇到的那场大雪,以及在大雪封山时那几天的生活。据气象资料记载,那场大雪下了平均80厘米厚,是吉林市八十年来罕见的,造成了整个城市交通和铁路线的中断。我们之所以到磨盘山来,主要是在打场之前准备打些站干(枯死的树)过冬用,没想到刚干上二三天活,就遇上了这种罕见的天气。下雪的当天,因为不能出工,我和同户的李健群到离磨盘山十几里地以外的供销社买灯油和其他一些生活小用品。刚离开住地时,只觉得雪下得让人睁不开眼来,雪没脚脖子深,还隐约看得清路;而买完东西往回时,雪深已接近膝盖,根本看不出路在哪儿。如果不是两个人相互商量着走, 在这个山郊野外、不见行人的地方肯定要迷路,而且在没膝深的雪中走起路来很吃力。当我们回到住地时,同学们都对我们在险情之中找回住地感到很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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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雪封山后无法出工,我们休息。据老乡说,磨盘山是永吉第一山,爬到山顶不仅可以看到吉林,还可以看到长春。在强烈的好奇心下, 我同随队的一个社员和另一位同学开始向磨盘山顶峰进军。俗话说:“雪下高山,霜打洼地。”一点儿不假,山中的雪要比山下的雪大得多。开始我们由住地向山顶进军时,雪一般在膝下,而越往半山腰越厚,最厚的地方竟齐大腿根深,腿几乎都拔不出来,我们差不多是爬着走。快到山顶峰时,可能是由于风大雪站不住的关系,雪又浅了下来。我们登上顶峰用了两个多钟头,已到中午。那时天已晴朗,站在山顶处远眺,只见松花江弯绕而去, 江南大桥像一条黑线,拦腰从松花江穿过,四面群山都在我们脚下,起伏不平,连绵向四处延伸。

山里太阳落很早,我们也赶上了一天最暖和的时候。雪接触人时开始融化,把鞋和裤腿都湿透了。太阳落山后,气温又骤然下降,融化的雪水又冻起冰来。当我们回到住地后,脚上穿的农田鞋、外裤和毛裤都冻成了一体,等到化开后才脱下来。

由于那年大雪来得早,还没有回家取棉衣,并且事前没有准备厚衣服,结果湿透的衣服脱下后,没有换穿的,无奈之际,随队来的社员把一条薄单裤借给了我。我只得穿一条薄单裤,腰围一条线毯去吃饭。见我如此狼狈,同学一阵嬉笑。那时虽然环境很艰苦,但在如此罕见的雪天中,我们在林海雪原之中扮演了一回“孙达得”取情报,体验了一把“杨子荣”闯“威虎山”,着实也很开心,很难忘,很留恋。

两年的农村生活中,我遇到过两次几乎夺走我生命的险情。

一次是到农村的第一年,割完地拉地,车装满后,跟车的同学让我上车坐车走。 我没有经验,上不去车,见拢车的绳子可以借把手,便伸手拉绳往车上爬。 没想到绳子同车上的绞棒直接关联,绞捧被绳子松动后,从别处脱出向我迎面打来,正好打在我的鼻子上。我只觉得面前麻木,没有别的知觉,鼻血像自来水一样成流地淌下来。我用手把鼻孔掐住,但血仍从嘴里往外流, 同时鼻子也立即淤血青肿起来,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血止住。后来到医院检查,说鼻骨问题不大,就没有认真处置,后来发现鼻梁骨被打弯了,但是再也没有办法矫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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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遇险是我们到南沟打柴,装完车后,牛车需要从山顶上放下来,车老板叫我在车上拉住闸,他在车前边把握方向。可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临时改变主意,不用我了,拉闸和把握方向由他一个人全部操作。结果在往山下放车时,由于负荷太重,驾辕的老牛坐断了后鞘带,车像箭一样朝山下窜了下去。车老板看到危险时,也闪开身来,让牛车下冲,结果在接近山底时,因老牛摔倒才停了下来。老牛的腿被压断,如果我在车上的话,肯定也要被惯力摔到山底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有一次我们到南沟打柴,刚打到一半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对面山林失火了。我放下手中已经打好的柴捆,飞身向失火的山林跑去。到火场时已经有些社员在救火,火情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险恶,我便随当地社员一起投人了灭火战斗。由于跑得匆忙,手中没有灭火工具,我就把自己身上穿的新做的棉坎肩脱下来,用坎肩抽打火苗,结果棉坎肩被烧出了一个大洞。我从内心感到欣慰的是,当险情发生时,我做到了挺身而出,没有胆怯,没有犹豫,在心灵深处经受住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当时对我们而言,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就是,有决心在农村扎根吗?当时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从未考虑过回城问题,也从未在遇到困难时动摇过,更没失去过把农村建设好的决心和信心。下乡不久,集体户有的男同学当兵走了,我没有动摇过;在乡青年有的被招工走了,我也丝毫未对他们产生过一点羡慕和向往。

记得刚下乡时,公社听说我能写材料,要抽我到公社做临时工作,我拒绝了。因为我认为下乡了,主要职责就是参加劳动,我不能在别人都学会农活时,自己还什么也不会,落在别人后面。我们生产队很穷,刚到那年,每个工分仅为2角7分,全户同学干了4个月, 还没挣到100元。第二年好了一些,我们干了一年才挣一百多元钱,扣掉口粮钱和往来账,一年才挣七十多元,也就勉强能养活自己,但我对前途仍未灰心。

那时,我们生产队四十多垧地,打粮才有18万斤,所以穷得很。我听说,种地种好了,每垧地打粮可达万余斤,我就常梦想,生产队四十多垧地, 打粮能有四十多万斤的时候,村周围种上果树,再搞些副业,这个生产队就能富起来,而且我也始终相信这个梦想能在我的手中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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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现,得到了广大社员群众的信任和肯定,每当需要有人出面主持公道的时候,社员就会把我推荐出来。比如队里成立工分评议小组的时候,社员就推选我当副组长。后来我们集体户也有了招工名额,社员一致推荐我。当时我听说招工单位——吉林铁合金厂是国家的一个重点企业,到工厂也同样是干革命,而且社员全体一致推荐我,我也感到很光荣,所以最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生活战斗、充满感情的地方。

当我离开生产队时,很多社员群众都到村头送我,集体户中同我朝夕相处、情深意切的战友们也含泪与我话别,并相互鼓励在不同的岗位上要更好地干,要经常联系,永不相忘。

我曾多次回乡去探望,因为我深深地爱着我战斗生活过的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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