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人工智能特别是生成式AI使用的爆炸性增长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各国政府都在评估其利弊,激烈讨论AI的监管问题。企业家们此刻关心的重点,不是AI如何或者何时受到监管,而是由谁来监管。俄《渔夫》网站(rybar.ru)8月12日报道称,Open AI首席执行官萨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日前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文章,试图回答这个问题。
俄媒特别引言,前不久,Open AI将美国陆军退役四星上将、前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前国家安全局局长、前中央安全局局长Paul M. Nakasone(中曾根)纳入麾下,加入Open AI董事会和安全委员会,而《华盛顿邮报》则是美国情报界的喉舌。当然,这一切或许只是巧合,公众应当相信,阿尔特曼这个LGBT(性少数群体)的成功人士能够解决AI发展与监管的战略问题。Open AI声称,中曾根将把他几十年的军方实战网络安全经验带到OpenAI,为ChatGPT、GPT-40以及正在研发的最新模型提供安全建议,保证用户的数据隐私和网络安全,确保OpenAI以正确的方式走向AGI。而“棱镜门”事件主人公爱德华·斯诺登将OpenAI招募中曾根视为具有潜在的、广泛侵犯个人权利的行为,甚至认为OpenAI成为美国情报部门的帮凶。
美国情报界如何看待AI的发展与控制?
“人工智能的民主观应该胜于威权观”,这是美西方叙事的核心。Open AI的领导者认为,人工智能的监管是人类当前和可预见的未来最优先的问题之一。人工智能领域发展的迅猛势头意味着,世界正面临一个战略抉择:未来将是一个由美国及其附庸推动全球人工智能发展的世界,还是由一些不认同民主价值的国家或组织利用人工智能巩固和扩大其权力的世界?
美国情报界的代表认为,不存在第三种选择。目前是美国在主导人工智能,但它能不能保持主导,完全没有把握。世界各国都愿意耗费庞大资源赶超美国。俄罗斯总统普京曾预言称,“竞胜人工智能的国家将成为全球的统治者”。中国也宣称2030年前成为人工智能领域的世界领导者。在人工智能领域拥有自主技术的国家,将能够控制科技、医学、教育等领域的技术,从而巩固自己的权力。一旦这些国家得以在人工智能领域占据主导地位,他们将胁迫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公司分享用户数据,并利用其技术开发新的间谍手段和新一代网络武器。
不可逆进程
诸如ChatGPT、Copilot等系统现在已经成为医师的得力助手,可以帮助记录患者的就诊信息,使医护人员能够专注于病人;也可为科研人员“打下手”,如为软件开发生成代码等。随着技术不断完善,这些“助手”将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人类社会发展的决定性时期也将到来。在这方面,美国情报界的代表毫不掩饰地暗示了基于AI的系统的主导作用。据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美国的跨国公司和美国政府需要建立一个以美国为首的“志同道合”国家联盟和制定一个新的创新战略,来实现人工智能的全球主宰地位。
美国情报界的计划
有4个方面很关键,美国政府和技术界必须全力而为,这对于构建一个基于民主观的AI世界非常重要。
一是,美国从事AI技术开发的公司和工业企业应制定可靠的安全措施,以使“志同道合”的国家联盟能够在当前和未来的模型中保持主导权,并让私人企业有机会应用技术创新。这些措施应包括网络防护和数据处理中心安全领域的创新,以防止黑客对关键知识产权(如重要的模型系数和AI训练数据等)的盗窃。其中许多防护措施要依靠人工智能来轻松而快速地发现攻击风险并作出反应。为此,美国政府和私人公司必须进行积极的合作,以加快制定这些安全措施。
二是,数字基础设施。在谈论人工智能时,这个问题特别关键。现代光缆、同轴电缆的敷设和其他宽带接入系统的建设,使得美国公司能够在数十年间一直处于数字革命的中心,并确保了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主导地位。今天,美国的政治家们被建议与私人部门合作,为人工智能建设更大规模的基础设施。特别提出了系统性解决问题的方法。计划建设所需要的一切,从数据处理中心到电站,主要是为人工智能系统的工作提供保障。公私合作建设这样的基础设施,应能够为美国公司提供算力保障,拓宽AI应用并提高技术渗透率。
建设此类基础设施还能够在全国创造新的工作岗位。美国人认为创建和发展AI技术如同电力或因特网一般重要。AI可能成为新工业基地的基础,它具有巨大的潜能,可以确保战略竞争优势。而这需要美国国家预算给予大量的资助。“我们应当大幅增加人力资本投入,为AI领域培养和发掘下一代创新人才,他们才是支撑我们超级大国的真正脊梁。”
三是,美国情报界建议制定AI领域统一的商业外交政策。如,关键技术出口管制和外国投资规定等。首先要确定哪些芯片、AI训练数据和代码等可以转让第三方。其中一些技术是相当敏感的,情报部门认为这些技术只能留在美国境内。另外一些技术则可以应用于数据处理中心,其他国家也力图建立这样的中心来实现AI技术本土化开发。
重点在于,美国在AI领域的主导角色有利于吸引大量国家加入新的联盟。而这些联盟国家的开发人员能够容易获得开放源代码模型,从而有利于增强这种优势。最终形成的情景是,全球各国的开发者使用开源AI模型实际上是在富化美国的系统核。至于谁将成为AI领域的领导者,这个问题不光涉及到技术的出口,而且涉及到这些技术所支持的价值的出口。不同程度使用开源AI模型的各国开发者将被迫分享系统的价值。
四是,必须以创造性的方法来开发新的模型,使世界能够建立AI开发与应用领域的标准。需要特别重视安全问题和全球南方及其他历史上从未参与的国家的作用。Open AI代表认为,这方面需要与中国开展合作,并与其保持经常性对话。实际上,这种创造性的方法相当简单:向全球南方国家提供有限功能AI模型获取即可。但考虑到地区、文化、国别、宗教、种族等方面的问题,美国人将竭力阻止作为其主要竞争对手——中国的AI模型的扩散。
全球监管如何实现?
早在去年5月,OpenAI首席执行官Altman在美国国会作证时就表示,现在是监管机构开始对强大的AI系统设定限制的时候了。“随着这项技术的发展,我们认识到人们对它可能如何改变我们的生活感到担忧。如果这项技术出了问题,就可能是个大问题,可能对世界造成重大伤害。”他同意立法者的意见,即政府监督对于减轻风险至关重要。但他同时表示,“随着人工智能系统变得非常非常强大,这成为了一个需要特别关注的问题,它具有全球影响力。因此,也需要全球合作应对。”
俄媒称,为了实现AI领域的全球监管,Open AI公司建议成立一个类似因特网域名与数字地址分配公司(ICANN)或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这样的国际性AI监管机构,当然是在美国率领之下。虽然多年的情况表明,这些机构的效率非常低,它们无法摆脱跨国公司的利益而独立运作。但正是这样一个完全受人支配的AI管理机构是美国控制全球AI所需要的。
俄媒指出,目前对于多数国家而言,监管的独立性问题日益突显。一个国家可以宣示其独立性,但如果这个国家的治理体系使用的是外国的软件、外国的支付系统和AI系统,那么它根本谈不上任何独立性。因此,研究和开发自己的AI模型、自己的元器件、自己的支付系统、自己的基础设施,对于俄罗斯的主权独立具有战略意义。
俄媒所言可谓基于严酷现实的纯朴认知。这也预示着,建立全球人工智能治理体制可能会遇到一个不幸的障碍:地缘政治。全球地缘政治对抗日益加剧,不信任与分裂的趋势愈发明显,大国可能会公开倡导在人工智能监管方面开展国际合作,但实际行动会归于各自为政、相互竞争的局面。在获取半导体、制定技术标准以及监管数据和算法方面,不同的法律制度正在形成,共识难聚,这将阻碍各国之间的合作,并形成一个由相互交战的监管集团组成的充满意见分歧的格局,“利用人工智能造福人类”的崇高理想或将在地缘政治的礁石上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