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京城秦家大小姐秦明月爱我如命，非我不嫁。
可只有我知道，她有个放在心底不可触碰的初恋白月光。
而我只是一条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同学聚会上，消失了五年的初恋重新出现，他凑到我耳边不屑地笑:
“打赌吗？我只用半个月，就能让她乖乖回到我身边。”
半个月后，我赌输了，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可正在和初恋抵死缠绵的秦明月，听到我死了的消息后。
她却疯了。
1
“十万。”
“顾先生，你弄脏了我未婚夫的鞋，不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要原价赔偿。”
秦明月举着酒杯，五官美艳，冷冷垂眸。
站在她面前的顾星远白了脸，低头沉默不语。
“这是我未婚夫最喜欢的一双鞋，是经过配货后加急采购的稀有皮，你惹了我未婚夫伤心，就要付出代价。”
“怎么三年不见，顾先生难道连区区几万都拿不出来吗？”
“哦对了，顾先生知道什么是稀有皮吗？”
一句接着一句，咄咄逼人，丝毫不留情面。
顾星远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瞳孔里燃烧着一团冲天的火焰，亮地惊人。
秦明月一下子便熄了声。
整个包间顿时寂静无比，只余顾星远低低的、可怜的啜泣。
没人知道，圈子里有名的秦大小姐在还没有回到秦家之前，只是个被众人唾弃的私生女。
她被刚接回秦家的狼狈不堪、小心翼翼，亦或是现在已经掌握秦家生杀大权的波澜不惊，我都见过。
她待人接物一向淡漠，温和有礼，我从未见过她待人如此刻薄、极其恶劣的一面。
只有站在旁边的我看的清楚。
她看似在羞辱顾星远，实则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在这场荒诞戏剧下，我这个正牌未婚夫，却如同真正的透明人。
2
这本该是一场气氛和谐的大学同学聚会。
却因为消失了五年的顾星远的突然出现，而不可避免地失去了秩序。
任谁也没想到，当初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顾大校草成了一家不知名饭店的服务生。
只要小费给到位，人人都能点他来服务。
顾星远来时跌跌撞撞，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他跑得太急，撞翻了桌子上的红酒杯。
猩红的液体洒了我一身，尖利的玻璃碎片划开了我的手工定制皮鞋。
谁也没想到顾星远会突然出现，没人敢说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主桌首位的秦明月。
有了秦明月首当其冲的恶劣侮辱，众人才纷纷开始大笑，放肆地嘲讽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秦芷怡。
“呦，这不是当年的校草嘛，五年不见，都沦落到端茶送水了……”
“顾星远肯定很后悔吧，他应该也没想到曾经的秦明月竟然是京城秦家丢失的独生女……”
“哎，听说他当初是跟一个富婆私奔了，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各种议论声纷纷扬扬。
顾星远瞪着眼睛看向我，眼里满是深深的不甘和愤怒。
他攥紧了手指，倔强地抬头看向秦明月。
秦明月嘴角噙着笑意，只有陪着她数年的我知道，这笑意不达眼底。
她表面看着云淡风轻，实则她的手指正在渐渐用力。
手臂被她的碎钻美甲掐得隐隐作痛。
我一阵恍惚，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地奔腾而去。
我下意识地开口。
“够了。”
“这双鞋子不用你赔，就这样吧。”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安，想要把顾星远从地上拽起来。
“不行，我赔！”
“不行，让他赔！”
顾星远和秦明月双双开口。
我怔愣在了原地。
就在刚才，我蹲下身伸手想要扶起他的时候，顾星远凑到我耳边，声音轻慢又不屑:
“听别人喊你江少听得久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成江少了？你也不过是沾了秦明月的光，是跟在秦明月身边的一条乖狗罢了！”
“你信不信我只用一个月，哦不，半个月，明月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到时候，你这条狗可就要被抛弃了呢！”
“不知道到那时，还有没有围在你的身边狗狗腿子会奉承你江少呢，江枫？”
3
我跟着秦明月的五年里，她从未和我提起过顾星远的存在。
直到今年春节，我偷偷跟着她，发现她独自驾车去了一个偏僻遥远的小村庄。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远远迎着她，看到裴行知过来，立刻亲亲热热地握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一个劲儿地“小月”、“小月”地喊。
秦明月也笑了出来，一向冷艳的脸，柔情似水，融化了寒冰。
我躲在一旁看着他们，内心惊悸。
可还是被感知敏锐的秦明月发现了。
对于猝不及防出现的我，秦明月先是惊诧，然后是怀疑，最后留在眸子里的情绪是强烈地不满。
“你偷偷跟着我？”
“江枫，你怎么那么不乖。”
秦明月不悦地挑起眉。
老妇人从秦明月背后露出头来，神色张惶，指着我大叫:
“小月，这是谁？星远呢？我们家星远呢？”
……
我才知道，秦明月有一个爱了很久、深入骨髓的初恋男友。
我才知道，秦明月每年都会来看望她消失了三年的初恋男友的妈妈。
我进入顾星远家的客厅，见到了墙上挂着的他的照片。
眉眼清秀，笑的很帅也很灿烂。
我的心脏一阵阵酸涩，像是整个都泡在了柠檬水里，酸的厉害。
这算什么？
明明被抛弃了，还要拿初恋男友的妈当丈母娘来孝敬？
那天，我扭头就走。
而她也没有挽留。
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别多想。”
“顾妈妈以前对我很好，和顾星远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照顾照顾她……”
话音未落，秦母晕倒了。
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消失三年了，而这三年里秦明月一直在骗她顾星远去了国外工作，让她来代替顾星远照顾她。
秦明月步伐匆匆，将顾母扶上车，慌慌张张地启动油门。
末了，眼睛里是极度的失望:
“江枫，顾母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你不该偷偷跟着我，突然出现刺激她。”
“江枫，你一向很体贴、理解我，可今天你让我失望！”
4
我去了趟洗手间，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冷水扑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凉意。
我静静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五官端正，说不上好看，但总也不难看。
因为不常笑，面相总有几分僵硬的冰冷。
和爱笑的顾星远一点都不像呢。
我应该……不是替身吧。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升起，我就暗暗发笑，真是魔怔了。
正要离开，隔壁包间的门突然被大力撞开。
娇柔沙哑的嗓音裹挟着怒气响起，又冷又欲。
“顾星远，你这三年到底去哪了？”
我打开一条门缝，探头看去。
秦明月抵着顾星远，将他逼近角落，双手冷冷地抱在胸前，柳眉倒竖。
“……”
顾星远不说话。
秦明月眼眶通红，目眦欲裂，他一巴掌扇在顾星远的脸上，闷声愤怒:
“顾星远，你总是这样我行我素！”
“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戏弄了我五年不够，难不成还想再耍我吗？”
“但是这次我不会让你如愿了。”
“我的身边已经有江枫了，你不要再妄想……”
女人紧追不舍，咄咄逼人。
“明月，你抓痛我了……”
顾星远虚弱的声音像带毒又黏人的蜜糖，将秦明月紧紧包裹无从逃脱。
她下一秒就松开了手，紧张地捧着他的手腕，查看痕迹。
我看了一眼我手臂上还残留的红痕，因为秦明月掐的太用力，导致现在还有点刺痛。
原来不是意识不到，而是我是不被在意的那一个。
……
就在我走神的那一秒，顾星远俯身低头吻上了秦明月。
温柔捧脸，唇齿相接。
秦明月先是一僵，惊讶，挣扎，接受，沉沦。
各种情绪轮番在她的脸上上演，唯独没有厌烦。
两人吻得越来越动情，暧昧的声音在小小的厕所隔间里越来越响。
几分钟之后。
秦明月将疯狂的一面尽数收敛在精致美丽的皮囊下，脸上又换上了骄横跋扈的表情。
只是这几分骄横，也像是在情郎面前撒娇一样娇滴滴的。
秦明月在我面前，从未展露过这种情态。
她对我，从来只有命令，指责，理所当然的使唤，像在使唤一个仆人。
心脏又酸又疼，胃也在做疼，我捂住胃难受到蹲下身来。
顾星远突然抬脸，朝着我的方向，对上我的视线后，挑衅一笑。
“顾星远，总之，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来招惹我了！”秦明月怒声冷嗤。
顾星远一直盯着她，痴痴地问:“那刚刚的吻，你为什么要回应我？这算什么？我以为……你原谅我了……”
秦明月眼神更加冷了。
但是眼底却满满全是顾星远的倒影。
我的鼻尖一酸。
我很容易就看出了秦明月刻意藏在眼底的那一抹烦躁和无措。
她是在烦顾星远还不上钱、惹我生气还是在烦堂堂京城秦家大小姐，时隔三年竟然又被同一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5
秦明月回到了宴席上，顾星远就跟在她的后面。
一前一后，再加上秦明月因被亲狠了而潮红的面颊，和肿了的唇瓣。
任谁也很难不多想。
场上众人神色各异，惊疑不定地在秦明月和顾星远之间来回扫视。
气氛一时僵硬得古怪。
我正想提前离开这个令我窒息的地方。
倏地，一抹小小的身影像一颗小炮弹一般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径直扑向了秦明月。
秦明月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
“妈妈！”
小男孩清脆的童声在安静的隔间里震荡。
不大的声音却让除了顾星远以外的所有人都顿在了原地。
秦明月更是浑身都僵硬了。
顾星远没有看她，却是隔着秦明月，再次朝着我的方向挑起一个轻蔑又笃定的笑容。
像是再说:看，江枫，你要输了。
“你是……谁？为什么乱喊我妈妈？”
秦明月被顾星远含吮得红艳艳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神色沉沉。
可我却透过她冷漠的外表，看出了她隐藏在眼底的慌乱无措。
我的心狠狠一沉。
“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终于见到我的妈妈了！”
小男孩紧紧抱着秦明月的腰不放，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团，哭得满脸是泪。
像是秦明月不承认，就绝不撒手。
“明月，承认吧，你还爱着我！”
顾星远忽然开口，嗓音低沉却笃定。
秦明月脸色一暗刚要发火，顾星远又打断了她:“睿睿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