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在贾府里虽不是冰清玉洁,却有两次捉奸经历。我们说你心里想什么,你就会遇到什么,看来此话用在贾宝玉身上不假。
01
第一次,是秦可卿死后去铁槛寺安灵,宝玉在他们暂时歇息的水月庵捉住了智能儿和秦钟合欢之事。
在此停留三日,为的是给秦可卿安灵。
而这三日的头一日,宝玉就拿吃茶一事调侃了秦钟和智能儿,而至晚间,秦钟就趁黑来茶房中寻找智能儿,硬要智能儿依了他,智能儿百般挣挫不起,外面人多口杂,智能儿又不敢大声叫嚷,只得依了他。
正在二人得趣之时,一个人却闯了进来。
二人不知是谁,唬的不敢动一动。只听那人嗤的一声,撑不住笑了,二人听声方知是宝玉。
宝玉与秦钟是契弟,两人同进同出,自是深知秦钟,对于男人们之间的事,他早已心知肚明,不会刻意声张。
秦钟连忙起身,抱怨道:“这算什么?”
宝玉笑道:“你倒不依,咱们就叫喊起来。”羞的智能趁黑地跑了。
宝玉叫智能儿倒茶吃时,秦钟还百般遮掩,现在被抓了个现形,自然是无从抵赖了。不过,秦钟为遮掩此事,却是自己依了宝玉,两人在地下满是家下婆子的外间得趣。
此次的宝玉对此事见怪不怪,还以此事要求秦钟与他云雨,可见他并没有比别个不同,不过是与薛蟠一样的货色。
金荣是薛蟠的首席跟班,为薛蟠提供服务,还为薛蟠在学堂里拉皮条,他所享的不过是薛蟠的照顾和所给的银钱。薛蟠在时,他可以借薛蟠的威势耍耍威风,但等到薛蟠不在时,他就只有认宰的分了。说白了,这些风光与银钱于金荣而言,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然而,秦钟之于宝玉,又何尝不是金荣之于薛蟠的存在?秦钟对比金荣的处境要好些,不过是秦钟进过了贾家门,宝玉相对于薛蟠来说,更长情一点罢了。
02
而第二次,是元妃省亲之后,宝玉百无聊赖,在宁府闲逛,撞见了他的小厮茗烟与卍儿在秦可卿生前住过的小书房淫乱。
元妃省亲回宫,家里的一番残局正待收拾,没人陪宝玉玩耍,正月里袭人又被娘家接了回去,宝玉心里无所适从,故而受贾珍这边邀请,到宁府这边来消遣。
他因思及秦可卿生前住过的那个小书房。
刚到窗前,闻得房内有呻吟之韵。
宝玉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秦可卿之魂还未消散,遂壮着胆子舔破了窗纸。
向内一看——那轴美人却不曾活,却是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
在红楼梦中,作者对宝玉的设定并非一个淫邪之徒,他生得美如冠玉,风流倜傥,非常招女孩子们喜欢,他也喜欢成日家在女孩子们的圈子里转悠,希望每个人都喜欢他,又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去处。
所以说,宝玉虽然说是天下第一淫人,也不是一个淫邪之人,他是天下第一个尊重女孩子们、欣赏女孩子们、从心底里真正去喜欢女孩子们的一个人。
但是,宝玉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具备如此高尚的情操,而是在一众女孩子——特别是林黛玉的影响和鞭策下,才真正成为一个淫而不乱的人,即书中所谓的“意淫”。
何为意淫?心有敬爱之意,却毫无淫秽之心。
而宝玉一个凡夫俗子,从摆脱低级趣味进入到高层次的精神境界经历了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就是从在秦可卿卧房中午睡知道了人事,与袭人偷尝,到遭马道婆毒手魇魔逢五鬼,到因金儿跳井受父亲贾政笞挞,到晴雯遭诬陷横死,他才渐渐明白了感情不可轻浮,因为那是与另一个鲜活的生命连在一起的。
03
宝玉两次捉了别人的奸,都是在与秦钟交往的过程之中发生的事。
第一次在铁槛寺捉奸秦钟和智能儿,是宝玉去自家义塾上学,知道了男人之间拉帮结派、蝇营狗苟之事。
第二次在秦可卿生前午睡的小书房捉奸茗烟和智能儿,是宝玉迷恋肉欲,元宵佳节大家团团火火玩得热闹,他却姐姐妹妹都不想理,满心眼里只想着袭人。袭人只是被娘家接回去住几天,他就开始变得魂不守舍,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味。
宝玉和秦钟本是花一样的骨肉,水一样的心性。但在宝玉和秦钟交往的过程中,他在学堂进入到了那种纯男人的世界,沾染上了所有男人们的恶习,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强出头;后来进入男人出入的欢场,逢场作戏、作诗吟画还必得狎妓佐酒。这,就是秦钟出现在宝玉人生里的理由。
可以说,作者正是借秦钟与宝玉的相好,把宝玉在男人堆里的生活,作了一个极简短的描写。所幸秦钟很快死了,他死时对宝玉就有这样一段话:
(秦钟转醒过来)哼了一声,微开双目,见宝玉在侧,乃勉强叹道:“怎么不肯早来?再迟一步也不能见了。”宝玉忙携手垂泪道:“有什么话留下两句。”秦钟道:“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说毕,便长叹一声,萧然长逝了。
何为“自误”?不过是像所有男人一样,拉帮结派,吃花酒,玩花女,见有合群的聚会就主动靠拢,见有合意的女子就往上凑。
这不,在铁槛寺,秦钟留下来是为自己的姐姐安灵,他却毫无严肃之意,竟在暂时歇脚的水月庵把智能儿强了。他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是仰赖智能儿对他青眼相看,可是他配得起智能儿的青眼相看吗?
他要智能儿依了他,智能儿说的是横竖让她离了这里之后,再做打算。然而,秦钟一概不理,当场就要得手。这,谈的是感情吗?显然,这只是趁虚而入,毫无廉耻。
而这一时期的宝玉,对此类事件是司空见惯,毫不以为耻,而是说:
“这会子也不用说,等一会睡下,再细细的算帐。”
至于他们算的是什么帐,傻子都不用看就明白。
总结
两次捉奸事件,代表当时的宝玉正浸染在这样一种生活之中,只不过他因为身份高贵,没人想惹事,回避了。
然而纸包不住火,他的种种劣行,还是被人告发了,所以引得贾政这位老父亲,如秦钟的老父亲秦业一样,下死手鞭挞了他一回,使他丢了半条命。
宝玉与秦钟的交往,看似纯情,实则污秽,这就是他日后深刻地痛悟到男人是泥做的骨肉的道理。
秦钟简短的人生,说明了宝玉人生中一时的荒唐。所幸,秦钟早死,宝玉很快从这样的人生里挣脱出来,开始走向了灵魂的真正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