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明朝人过冬,除烧火炕外,穷人穿棉,富人穿羊绒裘皮

思山聊历史 2023-11-28 10:07:23

《金瓶梅》是一部市井气息相当浓郁的小说,明朝人写明朝事(当然,在小说中是假托了宋朝的名字),文中很多内容和细节都是具实描写,譬如当时的物价、商贩的经营手段、人们的婚丧嫁娶、官场的升迁……甚至有人提议可以将其当成一部明朝的外史来看待。

在《金瓶梅》中描写过很多场有关冬天的戏,譬如西门庆踏雪访爱月,冒雪访桂姐,吴月娘雪地烧夜香……

在西门庆的女婿陈敬济沦落成街头乞丐时,正逢寒冬腊月天气,只能到冷铺中打梆子为生。他寒冬腊月穿着破衣烂衫在风雪之中提铃串巷,临五更时分还要奉命在墙根看守几个病花子,唯一的取暖手段便是在墙角用草烧了一堆火来取暖。这可能是此书中最贫寒廉价的取暖手段了,在避风的墙角笼一堆火一边烤着,一边跑跳着,舒适是谈不上的,只求不要冻死街头就是了。

后来陈敬济幸遇到一个王善人,是他父亲的故交,给了他一件青绵道袍,一顶毡帽,一双毡袜、绵鞋,让他做过冬之用,陈敬济这才勉强捱过了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天。

王善人赠予的衣帽鞋袜差不多就是当时普通人家过冬的基本装备了。有关棉花这种作物是何时引入中国的,有人说是汉朝,有人说是南北朝,也有人说是宋朝,但是无论如何,在明朝时中国已经大面积种植棉花了。在此书中曾写道西门庆在当官的同时,还从事着贩布生意,有一年适逢山东、河南大旱,桑田欠收,致使当地棉花价格飙升,从而使得他家从江南贩来的布价也加了三息利。

毡帽、毡袜都是用毡子所制成的,毡子是一种用兽毛(多为羊毛)擀压成的厚呢子,因为擀的密不透风,因此有很好的隔潮保暖功能,现在内蒙古一带,冬天还有穿毡靴的,似乎比皮毛一体的靴子还要保暖舒适。

比陈敬济高一个档次的应伯爵,在下雪天气去拜访西门庆,则是头戴毡帽,身穿绿绒袄子,脚穿一双旧皂靴棕套。

应伯爵为了应付外面寒冷的风雪天气,也是从头武装到脚,头上戴着陈敬济同款的毡帽,身上穿着绿绒袄子,这个绿绒袄子,可能是纯羊绒做成的袄,或者是袄子的面子是用的绿羊绒,比起只穿得上布面棉袄的陈敬济自然是高了一等,书中没写应伯爵穿的袜子,只写了他的靴子是旧皂靴棕套,这个棕套,应该是相当于鞋套一类的,用桐油等浸过,可以防水的。

而写到西门庆的穿搭,则又上一档,在家时,他住在有地炉暖炕、生着大火盆、挂着油单暖帘的房中,所以只是穿着绒衣、戴着毡巾,有外客来访时,他才改戴了白绒忠靖冠,加披了一件绒氅。

西门庆所穿的绒衣、所戴的绒帽,和应伯爵的应不是一个档次的,应该是当时最高档的“姑姑绒”,相当于现在最高档的羊绒开司米,十分轻柔保暖。不过西门庆这身在家燕居尚可,骑马出门时,显然御寒能力是不够的。当他需要外出时,便要换成毡质的忠靖巾,戴上貂鼠暖耳,再穿上貂鼠皮袄,戴上眼纱。

“暖耳”曾被明朝列入了官服制度,到了寒冬时节,皇帝会赏赐给内外臣工暖耳,让大臣们戴着上朝,想着满朝毛茸茸的耳朵,也是很萌的场景了,不过这项制度到了万历年间给中止了,原因好像是因为张居正晚年服用补药过盛,致使身体火气太旺,大冬天也只能着单衣,根本戴不住暖耳,所以首辅都不戴了,别人也就不能再戴了。

相比于常常出门应酬的男人,常年居家的女人们,则是另一种装扮了。譬如西门庆的正室吴月娘的日常妆扮就是头戴貂鼠卧兔儿,大红潞绸对襟袄,软黄裙子。

卧兔儿又叫昭君套,是一种裘皮制成的护额,相当于是一个没有顶盖的裘皮帽子,在给额头保暖的同时,还有很好的装饰作用,另外因为没有顶,在室内也不会因为过热有需要脱帽之类的尴尬。

而需要外出赴宴时,则需要加穿一些衣物,因为虽然是坐的暖轿,随身带着手炉、脚炉的,也不可能一直在轿子里面呆着,总要下地走动的,这时就要加穿貂鼠皮袄或者貂鼠披风了。

但是即使像西门庆这样有许多生意的大财主,他的妻妾们也不是个个都有貂鼠皮袄穿的,譬如在元宵节去吴大妗子家拜访时,突然下起雪来,小厮奉命回家取皮袄,就指出潘金莲是没有皮袄的,最后吴月娘给她寻了一件当铺里别人准折的黄狗皮袄穿。

原以为黄狗皮袄是为嘲笑潘金莲的一种特别设定,后来查询了一下,黄狗皮袄的保暖能力是相当优秀的,并不比羊皮、狐皮差,堪与貂鼠皮媲美,不过就是穿起来不及貂鼠皮轻巧、好看,大概正因为狗皮的出色保暖能力,所以当年冬天总是大雪纷飞的苏联,才提出让我国用狗皮大衣换战斗机F27吧。

除了吃好穿暖之外,室内的保暖也是相当重要的。譬如前期还不太发达的西门庆,想要和宋惠莲私会,但是潘金莲拒绝给他提供场地,他便只好将宋惠莲带到没有任何取暖措施的藏春坞中,尽管地上笼了个大铜火盆,宋惠莲又点起了暖香,但是两人还是冷的打寒战,所以在北方的冬季,没有暖气时,单纯只靠烧个火盆来过冬,是绝对不好捱的。

所以西门庆的几个妻妾的住所都是有床房和炕房的,炕房到了冬天就烧的暖暖的,地上还会放置铜火盆、地炉子之类的。

到了在大厅聚会的时候,就用围屏、暖帘隔出一个相当于雅间的地方,在里面放上兽炭小炉、火盆之类的取暖。

像下人贲四家中就简陋多了,用槅扇隔出半间房来,里面有个笼着旺火的小炕,可能因为贲四家只有一个取暖的小炕,室内温度有点低,所以贲四嫂除了穿一件紫绸袄外,还要加穿一件青绡丝披袄。

不光大财主西门庆家、西门庆的伙计贲四家要烧炕取暖,即使皇帝面前的红人何公公家中也要烧炕,感觉这个烧炕,那么一大片地方烧的热烘烘的,真是有些类似于现在的地暖设施了。

除此之外,还可以饮热酒烫寒,早上喝姜茶防寒,连早点也要吃肉圆子鸡蛋馄饨头脑汤来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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