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艺人无人问，一朝‘老赖’天下知。”

昨晚，SNH48前成员黄婷婷登上热搜。黄婷婷和丝芭传媒解约被法院要求支付350万元违约金，法院强制执行时冻结其名下账户9万余元资金，未发现其他可执行财产。简而言之，经法院前算后算，她的全部身家也只有9万块钱。

明星老赖常有，清查财产不达六位数的不常有。“人气爱豆成失信人”的话题迅速引发热议。舆论风向明显两极分化，熟知SNH48内部纠纷的粉丝为黄婷婷鸣不平；但更多的，还是停留在郑爽“日薪208万”印象中的网友，“只有9万存款？一定是提前转移财产，摆明了不想还钱！”

黄婷婷是SNH48二期生，在历年年度总决选中多次拿下人气前三。与黄婷婷同时登上热搜的，还有#SNH48退团成员违约金名单#话题，原来SNH48团内不少成员，都面临解约官司，甚至无钱偿还违约金而被列入失信执行人。

每次涉及到娱乐圈利益纠纷，仿佛同情艺人就是“政治不正确”。流量明星薪酬远高于普通人，但这些圈层偶像，真的如传言般挣得盆满钵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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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爱豆走红后离开公司自立门户是常事，但SNH48成员毕业、走红后大部分并不急着摆脱旧东家。如鞠婧祎、李艺彤以及通过《青春有你》出道的许佳琪，目前都与丝芭传媒是续约状态。

解约不易。黄婷婷2019年宣布与丝芭解约，被公司起诉支付1000万违约金，四年来频频上诉，最终违约金额降到了350万。这四年里，她事业停滞、人气下滑，受疫情影响收入锐减，虽然获得自由身，却背上了“老赖”的名声。

上一位与丝芭陷入漫长拉锯战的头部艺人是赵嘉敏。赵嘉敏是SNH48一期生中的顶流，17岁就拿到了SNH48总决选第一名，是鞠婧祎之前公司的力捧对象。赵嘉敏考上中戏后，因为身体原因向公司提出解约，但一直未能成功，导致大学四年合约一直冻结在丝芭，大学毕业才获得演艺自由。

由于解约难度高，丝芭法务部在很多人心中地位宛如“南山必胜客”。实际上，艺人的解约难度一般与公司在其身上的投入成正比，更何况还是SNH48这类强烈依赖头部偶像的团体。48系采用更新换代的“毕业制”，头部偶像往往能做到“一人带全团”，每年年终人气总决选，前五名偶像获得的粉丝投票收入高达百万元。

高人气离不开公司培养上的倾斜。大到电视台、采访的通告数量，小到MV和剧场站位，黄婷婷、鞠婧祎都曾掌握公司最大的曝光资源，自然不能轻易被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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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解，既然头部偶像在公司内部能享受到顶尖资源，薪酬分成也不低，为什么要走解约这条路？

这与丝芭传媒偶像运营思路有关。SNH48用一年一度的人气投票总决选，来决定团员接下来一年基本工资和外务机会的分配，连续拿到总决选第一还有机会推出个人纪录片，成立个人工作室。如鞠婧祎和李艺彤，都是多次拿下第一后知名度逐渐破圈，从团体毕业（不再以SNH48的成员身份活动）转向个人发展。

然而，个人单打独斗意味着要和更多演员竞争。

偶像经纪起家的丝芭传媒，在演员培养和影视资源方面自然无法与传统影视公司相比，打开知名度的偶像想彻底转型做演员，还得另寻出路。毕竟在国内，影视产业土壤要比偶像产业土壤更加坚实，既然已有了流量，就有了更多可能。

除了职业转型，更有利益考虑。48系有些成员的人气是从五十名开外慢慢涨上来的，拿不到头部名次的时候几乎只有基本工资，以及少量的平台粉丝打赏。

根据赵嘉敏的判决书，SNH48的正式成员每月有3000元左右的生活补助。但是，如果迟到或公演缺席会一次扣掉五六百。很多成员刚入团时几乎挣扎在温饱线上，甚至要去做兼职来“养活”自己的主业。

之前SNH48一名成员刘丽千家人生病众筹，引发众人对团体待遇的关注。有博主根据公开数据估算，像刘丽千这样决选排名拿不到前十的边缘偶像，年收入在5~6万左右，相比上海打工人平均薪资，算是非常微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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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仅48系如此，整个偶像行业都是如此。偶像市场赢家通吃，头部20%挣走80%的钱，但由于乱象频出拉低了观众对艺人职业的信任，导致大多数人认为演艺行业年薪百万是常态。

有知名度就一定能挣大钱？也不一定，艺人薪资与其他工作的薪酬没有可比性。他们的收入并非像寻常工作一般定薪定量，就像偶像赶通告，从演出到粉丝礼物都面临各种环节的抽成、抵扣，到手的并不多。

《青春有你》选手上官喜爱去年在GQ的采访中表示，练习生中存在“预付金”制度。出道前公司培养练习生的钱，在出道后都要以扣除收入的形式进行归还，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贷款出道”。这不仅让人想起了日本的奖学金制度。虽然名为奖学金，但仍需要偿还。日本的大多数学生，都要背负着数十乃至上百万日元的债务毕业。舶来于日本的偶像养成体系，最终与舶来国达成了一种怪诞的和谐。

天下确实没有免费的午餐，甚至没有免费的伯乐。在采访中，上官喜爱和其他几个小爱豆都渴望月薪两万的工作，想想他们身上这笔债，以及多年付出的时间成本，这种心理也并不难理解。

很多年轻男孩女孩从十几岁开始做练习生，快三十岁时发现除了唱跳表演没有任何其他长项，甚至不懂职场人情世故，难以胜任其他工作，只能在娱乐行业继续迷茫。

黄婷婷究竟有多少财产我们不得而知，但偶像甚至演员行业里，像她这般工作十余年存款不到六位数的，确实大有人在。之前影艺独舌采访过一位微短剧演员，他称一部剧的片酬仅仅够在北京一个季度的生活开销，疫情期间不得不去打零工来支付房租。《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获得总冠军的两个演员，参加节目前存款甚至只有四位数。

无底线要高价的艺人该骂，但也不一定要无差别攻击每个娱乐圈打工人，毕竟他的银行余额，可能真没你多。

【文/葵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