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7月份的法国已是盛夏,街道上树木青葱满眼的生机,形如枯槁的潘玉良躺在床上,与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打开手里紧握的怀表,看着昔日恋人英俊的脸庞泪眼摩挲。在陷入以往深沉的回忆后,潘玉良带着遗憾离开了世界。
这位上个世纪的艺术家,在经历了坎坷的成长和曲折的爱情后,病死在异国他乡,她身上的故事凄惨中掺着一点点浪漫。
潘玉良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一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对她很是疼爱。
他们母女俩的生活也算平平淡淡,可是八岁那年母亲也撒手人寰,小小年纪的她就成了孤儿。
无依无靠的她只能投奔舅舅,可她的舅舅嗜赌成性,欠下了数不清的赌债。
为了还债,他的舅舅竟然是丧心病狂地把她卖到妓院,从此“妓女”的称号便深深刻在了潘玉良的人生里。
潘玉良是一个高傲的人,她不愿屈服。
由于长相不出众,她得以选择曲艺,用心学习之后她终于在这里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老板看到她能挣钱也不再强迫她接客。
两年后,在一个贵胄集结的宴会上,一个男人的出现,改变她悲惨的命运。
这个男人叫潘赞化,也是一个青年才俊,刚调到芜湖担任高官。
宴会上潘玉良和另一名女子被叫来唱曲,可能是被她的高傲吸引了,潘赞化时不时看向潘玉良。
周围人一看便知道了潘赞化的心思,于是便把潘玉良送给了他。
可这时他在老家已经结婚生子了,但初来乍到他需要这些人的支持,又不能能驳了他们的面子,于是只能找借口暂缓,改天见面。
见面那天,张玉良一身朴素的旗袍,一看到潘赞化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把悲惨的身世娓娓道来,恳求这个为她回眸的男子救她脱离苦海。他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便应允下,不日便娶她进门。
潘玉良原本姓张,嫁给潘赞化后改姓为潘,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两个人恩爱和睦。
潘赞化还专门为她请了一位老师,教她读书认字。潘玉良也很用心,进步飞快,两个人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多。
邻居家有个画家叫做洪野先生,玉良有空便会看他认真作画。
潘赞化看她有些痴迷便拜托洪野先生不吝赐教,玉良好像对艺术颇有天赋,经过短暂的学习便有了惊艳的成果。
潘赞化希望玉良能有一个更大的舞台,便把她送去了当上海的一所高校进行学习。
可是她过往的身份始终是一个污点,同学们无端的指责、谩骂让她痛苦不堪。
潘赞化知道后心疼不已,也许别的地方才更适合她,那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于是托人联系了法国的艺术学校,让玉良出国深造。
在码头上,玉良看着心爱的丈夫满是不舍,潘赞化眼含热泪深深的拥抱着妻子在耳边说道:“一定要回来!”
潘玉良深知这次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便更加刻苦了,每一天她都在期待着与丈夫重逢的日子。
在法国,没有人在意她曾经的身份,所以在这里她就像是鸟儿一样回到了广阔的天空。
在法国学习期间,她创作了不少佳作,完成学业后,她马不停蹄的回国。
第一件事就是要与阔别已久的丈夫见面,温暖的手相互交叠,终于又能回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了。
潘玉良这时已经在艺术界已经小有名气,被邀请至学校当艺术老师。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因为她曾经是妓女,好像谁都可以对她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这次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她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丈夫的事业,加上时局动荡战争不断,无可奈何地她只能再次离开这个不欢迎她的地方。
这时的潘赞化已经步入老年,码头上的他吃力地拄着拐杖。
这次离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国,潘赞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放进潘玉良的手中。
这次他更加用力地抱住这个心爱的女人,说:“一定要回来!”
殊不知,一别生死两茫茫,再次得知爱人的消息时,潘赞化已经与世长辞,声泪俱下,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潘玉良都没能走出丈夫去世的痛苦。
独在异乡,一切都要靠自己,潘玉良依然活的很有骨气,她立下誓言:
永不恋爱、永不和画商签约、永不加入外国国籍
1977年,临终前,潘玉良拿出了一条项链和一块怀表,叮嘱朋友一定要送到潘赞化的老家,交给他的孩子们。
说完,潘玉良便开始静静的等待死亡。
怀表上是她和潘赞化的合照,即使不能作为妾室和丈夫合葬,哪怕只是这块表能够回国,也算是她和丈夫团聚了。
潘玉良的遭遇令人痛心,她的爱情更令人惋惜。
这块怀表至今仍散发着微光,就好像昔日恋人重逢时的笑容一样温暖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