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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张副营长在炮场
后来有人说,秦副营长调到了师教导队,接替他的是四连连长韩顺义,河北衡水人,1959年入伍。是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人。他调到我们一营时,我已当了营部书记。
1973年3月,我们一营(欠二连,在宋古种水稻)到灵石张家庄一带打石膏。为了赶进度,部队施工分为上下午两个班:早7点到12点为一个班,中午1点到6点为一个班。连队干部、战士都这么配备,基本上是一半施工,一半学习、休息。
营里领导就不行了,张副营长留在介休,负责二连种水稻,营长与韩副营长除一个人顶一个班外,还要负责全面工作。特别是施工的各种设备,如电源、电线、排风筒,甚至冲击钻,以及修理,全靠地方张家庄煤矿、石膏矿支援、帮助,都需要营领导协调、沟通。而且打石膏打眼放炮的安全,上下山道路的维修,汽车安全、检修保养,事无巨细也都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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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副营长
我们营部在冷泉火车站货台卸石膏,整日暴晒在阳光下,石膏面飞扬,那真是晴时一身汗,雨时一身泥。我见韩副营长来了,就与他说:“副营长,你想法儿给我们搭个棚吧!卸车时我们就认了,等车总得有个歇凉的地方吧!” 韩副营长就带着我到货台南边山根底下找地方,然后说:“我给你们找木料、席子,你们自己搭吧!”很快就解决了。
那时,最数营长、韩副营长他俩忙,什么事都找他们,从早到晚忙活地很难吃好饭,通信班一见营长、韩副营长没有回来,就告诉炊事班留饭,慢慢地炊事班一见营长、韩副营长没有回来,就自动留饭。
当然也有休闲的时候,营领导和通信班以及技师、技工和我住在张家庄煤矿招待所,韩副营长与金副教导员住在一屋,他俩没事就爱下象棋,而且经常 “掐架”。通信员就喊叫我,“书记,快来!韩副营长与金副教导员又打起来了。”等我跑过去,一个攥着棋子,一个要从手里抠,“我这儿还没走呢!”“你没走,棋子怎么到我手里。”弄得我们哭笑不得,只好说和。
他俩这么一折腾,招待所的都知道我们部队有爱下象棋的,一次张家庄煤矿进行象棋比赛,就邀请我们部队参加。他俩谁还不敢去,就推荐营长出山。营长一参加比赛就获得了冠军,高兴地招待所所长说,“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原来,营长是下象棋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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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张副营长在他室内
副营长,张振全,吉林扶余人,1957年入伍,家属在河北昌黎。1970年元月2日,就是他从指挥排有线二班,把我接到通信班的。我不知所措,忙打背包,准备卷军大衣时,张副营长说:“不用捆了,我给你抱着。” 这样他一手抱着我的军大衣,一手提着我的网兜(装有脸盆、缸子、牙膏、肥皂盒),边唠嗑边把我接到营领导和通信班住的地方。
那时部队一集合,不论是开会,还是看电影,都要唱歌、拉歌。张副营长就说:“通信员指挥。”我说:“我指挥不好。”“指挥不好,还指挥不赖,锻炼锻炼就行了。”接着我就赶着鸭子上架指挥起来。连与连之间还好说,等团里集合,营与营之间唱歌、拉歌,张副营长也让我上。可喜的是一连董树春、二连胡永增、三连薛学元指挥唱歌的都是我们一个公社入伍的,只要我往前面一站,他们仨个人都站起来,从不同角度,交替着指挥、拉歌。“二营的那么呼嘿,来一个呀嘛呼嘿,淅沥沥沥刷啦啦啦索罗罗罗忒,来一个呀嘛呼嘿。”“谁指挥?”全营都喊:“二营副教导员!”后来,二营副教导员贾兴柱到我们一营当教导员,好埋怨我们,“一拉歌,你们就知道喊叫我”。金副教导员更会说,“不喊叫你,你就到我们一营当教导员来”。
金副教导员,叫金佩律,朝鲜族,吉林延边人,1957年入伍。1969年冬季征兵,是他到我们丰南县接兵接的我们。当时,金副教导员住在胥各庄工委,负责胥各庄工委的接兵工作。到我们兰高庄公社接兵的有两个人,一个是1965年入伍的河北赵县人王春生,一个是1968年入伍的山东蒙阴人尹立林。可能是他们摸底后,把我推荐给金副教导员,新兵一到介休下连,我就被分配到一营部。
当时我们丰南兵到炮212团的一共有五个高中生,一个分配到团指挥连,两个分配到二营,我与孙宝春分配到一营。孙宝春被三连连长要走,雪藏在炊事班。我们虽是胥各庄初中同学,但考高中时,他却考上了唐山开滦一中。我们丰南召开新兵入伍大会时,他又代表全县新兵发言,所以,后来还是被师组织科要走了。看来我是金副教导员要来的,他比较实际,因我不显山不漏水,普普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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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老营房旁
金副教导员比较幽默、随和,平常与干部战士说一块聊一块了。1970年2月22日,我们刚组建起来的炮212团被取消番号,保留代号1853部队,到天津南郊区官江湖畔种水稻。那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偏僻荒凉地方,大地一解冻,金副教导员就跟教导员说:“让通信员回老家,买点菜籽来吧!留咱们边边坎坎开荒种菜用。”看来金副教导员没有白在胥各庄工委住,胥各庄逢一逢六是集,满街卖什么的都有。
教导员就给我与二连张守德三天假,回丰南老家买菜籽。塘沽离胥各庄太近了,慢车也就是一个小时,这样,我与张守德刚当兵3个月就回了丰南老家。其实买菜籽,还有一项抓鸽子任务,就是金副教导员亲自布置的。“这荒凉地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连那小狗——介石,还是我们从介休石河带来的,抓几只鸽子满天飞,也算是看见个物件了。”这样,我与张守德既买来菜籽,又抓来鸽子。
1971年初,我们班长接兵回来就提升为一连司务长,我就当了通信班长。老兵退伍后,4月,营部党支部就发展我入党。营党委审批前,金副教导员找我谈话,“通信班长,今年是建党五十周年,愿你入党后,永葆党的青春五十周年,那时就建党一百周年了”。我差点笑了,心想“我能入党五十周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光阴似箭,日夜如梭,转眼就到了2021年7月1日——建党一百周年,我被颁发了“光荣在党五十年纪念章”,看来金副教导员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1972年11月6日,我父亲从新疆五姐家返回,到西安特意转车来介休部队看我。那时,我还兼着营部书记工作特别忙,根本没有时间陪着父亲。金副教导员很是关心,他到我们家乡胥各庄接过兵,知道我们当地的风俗人情,就时常到我父亲住的屋,陪他聊天、唠嗑。
一天吃晚饭,我父亲说,“那首长来说,让你多干些日子行不行?我说,‘行!干多长时间都行’。”我知道这就是金副教导员,他特别会做来队看望孩子的家属工作,话家常,侃大山,介绍部队情况、孩子情况,释放他们,高兴他们,也算是思想政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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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张副营长在操场
没过多久,我还真得提了起来,担任了营部书记,这是我人生中一大转折。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能不感谢这些营里领导吗?是他们培养了我,教育了我,帮助了我,使我茁壮成长。遗憾的是,金副教导员后来转业,我也没留下他一张相片,还有秦副营长也没留下相片。正因为如此,后来,当我得知张副营长要转业时,特意带着照相机去了一营,与张副营长在室内、操场、炮场照了几张相片,可惜,那天没有穿军上衣。
多少年过去了,回忆往事,我特别怀念这些老领导,是他们一点一滴地把我培养起来。
九口 202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