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6年,25岁的爱新觉罗.弘历即位,成为大清帝国新的主人,改年号为乾隆,遂称乾隆皇帝,大清帝国最辉煌的乾隆时代来临。凭着祖父康熙皇帝、父亲雍正皇帝两代人的经营,乾隆接手的是一个如日中天的强盛帝国,乾隆皇帝在前人打下的基础上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开疆拓土运动,史称“十全武功”。
在乾隆时代,彪悍的八旗兵、绿营兵和蒙古骑兵、东北诸部落兵一起为大清开疆拓土流血流汗,他们摧毁了天山以北的准噶尔骑兵、剿灭了天山以南大小和卓的回部骑兵、翻越喜马拉雅山打垮了廓尔喀弯刀武士、在中南半岛的热带雨林全歼了鼎盛时期的缅甸贡榜王朝的火枪象兵、在川西高原打服了桀骜不驯的金川土司兵,当时的清军真真是打遍亚洲无敌手的存在。
但如此强大的清军却在与中南半岛上的越南交战中“吃了瘪”,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安南(越南)权臣阮惠领兵攻入黎城(河内),国王黎维祁出奔,阮惠顺利控制安南全境,并自称安南国王。黎维祁乃向宗主国大清求援,消息传到北京,乾隆震怒,黎维祁是大清册封的正牌安南国王,现在被权臣赶跑了,而且阮惠没有经过大清的册封就自立为王,在当时的话语体系里这就是谋反。一旦大清姑息,则以大清为主导的宗藩体系将会崩溃,大清的国际地位也会受到影响。于是,乾隆决定对软惠进行讨伐。
乾隆以两广总督孙士毅为帅,统兵出镇南关(友谊关),并打出讨伐乱臣贼子帮助黎氏复国的旗号,一路势如破竹,忠于黎氏的安南民众纷纷归附,阮惠所部望风奔遁,清军顺利攻占越北地区,向安南腹地推进。阮惠遂依托寿昌江、市球江、富良江有利地形,打造三江防线,构筑纵深防御体系抵御清军。
三江防线是屏障阮惠老巢黎城(今河内)的最后一道屏障,是横亘在清军南下必经之路上的拦路虎,于是,孙士毅发起了攻打三江的战役,是为“三江之战”。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十一月十三日,清军进抵寿昌江北岸,击溃北岸阮军,阮军惨败退守南岸。孙士毅趁浓雾弥漫,昏暗不辨敌我,命令清军渡江登陆,大破阮军主力,顺利突破寿昌江防线。十一月十五日,清军乘胜进抵市球江北岸。市球江江面宽阔,且南岸依山,地势高于北岸。阮军据险死守,又有重炮控制江面,清军多次进攻都收效甚微。孙士毅乃采用疑兵之计,在市球江正面搭建浮桥作欲渡之象,吸引阮军主力,同时,选派2000精锐携带数日口粮,轻装简从潜行至市球江上游二十里处宵济渡江。十一月十七日,于上游渡江的清兵包抄阮军背后,突袭阮军,阮军阵型大乱,正面清军则乘势抢渡,内外夹击阮军,阮军大溃,清军再破市球江防线。
寿昌江和市球江防线的崩溃,使得阮惠只剩下富良江最后的依托。十一月十九日,清军进抵富良江,江之南岸即为安南首都黎城,清军一旦突破,黎城将无险可守,为阻止清军过江,阮惠下令尽伐沿江竹木,并将沿江所有船只停泊南岸,破坏清军渡河工具。清军到达后,艰难觅得几只小舟。孙士毅利用夜色掩护,阮军疏忽大意之机,载兵百余,驶向江心,夺得战舰一只。悍将许世亨亲自率兵乘舰渡江,复夺得小舟三十余只,更番渡兵,分捣敌营。昏夜中,阮军不辨多寡,惊慌溃逃,清军焚其战舰十余艘,清军三破富良江防线,兵临黎城城下。
十一月二十日,阮惠见大势已去,逃往广南,清军兵不血刃占领黎城。清军将黎维祁护送进黎城,黎朝复国。因为三江之战的大胜使得孙士毅和广大清军将士弥漫着一股骄傲自满的情绪,也为后来的失利埋下了伏笔。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正月初一,清军正在营中喝酒庆贺新年,是夜,阮惠倾巢来袭,清军仓促御敌。阮军人数众多,且以大象驮载大炮猛攻,清军寡不敌众,乱作一团,黑夜中自相践踏。孙士毅率部突出重围,渡过富良江,人马纷纷抢渡,把浮桥踩断。致使尚在南岸御敌的提督许世亨、总兵张朝龙、尚维升等官兵陷入阮军重围之中,最终全部阵亡。待孙士毅撤到到镇南关时所带兵马已不及半,清军可谓伤亡惨重。
阮惠的“春节攻势”,使得孙士毅此前的努力功亏一篑,阮惠再次攻占黎城并控制安南全境。于是乾隆祭出大杀器,任命乾隆朝第一名将福康安为两广总督,节制两广地区的满蒙汉八旗兵、绿营兵准备二征安南。
福康安率军抵达安南前线,收拢溃兵,抚恤阵亡将士、处决作战不力的将领,清军士气为之一振,一扫“春节攻势”失利的阴霾。软惠素闻福康安的威名,也知道乾隆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于是,在福康安进攻前主动遣使到福康安军中投降,福康安也鉴于安南地形复杂不利久战,答应了阮惠的投降。软惠还亲自到北京朝见乾隆,乾隆只得承认既定事实,册封软惠为新的安南国王,成为大清的藩属国。后来在嘉庆年间,嘉庆将安南改名为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