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作为人文主义和现代文明的发源地,长期以来执世界之牛耳。可以说,只要欧洲打个喷嚏,世界就会感冒。在欧洲列国中,除了早期风光了一把的西班牙、荷兰,以及后来崩掉的奥匈帝国以外,就数英法德俄四大国的影响力最大,堪称欧洲的四大流氓。
在这四大国中,人们往往会对法国嗤之以鼻,因为它在普法战争和二战中的拙劣表现,大家都认为它就是个伪强国,以至于人们戏谑道:没人能在法国投降之前占领巴黎。
实际上,在普法战争以前,法国一直都是欧陆霸主。它强大的陆军在欧洲战场上所向披靡,历史上它入侵德意志的次数,要远远多于德意志入侵它的次数。想想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大军是如何让邻国感到战栗的,再想想一代战神拿破仑是如何击败一次又一次的反法联盟的。当“皇帝万岁”的呼声排山倒海响起的时候,你还会说法国人很拉胯吗?
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后,被群殴的法国成了战败国,但没人否定法军的伟大,它仍是欧洲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1853年爆发的克里米亚战争,再一次让训练有素的法国老兵出尽了风头,当时法军的军事素养明显要比英军高出一筹。
1870年的普法战争,法国完败,但法军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轻敌、战争准备不足和指挥不力。战后,法国卧薪尝胆,肆意报仇。终于在1914年和德国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客观地说,一战法军打得并不差,最后死战不退的法国联合盟国耗赢了德国。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一战之后,法国就表现得胆小怕事,在战场上也越来越没骨气,这又是为何?
01被打怕了一战是两大帝国主义军事集团的殊死搏斗,双方都在最大程度地挖掘自身的军事潜力。为了压垮对手,各国投入战争的兵力可谓数量庞大。截止1918年,各国参战的兵力如下:
德国:1100万人
奥匈帝国:650万人
奥斯曼帝国:160万人
大英帝国(包括其殖民地):740万人
法国(包括其殖民地):750万人
俄国:1200万人
意大利:550万人
美国:420万人
在战争中阵亡的940万人中,英、法、德三国阵亡军人的数目较为可靠:
英国:72.3万人
法国:132万人
德国:203万人
俄国:200万人
奥匈帝国:140万人
俄国和奥匈帝国由于战俘死亡和士兵失踪的原因,死亡人数肯定远超这个数字。除了惊人的阵亡数字外,战后归乡的伤残军人也是战争中人员伤亡的组成部分。残酷的战争,让很多人失去了肢体,甚至瘫痪在床,以至于生不如死。下列数据表明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伤残情况:
德国:420万人
奥匈帝国:360万人
奥斯曼帝国:40万人
英国(包括其殖民地):210万人
法国(包括其殖民地):270万人
俄国:490万人
意大利:94.7万人
美国:20.4万人
通过上面的数字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法国在参战兵力和伤亡总数上都要比德国少不少,为何说法国的损失要比德国大呢?
主要原因是法德两国的人口总数相差巨大。法国曾经长期是欧洲人口数量最多的国家,1700年,法国人口2200万,人口总数占据欧洲的六分之一,当时的德意志地区人口仅为1300万。到了1800年,法国人口3600万,德意志地区2700万。到了普法战争后的1877年,法国3900万人,德国4400万人,德国人口总量成功超过法国,这说明德国人口的增长率要远远大于法国。
到了一战前夕的1913年,法国人口4100万,德国人口6700万。说明两国人口差距进一步拉大。因为法国比德国少2600万人口,法国的损失肯定要比德国大。
可以说,法国在一战期间整整损失了一代人,巨大的人口伤亡给高傲的法国造成了长期难以愈合的创伤。
除了人口上的损失,法国在一战中的经济也遭到了重创。由于富庶的法国东北部是西线的主要战场,那里的工业和基础设施遭到了严重破坏。因为战争,法国把巨额外汇消耗一空,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更让人郁闷的是,由于沙俄政府倒台,俄国欠法国上千亿法郎的债务一笔勾销,曾经的“高利贷帝国主义”一下子成了穷光蛋。
也就是说,法国在一战中的惨胜,让它对战争产生了畏惧感。
02无力的法国普法战争后,法国自上而下都憋了一股劲儿,期待着能一雪前耻。正是这种复仇的心态支撑着,法国才在西线顶住了德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
尽管一战法国最后获得了胜利,但巨大的代价,使它意识到世界大战最好离自己越远越好。因此,法国战后大战略的首要目标就是保护自己不受其东方邻国——德国的攻击。
法国希望能够最大程度地削弱德国,让它永世不得翻身,但遭到了英国的反对。英国基于自己传统的离岸平衡战略的考量,害怕法国一家独大,甚至和美国一道支持德国的复兴。
1923年,法国借口德国赖账不还,出兵占领鲁尔区,导致了“鲁尔危机”。这时,英国和美国从背后跳了出来,劝说法国罢手。最后,法国人经不住忽悠,选择退兵。
1923年,法国提出了反侵略的《互援条约草案》,但遭到国联拒绝。1924年,法国希望国联通过《日内瓦议定书》,该议定书旨在强化国联规定的争端解决程序,因遭到英国反对而胎死腹中。1925年,法德英意比五国签署了《互相保障条约》,但该条约只限制了德国的西部边界,这为其在东方的扩张提供了机会。至此,法国在集体安全框架内追求安全的努力遭到失败。
此后,法国对德国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动作。反而德国在英美的支持下,经济快速复兴。而且德国还在暗中整军备武,实力一天天强大起来。
到了最后,被英美养蛊成功的德国,胆子也越来越大,最终在1936年3月7日,希特勒公然撕毁了《凡尔赛条约》,德军正式进驻莱茵非军事区。紧接着,德国宣布大扩军,德意志战车又要重新启动了。
面对重新武装的德国,法国的反应虚弱无力。它当初也考虑过结盟,但英国不愿意加入,而出于对苏联的厌恶,法国一直反对和苏联结盟。于是,法国退而求其次,在二十年代分别与比利时、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缔结条约,规定受到攻击将相互援助。1926年法国加强了同罗马尼亚的联系,1927又同南斯拉夫签订友好协约。这些国家之间也相互缔约,从而结成了“小协约国”。
很显然,由于没有英国和俄国(苏联)参加,这个版本的“小协约国”的含金量与一战之前的协约国不可同日而语。进入三十年代以后,随着德国的重新军事化,法国对德国主动进攻的可行性和可能性相应减少。并且由于法国政府的不作为政策,导致盟国逐渐对它失去信心,其盟国政策正在瓦解。
更为严重的是,法国政治上的混乱不堪也让它难以应对危机。当时的法国政府总理更迭频繁,从1871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成立到1940年法国投降,短短的70年间,竟然有87位总理上台执政。长的不过3年,短的竟然不足一周,简直就像闹剧一般。当时法国政府中的政党和政府高层领导人也是矛盾重重,只为个人私利而将国家利益弃之不顾。就这样,一盘散沙的法国很难形成凝聚力一致对外。
这时的德国经过休养生息,人口已经增长到7800万,而此时的法国仅仅只有4200万人。考虑到德国后来又吞并了苏台德区和奥地利,德国人口已经是法国的2倍以上。
德国的经济也已经恢复了元气,并且发展态势迅猛,对法国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更让法国人惧怕的是,磨刀霍霍的德国人一直声称要找法国人报仇,搞得法国人提心吊胆。法国在军事上只得执行鸵鸟政策,希望借助马奇诺防线保护自己。在政治和外交上追随英国,采取了绥靖政策,纵容德国在欧洲兴风作浪。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不受约束的德国战车重新启动了。1938年3月,德国吞并奥地利。然后在《慕尼黑协定》中英法联合出卖了捷克斯洛伐克,苏台德区被割让给德国,第二年占领捷克全境。1939年9月1日,德国闪击波兰,二战全面爆发。
进入1940年后,德军闪击西欧,作壁上观的英法联军终于自食恶果。6月22日,法国只抵抗了42天就宣布战败投降,沦为世界史上的笑柄。
03化敌为友从历史的兴衰中可以知道,法国是一个韧性和爆发力很强的国家,它经常经历从重击下跌倒,然后迅速从灰烬中崛起并成为一流大国。
比如拿破仑战争结束后没多长时间,法国就成了强国。又比如普法战争后,法国不仅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同时还要支付50亿金法郎的战争赔款。这笔赔款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如果折换成白银有12.5亿两,但法国人勒紧裤腰带,仅仅2年就还清了。然后法国经过努力,又重新强大起来,并很快成长为世界第二殖民大国。那么,二战后的法国还能重振雄风吗?
二战中,法国过早地投降,确实让国家荣誉蒙羞。二战后,法国的宿敌德国被一分为二,成了寄人篱下的战败国。法德两国历经几百年的对抗,不仅损失惨重,而且成全了美苏等国的兴起。痛定思痛,法德两国也在进行认真地思考,是时候对国策进行调整了。
二战后,冷战的铁幕把欧洲一分为二,为了对付苏联的钢铁洪流,西欧各国势必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法德两国作为欧洲的核心国家,如果继续选择对抗,只不过是同一阵营的内耗。于是,两败俱伤的法德两国在新形势的驱动下,逐渐走向了和解。
由于西德拥有鲁尔和萨尔两大工业区,正好与法国最大的煤炭产区兼拥有丰富铁矿资源的洛林地区接壤,两者如果组合到一起,可以给两国甚至欧洲的重建、能源、经济方面并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时,法国总理罗贝尔·舒曼提出了著名的“舒曼计划”,主张把法德两国的煤钢工业整合到一起。这一主张得到了西德总理康拉德·阿登纳的拥护。
阿登纳也认为应该彻底解除德法仇怨,认为“它是一个魔鬼的圆箍,一个邪恶的圈套,非破除不可。”于是,在两国领导人的推动下,1950年5月9日,两国正式提出了“煤钢共同体”的构想。1951年4月18日,两国在巴黎签订条约。1952年,欧洲煤钢共同体正式成立。
1965年,欧共体正式成立,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也先后加入了进来,一个简化版的欧盟呼之欲出。到了1993年,欧盟正式成立,目前已经包括27个成员国,囊括了欧洲绝大多数国家。
如果说,法国在一战后是因为打仗打怕了才变怂的,那么法国在二战后选择了化敌为友的方式告别了战争,这无疑是时代的巨大进步。以法国的体量,很难实现拿破仑式的霸权构想,现在的高卢雄鸡只想躺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已经变得无欲无求。毕竟,“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战争的滋味对于历史上战火不断的法德两国是记忆犹新的。
04结束语在欧洲的地缘政治版图上,最西边的英国隔着英吉利海峡与欧陆相望,近几百年以来,它凭借着离岸的条件,几乎打赢了所有的战争。最东边的俄罗斯坐拥1710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国土,其无限纵深也让它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相比较而言,法国和德国都处于两面受敌的尴尬位置,和解后的法德两国也许是现在欧洲最不欢迎战争的国家。
从某种情况来说,现在的欧盟就是极限扩大版的法国。法国变怂了,欧盟也变怂了。也许若干年之后,世界各国都看破了红尘,都变成了法国这个样子。世事变迁,谁说一定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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