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中,出现过一位名叫布鲁克的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被送去坐牢,一待就是好几年。原本,他应该是厌恶牢狱,想要逃避牢狱之灾,但是,在知道自己已经获释后,他竟然有了这样的表现。他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为了能够在牢房中多呆一段时间,甚至还试图用刀捅人来换取自己的“续房”。出来后,因为不能融入这个世界,最终抑郁而死。当瑞德知道布鲁克是如何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他说:“这座牢房真是太有意思了。当你第一次被关进监狱时,你讨厌这堵围墙;渐渐地,你就会适应这种生活;到头来,你还是要靠这个才能活下去。这才叫体制化。”就像很多人在毕业之后,要么是报考公务员,要么是加入机构,到了最后,他们会注意到,他们的言行举止,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关注,他们的角度,都是一样的,虽然他们的起起落落,但他们的生活很难创新。我爸的几个朋友,也是如此,他们在工作的时候,一帆风顺,但一到了退休的时候,就会变得心烦意乱,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成不变的现实会使你变得脆弱,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在挣脱了镣铐并被流放到荒野之后,由于缺少必需的求生技巧,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又比如,在牢房中,每个人都要定时去洗手间,而在电影结尾处瑞德却在没有看管命令的情况下无法小便,这就很可笑了。显然,体制化,乃至可以内在化到人的体内,使你长久地沉溺于表面的稳定,丧失了自己的觉悟,习惯了所有不合理的制度,但当它成为一座看不见的牢笼时,就会将所有对自由和希望的渴望都抹杀掉。典狱官在犯人被关进牢房以前说过:“让神来照顾你的心灵,让我来照顾你的肉体。”难道所有的人都曾经违背自己的意愿,在社交压力下屈服吗?有些人说《肖申克的救赎》是对《基督山伯爵》的复刻,但我不这么认为,肖申克和现实是同样的,里面关押着各种各样的犯人,他们所处的监狱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所处的环境也是完全不同的。
要想获得解脱,就得学会忍耐和算计。安迪被关进监狱以后,并没有像瑞德那样,直接尝试假释出去,他只是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寻找着其中的漏洞,将其一一解决。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银行从业人员,在监狱中,他不仅为那个一身正气的狱长洗.钱,还为狱卒们提供了很多不义之财。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财务才能,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为自己寻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落脚点,为自己的逃亡提供了绝佳的时机。我们可以看到,安迪虽然是在牢房里,但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曾经被狱警殴打,被流氓骚扰,甚至唯一的证人也被判了死刑,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策划了一场翻盘。安迪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而是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
这部电影没有讲什么人生哲学,也没有夸大其词,只是用一种隐晦的手法,让人们在被关在阴暗的牢房里时,也能感觉到一丝自由的光芒。我还记得安迪在屋顶上给他的囚犯朋友们每个人争取了三瓶tiger啤酒的场景。安迪可能会觉得,这就是他在监狱里呆了半辈子的时光中,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和暂时的自由了的一次,他一边喝酒,一边享受着温暖的太阳,就好像他是一个自由人,就好像他正在装饰自己的房顶一样。这里黑漆漆一片,每个人都被当成了一台被关押着的机械,没有了人身自由,他们连最基本的权利都没有了。安迪扩大了藏书室,带着囚犯们学习,欣赏音乐,这一切,都是在培养他们的文化,唤醒他们对自由的渴望。其中一个场景,安迪不惜违反禁令,也要向犯人们献上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大礼物”:用牢房的扩音器演奏《费加罗的婚礼》。悦耳的女性嗓音从扬声器中传出,狱警和囚犯们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了莫扎特动人的旋律中。音乐消除了他们之间的等级之分,使每个人都像是得到了神的恩赐。在这一瞬间,不管你是监狱看守,还是犯人,都会被这种艺术所影响。安迪非常看重知识的人的价值,正是由于他清楚地认识到,只有通过书籍、音乐和知识的培养,他才能从这种尴尬的处境中走出来。
“有的鸟,不能被困在牢笼中,因为它们的翅膀实在是过于绚烂。”安迪有着匪夷所思的运筹帷幄,为了获得自由,为了活下去,他拼尽全力,拿着一把小小的铁锤,一挖就是二十多年。最后,他费力地爬过500m的阴沟,在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当中,他吐了出来,也从肖申克里面走了出来。地牢就像一个妇女的子宫,安迪每天都在里面成长,而那条阴沟就像一个母亲的分娩通道,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要克服一切困难,才能重新开始。活着,是一种煎熬,是一种折磨。安迪克服的并不是法则,而是他内心深处的一切缺陷,他的胆识,他的智慧,让他可以凌驾于法则之上,成为了一个超脱于法则之外的人。
《肖申克的救赎》,一部只有安迪一人的史诗,身在体制的每个人,有没有想过生命旅程的真谛?人生之中,总会有一些人,就是因为没有坚持,才会一事无成,可是真正能够如安迪这般,拥有自己理想中的人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肖申克监狱里,但能逃出来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