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年初欧盟批准昆虫作为食物进入市场后,蟋蟀正逐渐“爬”上意大利人的餐桌。近年来,越来越多国家开始“吃虫”,以蟋蟀面粉煎饼、粉虫沙拉三明治为代表的“新型蛋白质”应运而生。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昆虫可以作为食物?人类是从今天才开始食用昆虫的吗?有人说,昆虫是“上帝留给人类的最后一块蛋糕”,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图为炸好后的蝗虫。(图片来自新华社)
吃虫,一项延续千年的传统
昆虫是最古老的生物物种之一,早在3.4亿年以前,地球上就已经有了它们的身影。某种意义上,地球也是一个昆虫世界。食虫,即食用昆虫在许多文明中都有记载。
在中国,食用昆虫可追溯至先秦时期。《周礼·天官》中,记录了用白色蚁卵做成的酱——蚳醢(音“池海”)的用途:不仅是周王室贵族喜欢的佳肴,还是他们祭祀时的祭品。
此外,在唐宋时期的民间饮食文化中,食用蝗虫也很常见,不过在这一历史时期,食用昆虫的记载多见于饥荒场景。一些著作中还详细介绍了捕蝗、食蝗的方法,作为救助灾民的重要手段。
除了昆虫本身的食用价值,古时食虫又作为祈福文化的一部分。中国古代,蝗灾频发,人们吃掉蝗虫,祈求消灭蝗灾,粮食丰收。又如迷信思想,类似于现代人追求的“以形补形”,古人吃螽斯(蝈蝈),是想获得其强悍的繁殖能力,追求多子多福;吃蚂蚁、蟋蟀等,是想获得他们勇猛善战的精神或强健的体能。
全球20亿人的通用食品
人类食用昆虫的传统延续至今。2013年,联合国以及国际粮农组织(简称“联合国粮农组织”,英文简写FAO)发布报告称,世界上至少有20亿人在食用昆虫。
据统计,世界上已知的昆虫种类已经超过100万种,其中可食用昆虫约有3560种。而我国拥有15万种昆虫,可食用的为324种。
在中国,云南傣族和白族至今喜食蚂蚁和蜣螂,也用蚂蚁卵、九香虫和爬沙虫作为招待客人的佳肴。海南人喜吃沙虫,湖南人食用蜂巢,京津冀与东北地区食用蝗虫。
在非洲,毛虫和白蚁是被广泛食用的昆虫。印度东北部地区主要食用蓖麻蚕。日本接受度较高的可食用昆虫为稻田蚱蜢。墨西哥人喜欢食用蝇卵、蚁卵制作的食物。
在西方,瑞士在2017年5月成为欧洲首个公开销售昆虫食品的国家。同年,芬兰开始销售蟋蟀粉做的面包。两年后,美国一家烘焙店也推出了新品蟋蟀粉面包。德国目前建有年产8000吨昆虫食品的联合加工企业,可以将玉米螟、家蚕等通过化学处理后制成罐头。比利时有食品公司开发了由蟋蟀制成的饼干。
▲2019年10月,在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黄平县野洞河镇万丰村的蝗虫养殖基地,当地村民养殖蝗虫。(图片来自新华社)
集营养价值与社会功效于一体的昆虫
那么,今天人类食用昆虫和古人食虫的原因有何不同?
按照今天的科学解释,昆虫是“蛋白质饲料宝库”,昆虫所含蛋白质的优越性,既体现在高含量上,又体现在高消化率上。可食用昆虫的蛋白质一般可以占到其干质量的30%-70%。超过一般畜禽的蛋白质含量。一般情况下,鸡蛋和牛肉的蛋白质消化率为95%和98%,而白蚁和绿色蝗虫的蛋白质消化率分别可以达到90%和82%。
更重要的是,2013年,联合国粮农组织发布的《可食用昆虫:食物和饲料保障的未来前景》报告指出,人类对食物需求量增加,导致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因此,饲养可食用昆虫在当下显得尤为重要。昆虫作为人类食物的主要来源,有助于缓解当前全球粮食和饲料短缺问题。
据FAO的估计,目前,全球约有10亿贫困人口,将昆虫作为重要的蛋白质来源。泰国东北部贫困地区的孩子往往在前一天晚上捕捉蟋蟀,油炸后第二天带到学校做午餐。
此外,饲养可食用的昆虫与其他动物性食物相比,食用昆虫投入低且对环境友好。饲养蟋蟀需要的食物是饲养牛的六分之一,需要的水更是只需牛的1/2000。昆虫养殖不需要抗生素,且排放的温室气体少。以黄粉虫为例,鸡的碳排放量比黄粉虫高32%~167%,牛的碳排放量则是黄粉虫的6~13倍。
▲2020年6月14日,山东省乐陵市铁营镇孟氏飞蝗渔业小镇蚂蚱养殖基地,村民在收蚂蚱。(图片来自新华社)
尽管食虫之习自古就有,但对于大部分当代人来说,食用保持昆虫原型的食物,还是有点下不去嘴。事实上,大家也大可不必有过多的恐惧心理,对于已经失去或隐藏了本来面貌的昆虫食品,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吃了很多。比如,健身人士经常吃的进口蛋白粉,大部分是由碾碎的蟋蟀制作而成;我们喝的咖啡粉中,则含有低于10%的昆虫碎片,其中以蟑螂为主;杨梅里有果蝇幼虫,大米中有米虫,它们都有可能进入我们口中,成为我们额外摄入的蛋白质。
“一个人一生中至少会吃13只虫子”。小小的昆虫作为上帝留给人类的最后一块蛋糕,千百年来持续不断地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做出巨大贡献。在粮食短缺已成为全球粮食安全最大挑战之际,在自然资源日渐枯萎的未来,我们或许还将继续依靠它们。(完)
综合《环球》杂志、中国日报网、瞭望智库、科技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