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被牙疼折磨的死去活来，翻来覆去睡不着。

临睡前吃的阿莫西林胶囊，消炎的效果几乎没有，甲硝锉含片在肿胀的牙床和牙齿之间融化，产生了细微的凉意，略甜的口水充盈了口腔，源自神经的疼痛不断撩拨着大脑，眼睛睁不开，睡意却不来。

起来喝口温水，再补充粒含片，已经隆起的腮帮子，下颚如鸡蛋大小的扁桃体，镜子中的自己脸型已经变化，变得已经有点陌生。

两鬓醒目的白发，稀疏的头顶，这才40多岁，怎么苍老成这个样子！

重新躺回床上，就牙齿问题进行了历史的回顾：

小时候被父亲教育要保护好牙齿，认真刷牙，原因是牙齿也会遗传，父亲这一代的牙不好，是遗传了爷爷，经常也会听到父亲因牙疼辗转反侧的声音。

只是当时的年龄还理解不到，牙疼到底有多疼！

发育期的自己，印象最深刻的莫过换大牙，用一根狗尾草穿过牙缝，轻轻一拉，大牙就掉落，没出一丁点的血，在脱落的地方用手一摸就能感受到新长出的牙齿，一点也没影响吃饭。

“苦杏仁不能生吃”、“丝瓜籽不能吃，吃了会长龅牙！”

这些是老人常给我们灌输的教育，孩子基本都当作耳旁风。我曾经收集大量的杏核，一大部分用砖头砸开，一小部分用牙齿磕开，用盐水浸泡消毒，吃多了中毒，被迫生嚼绿豆解毒，卫生院输水才抢回一条小命。

但是人最大的教训就是不记教训！

我还是偷偷吃了丝瓜籽，尽管苦涩难吃，但也吞咽了几颗，实在难吃就扔掉了。

又果真验证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谚语，我的虎牙长成了“龅牙”！

尖尖的牙齿不断生长，上嘴唇也被顶起来些许，父亲答应我去城里大医院，要带上金属牙箍进行牙齿矫正，一方面是害怕被同龄人嘲笑“铁嘴钢牙”不愿意配合，另一方面是父亲农忙收麦种秋、农闲进城打工一拖再拖，最后长的太长不得不拔掉，选择初二的暑假去镇上的医院去拔牙。

第一次拔牙的记忆实在深刻！

医生用长长的针头打的麻药，扎在牙床上缓慢注入的时间实在漫长，害怕打针的恐惧，麻醉剂那股苦苦的味道，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当感觉半边脸都已肿起来的时候，医生用带钩的镊子和钳子，左摇右晃，连根拔起的那一刻，感觉麻药就没起到作用，还是疼出了眼泪。止血的棉球用了好几个后，医生让我看了看那颗两头尖尖带着血丝的虎牙，并作为战利品让我带回去保管。

此后过了20多年，牙齿没有出现过问题。嗑瓜子，咬核桃，开啤酒，是牙齿使用效率最高光的时刻。

人不作就不会作死！

抽烟把牙齿熏得发黄，牙结石也在与日俱增，正常的刷牙已经不管用，一开始去牙科诊所去洗牙，一阵吱吱的噪音过后，吐出混合着结石的血水，牙齿美白了，牙缝的空隙太大需要好长一阵子才能适应。

明天和意外总会到来！爱好打篮球的习惯很好，从“飞天遁地”到“地板流”，从横冲直撞的突破上篮到定点投篮的养生篮球，年龄是进化的唯一推手。不服老的偶露狰狞，就会出现意外。一次企图突破上篮，下落的时候张着的大嘴不合时宜地碰撞到防守人的脑袋，两个人同时痛苦的蹲下，一个捂着嘴，一个抱着头。

自此后，门牙开始松动，不断地下长，吃东西靠两边；

自此后，牙龈开始造反，经常性上火，常备药甲硝锉。

门牙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拔掉后为了省钱没有种植牙，为了美观选择了活动义齿。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实用，每次去掉后看着空洞的门牙，就想到了农村没牙的老爷爷。毕竟人还年轻，有一次喝酒喝高了，嫌弃不方便，把义齿门牙去掉，结果再也没找回来，去医院重新定做了一副，带了一周多的口罩。

此后的时间里，牙龈造反的次数比前列腺更多！

抽烟抽多了，喝酒喝高了，熬夜时间长，都能触动上火的开关。

一上火牙龈就出血，扁桃体就肿大，刷牙，漱口液，常规操作基本不管用，最后还是吃几颗消炎的头孢才能解决问题。

时间再一长，吃不了刺激性的东西，夏天的雪糕偶尔会将牙神经冰的钻心的疼，冬天的开水需要降温才敢下嘴，带壳的秋蟹和麻辣的龙虾去壳麻烦，夜市烧烤的脆骨咬不动，拒绝了不少美食。

人也越来越像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

刚开始缓慢启动，

然后高速运转，

机器零件磨损后修修补补勉强支撑。

牙齿开始松动最开始的地方往往是下牙，因为用的最多，磨损最为严重。

当一颗下牙松动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用舌头去舔，还不顾口腔卫生用手去晃动，感受一下牙齿晃动的幅度和检查一下其他牙齿是否有松动的迹象，一来二去松动的牙齿更多。

冲动不是年轻人的专利，中年人的冲动更容易受到惩罚！

当牙齿不断因为上火而烦恼的时候，就会冲动去拔掉，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

中年人拔了一颗牙就会又第二颗！

两年前拔了一颗，好了一阵子。

去年拔了旁边的一颗，又好了一阵子。

今年又因为智齿疼痛，又去拔了一次。

现在智齿旁边的牙龈上火，肿大了一阵子！

当牙疼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之时，

就会领悟到老人常说的那句“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金句良言！

就会对当年父亲牙疼时的痛苦感同身受！

只是，我们现在让孩子早晚刷牙，少吃糖果和甜食，保护牙齿等等的教导，如同当年父辈教导我们一样，还是压根听不进去。

只有他们自己经历了牙齿危机才能体会到，

只有自己到“人未老牙已衰”的年龄才能领悟到。

这样的轮回，会不间断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