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影视基地的深夜，68岁的张国立拍完最后一场戏，突然接到前妻罗秀春的电话——他们共同养育的儿子张默再次创业失败。挂断电话后，这位老戏骨独自在化妆间呆坐两小时，桌上摊着三十四年前离婚协议书的复印件，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罗秀春当年签字时的泪痕。
1972年的成昆铁路上，16岁的张国立顶着烈日挥动铁锹时，因字正腔圆的广播声被文工团团长看中。这个铁路工人出身的少年不会想到，十年后自己会成为四川人艺的台柱子，更不会料到1984年拍摄《密码没有泄露》时遇到的邓婕，将彻底改写他的人生轨迹。
当时已有家室的张国立，面对刚结束失败婚姻的邓婕，矛盾又挣扎。两人在《死水微澜》剧组重逢时，邓婕饰演的蔡大嫂醉酒后那句“我偏要勉强”，成了压垮张国立道德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1988年，他净身出户北上闯荡，留给前妻罗秀春的只有6岁的张默和成都的老房子。
初到北京的张国立夫妇蜗居在8平米地下室，邓婕靠《红楼梦》王熙凤的余温接商演，张国立在工地扛水泥补贴家用。最窘迫时，两人分吃一个煎饼果子，张国立谎称“胃疼”把大半留给怀孕的邓婕，却因无力抚养最终劝妻子堕胎。这成为邓婕此生最大心结，也为后来张默的叛逆埋下伏笔。
转机出现在1996年，《宰相刘罗锅》让张国立一炮而红。彼时在成都酗酒逃学的张默被接到北京，面对突然陌生的父亲和“继母”，14岁的少年在日记里写道：“他们镁光灯下的笑容真刺眼。”张国立的补偿方式简单粗暴——塞钱、送名表、安排进国际学校，却不知儿子正在用这些钱买醉飙车。
2003年中戏打人事件爆发当晚，张国立在片场甩了张默一耳光：“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事后他抵押房产赔偿受害人，低声下气求媒体手下留情。十年后朝阳群众的两通举报电话，彻底击碎张国立“严父教子”的幻想。
第二次探监时，张默隔着玻璃说：“你当年抛下我妈时，就该想到有今天。”这句话让张国立一夜白头。如今退居幕后的张默专注做制片，去年投资的小成本电影意外获奖，领奖时他特别感谢“永远给我托底的父母”。台下观众发现，那个曾扬言“要毁了张国立”的叛逆青年，提及父亲时第一次用了敬称。
68岁的罗秀春至今独居成都，客厅最显眼处挂着儿子初中时的全家福。她拒绝所有采访，只对老邻居提过一句：“要是当年没让他跟去北京......”而邓婕在领养女儿后渐渐释怀，夫妻俩资助的山区小学里，有间教室特意命名为“默斋”。
2022年春节，张国立携妻儿回成都祖宅。罗秀春提前晒好他最爱吃的腊肠，三代人沉默吃完团圆饭后，张默突然跪地磕了三个头。这个迟来三十四年的和解现场，没有摄影师跟拍，却成为张家最珍贵的全家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