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如果喜欢文章，可以评论，关注！
那是一九七五年的寒冬，大队书记一句'你是独子，不能参军'，差点浇灭了我满腔热血。
谁能想到，我那平日说话都困难的大姐，竟会鼓励我偷偷去武装部找首长。
这个冒险之举，不仅让我如愿穿上军装，还成就了我往后二十年的军旅人生。
回首往事，心中感慨万千。
01七五年的冬天，北风呼啸着穿过村庄，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像是要把整个大地都刮干净似的。我裹紧了身上那件父亲缝补了几次的棉袄。
我叫李光德，今年刚满十八岁，是李家村一个普通农家的孩子。
我父亲李志强在生产队当铁匠，一双手粗糙得像是树皮，但只要拿起锤子，就能将一块冰冷的铁块打造成农具，让那些没有生命的金属听从他的指挥。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家曾经有四个孩子——大姐，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但命运对我家并不眷顾，弟弟出生那年冬天特别冷，家里没有足够的煤取暖，他没挺过那个冬天。
妹妹则在三岁那年得了高烧，村里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等送到公社医院时，已经太晚了。活下来的只有我和大姐，而大姐有些先天性的缺陷，说话总是慢半拍，思维也比常人迟钝一些。
我母亲在妹妹走后就再也没有生育,父亲常说：“咱们李家能有光德一根独苗，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每当听到这话，我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责任感，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是李家的希望。
然而，我心中却有一个与家人期望完全不同的梦想，因为对军人的崇拜，我也要成为一名军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
在那个年代，参军入伍是许多年轻人的梦想，也是光荣的选择。我看着村里一批又一批的青年穿上军装离开，每次都羡慕得眼睛发红，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征兵年龄。
终于，一九七五年冬天，我等到了这一天。
“今年咱们公社征兵名额增加了，欢迎适龄青年积极报名！”大队广播站的喇叭响彻村庄，播音员的声音因为设备简陋而有些失真，但传递的信息却让我心潮澎湃。
我放下手里的农具，飞奔回家，迫不及待地对正在院子里择菜的母亲说：“娘，我要去报名参军！”
母亲的手顿了一下，菜叶从指缝间滑落，她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在冬日的阳光下格外清晰：“光德，你可是咱家独苗啊……”
“不会的，娘，当兵是光荣的事情，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急切地辩解道。
晚饭时，父亲从生产队回来，听说了我要参军的事，筷子重重地戳在碗里：“胡闹！你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谁来传宗接代？谁来照顾我们老了以后？”
“爹，我只是去当几年兵，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我当兵回来不是更能干吗？”我试图说服父亲。
父亲摇摇头，语气坚决：“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你大姐这样，我和你娘老了以后，家里就靠你了。”
我看向一旁沉默的大姐，她虽然不善言辞，但此刻眼中却闪烁着理解的光芒。
饭后，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去大队部报名，却被大队书记一口回绝：“光德啊，你是李家独子。再说了，你爹娘就指望你一个，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当兵……”我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好孩子，志向是好的，但有些事情不是光靠热情就行的。你回去好好想想，过几年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大队书记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低着头走出大队部，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我不想这么快回家，就在村口的小河边坐下，投石子入水，看着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就像我此刻波动的心情。
“为什么我是独子就不能当兵？难道我的梦想就因为这个而破灭了吗？”我自言自语地问道，却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当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时，母亲已经熄了灯，只有灶台上留了一盏小油灯，照亮了摆在桌上的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我没有胃口，正准备回屋睡觉，却发现大姐李建华坐在昏暗的角落里，似乎一直在等我。
“光、光德……”大姐的声音低沉而迟缓，说一句完整的话对她来说总是需要很大的努力。
“姐，你怎么还没睡？”我问道，心里有些诧异。
大姐挪到我身边，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看样子是她平时积攒下来的一点钱。
“你、你拿着……去、去当兵。”她一字一顿地说，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一下子愣住了：“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屋内，然后做了个留下的手势：“我、我在家，照顾、爹娘。你、你去，实现、梦想。”
虽然语言不通畅，但大姐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她愿意留在家里照顾父母，让我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姐，可是大队不给我报名啊，说我是独子……”我苦涩地说。
大姐摇摇头，指了指远处公社的方向：“去、武装部，找、首长。”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我猛然醒悟，是啊，为什么不直接去公社武装部呢？也许那里的首长们会有不同的看法。这个想法像一颗火种，重新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
“谢谢你，姐。”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下定了决心，“明天一早，我就去公社。”
大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温暖。她从不多言，但此刻的默契却胜过千言万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悄悄起床，穿上家里最整洁的一套衣服，匆匆吃了几口冷馒头，就出发了。
“一定、要、成功。”大姐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眼神坚定。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家门，朝着十里外的公社武装部进发。那天的风特别大，刮得脸生疼，但我心中的火热却丝毫不减。
一路上，我反复练习着如何向武装部首长陈述自己的情况，如何表达自己参军的决心。
公社武装部设在公社大院的最里面，到达时已经快中午了。
院子里停着几辆军用吉普车，想必是征兵组的首长们还在。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门口站岗的民兵见我形色匆匆，拦住了我：“小伙子，找谁啊？”
“同志，我想见见征兵的首长，我有重要的事情。”我紧张地说道。
“征兵工作按计划进行，各大队都有名额分配，你回去通过大队报名就行了。”民兵不耐烦地挥挥手。
“但是我们大队不给我报名，说我是独子……”我急切地解释道，“我特别想参军，求求你让我见见首长。”
也许是我的诚恳打动了他，又或者是我执着的眼神让他心软，那名民兵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终于民兵回来了，朝我招招手：“首长说可以见你，跟我来吧。”
我被带进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三位穿军装的首长，正在审阅文件。看到我进来，一位中年军官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我：“就是你，想参军的小伙子？”
“是的，首长！”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像见到长官一般立正。
“听说你是独子？”军官继续问道，语气平静。
“是的，首长。我家原来有四个孩子，但现在只剩下我和大姐了，大姐有些残疾。”
我如实回答，然后鼓起勇气补充道，“但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我身体很好，也能吃苦，请给我一个机会！”
军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开口道：“小伙子，你的热情我们看到了，但你要知道，当兵不是儿戏。”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积蓄已久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首长，我知道当兵艰苦，但我不怕。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锻炼身体，还跟我表叔学了些武术。”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要不，我给首长们展示一下？”
不等他们回答，我便摆开架势，开始演示我从表叔那里学来的几招简单拳法。
虽然动作称不上精湛，但我的认真和执着却显而易见。演示完毕，我气喘吁吁地站好，期待地看着几位首长。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脸上的严肃缓和了些许，那位中年军官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伙子，你的确有股子劲儿。不过，当兵不是光靠热情和几招把式就行的。”
“首长，我知道，我愿意从最基础的开始学，只要给我这个机会！”我恳切地说。
三位首长又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最后，那位年长的首长开口了：“这样吧，既然你这么有决心，我们就破例让你参加体检，如果合格的话，再考虑你的情况。”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狂喜，差点跳起来：“谢谢首长！谢谢首长！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别高兴得太早，”中年军官严肃地提醒道，“体检很严格，而且即使体检合格，最终能否入伍还要综合考量。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到公社医院参加体检。”
我使劲点头，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走出武装部大院时，寒冷的北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那一刻，我知道，我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03体检那天，我起了个大早，空腹来到公社医院。医生们检查得非常仔细，从头到脚，从内到外，连牙齿都不放过。当医生宣布我“体检合格”时，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至于我的父母，他们的脸上虽然写满了不舍和担忧，但也透着一丝自豪。父亲拍着我的肩膀，红着眼圈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吧，在部队里好好锻炼，争取成为一名好战士。”
大姐是最高兴的一个，虽然她说不出太多话，但眼睛里的光芒告诉我，她为我感到骄傲。
临行前一晚，她悄悄塞给我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个精心缝制的针线包，上面绣着“光德”两个歪歪扭扭的字，那是她日夜赶工的心意。
就这样在一个飘着细雪的清晨，我背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开往军营的卡车，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
初到军营，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而陌生。统一的军装，严格的作息，紧张的训练，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
刚开始，我也和许多新兵一样，不适应集体生活，不习惯军队的纪律，甚至在训练中掉过队。但我始终记得自己当初的决心，咬牙坚持了下来。
那时指导员我们新兵开会，专门叮嘱我们：“每个月的津贴，能省则省，攒起来。将来有大用处。”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从那以后，每次发津贴，我都只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其余的都存了起来。
军营生活虽然艰苦，但也充满了温情。有一次，一个来自山西的战友家里突发变故，需要一笔钱，我二话不说，把自己积攒的津贴借给了他。后来他家的事情解决了，特地感谢我。
转眼间，我入伍已经三年，这时部队传来一个好消息：上级决定从优秀士兵中选拔一批人提干，成为军官。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过层层选拔和考核，我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排长。我给家里寄去了一张照片，照片背面写道：“爹，娘，姐，你们看，我当军官了！”
随后的日子，我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学习军事知识，提升带兵能力，我所带的排在连队评比中多次获得优秀。
如今回首当年那个执着追梦的农村少年，我不禁感慨万千。那年冬天，怀揣梦想偷偷跑到武装部的冒险，成为了改变我一生的关键抉择。正如我当初所期望的那样——心想事成。
如果当年没有大姐，如今的我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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