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子女侠

孔子说，人之初，性本善，而荀子说，人之初，性本恶。

基因是人性幽洞里最原始的秘密，千年来两种观点各执一词，但世界一再用其多样性告诉我们，万事没有绝对，许多人自小良善，但也不乏有人生就一副恶魔心肠。

2023年5月15日，北京发生了一起校内伤人案件。

原以为只是学生之间普通的口角争斗，但仔细看当地公安发布的通报，短短几行平叙，却是惊悚入骨。

16岁男生张某，在学校上课时殴打一名女同学，后又将劝阻的两位男老师打伤，3名伤者都被送往医院。

而警方在深入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就在前一天晚上，也就是5月14日，张某在邻居家中，将60岁的焦某某及其55岁的妻子王某某杀害。

5月15日一早，张某又将自己51岁的母亲殴打致昏迷。后其若无其事的上学，又发生了校内打人事件。

不得不说，这是一份单看文字就让人感到怪诞并战栗的通报，一个16岁的学生，在许多成年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却在24小时内连续犯下打人杀人的暴行，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案发后，中国新闻周刊进行了实地采访，了解到更多匪夷所思的案中和案后细节。

关键词一：重症监护室。

通报称“三名伤者均及时就医，无生命危险”，实际情况远没有这么云淡风轻。

通报中53岁的男老师高某，系该校副校长，受伤后被送入通州区某医院抢救，住进了重症监护室，5月16日下午全院对其进行会诊，其后才脱离生命危险。

而另外两名受伤的老师和学生，也是从重症监护室留观区出院的。

张某下手之狠戾暴虐，对他人生命的漠视和轻贱，由此可见一斑。

关键词二：凶器。

据张某同校的学生说，当天早上升旗仪式结束后，张某在课上先是和同学老师发生了争吵，随后用器物击打了同班女同学的头部，并追打女生到班级外面。

任课教师制止时也被张某打伤，后来赶来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起把张某控制住，抢下了他的凶器。

副校长高某闻讯赶来，不料张某还藏有其他凶器，高某受伤。

在同学们眼里，张某平时就比较古怪，不爱跟同学说话，还曾经用胶带勒同学脖子，扬言要“一把火烧了教室”。

随身携带多个凶器、胶带勒脖、扬言放火行凶......这绝不是一个正常学生的思维和举动。

关键词三：涂鸦。

张某家门口的蓝色五斗柜里，凌乱地放着张某的作业和试卷。

作业和试卷上的字迹很潦草，老师的批语多是“没写完”“前面作业补齐”之类的话，可见张某作业完成率不高。

页面上，还有张某信笔留下的涂鸦。

这幅涂鸦并不精细，但阴暗暴力的画风却十分明晰：有人拿着弓箭射杀别人，有疑似长角的怪物浑身插满利刃。

这种画风，与日本酒鬼蔷薇圣斗杀人事件凶手的画风一致。

（酒鬼蔷薇的画）

值得一提的是，“酒鬼蔷薇”也是个年仅14岁的少年，他残忍杀害了一名11岁男生和10岁女生，还将男生人头割下，放在了学校门口。

画画是人类的第二种语言，也是情绪的宣泄。这样看来，张某应该早就出现了很严重的“恶魔化”心理问题。

了解细节是为了走近凶手，揭开恶魔长成背后隐秘的因果逻辑。惨剧已然酿成，要达成警戒意义，目前还需要弄清楚两件事。

第一，张某的暴力倾向，究竟是外部成长环境影响所致，还是其天生具有暴力扭曲基因？

这要结合张某的成长历程来深入分析，因为目前案件还在侦查中，关于其过往生活的资料实在太少，所以只能存疑待解。

第二，张某的恶魔长成路径，有没有可能受到中途干预，而向好转变？

换句话说，如果张某在第一次出现暴力倾向行为后，就被周围的人认识到其发展的危险，及时对其进行心理疏导和针对性教育，那么他心里的“恶魔”会不会消失？

这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一个无心学习，不爱沟通，画阴暗画，行走携带凶器且多次出现暴虐言行的16岁学生，为何竟然没有在惨案酿成之前，提前受到关注或干预呢？

一个“优生”考试分数降低10分，对老师家长来说都是不容忽视的大问题，但一个“差生”处事消极，行为异常，却无法得到应有的重视。

而在重应试轻心理的教育问题之外，此案还涉及到有关未成年人的法律问题。

张某作案时16岁，也就是说，尽管他杀了一对邻居夫妻，以最大的恶意伤了3名师生，他依旧不会被判死刑。

是的，在我国，未成年人不会被判决死刑，最多只能无期徒刑。而所谓的无期徒刑，实际上也不是真的无期，短则十几年，长则20多年，犯罪者就能回归社会。

天生恶魔不是个例，小恶魔因为低龄，未能得到应有制裁也不是个例。

2022年8月，8位未成年人将一成年男子殴打昏迷后活埋，其中带头的郭某年仅14岁。

2021年，陕西13岁男孩杀害6岁男童，并且剥皮砍尸藏尸15天，手段极其残忍。

2019年，辽宁大连10岁女孩王丽（化名）在回家路上身中7刀死亡后被抛尸，而凶手蔡某某还不满14岁，大连警方通称：因蔡某某未满14周岁，不予追究刑责，对其收容教养。

2012年，广西一名13岁的小学生用菜刀、啤酒瓶、剪刀等凶器将同学杀死，然后将她的头颅、手臂砍断，装进塑料袋，清理案发现场。因作案时未满十四周岁，法院不追究其刑事责任，只对其收容教养3年，并判处其父母赔偿10.8万元给受害者家人。

保护未成年，出发点是好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单纯以年龄区分需要保护的人是有局限性的，我们想保护的是人类幼崽，可恶魔幼崽却在其中找到了漏洞。

还是那句话，人性本善还是本恶的问题，留给基因科学家和辩论家去解决，但我们这个社会，应该做好各类事件的应对措施。

从这件事来看，我们起码应该认识到两点：心理教育能在过程中减低恶魔长成的概率，而法律制裁则应在终端做好兜底防复的准备。

总有人喜欢说：他们还那么小，应该有个机会。

可另一个现实且两难的问题是，放任小恶魔长大，谁来给受害人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