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86回之陈经济“脱裤退敌”

文一史二ywh 2025-01-11 19:38:43

陈经济在印子铺里当着众人的面,胡说八道,口无遮拦,言语之中辱及吴月娘的名节,奶子如意气忿不过,回去对吴月娘一番学舌。吴月娘听了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这也难怪,大娘吴月娘平日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在西门庆的这一众妻妾当中,只有她真正做到了从一而终,一女不事二夫。不像其他各房不是出身妓院的,就是再婚改嫁的,那个孙雪娥还和家人来旺有私情。

顿时后边一片惊慌,人喊马叫,乱成一团。有人扶起了吴月娘在炕上坐着。孙雪娥跳上炕来,撅救了半天,几口姜汤灌将下去,好半天才苏醒过来。心慌气堵,只是哽咽,哭不出声来。众人忙活了半天还不明就里,奶子如意这才将陈经济在印子铺里对众人将孝哥儿的戏言之事,诉说了一遍。

奶子如意当着众人这么一说,细究起来,的确有她欠考虑的地方,这么一来,家中上上下下都知道这回事了,你让吴月娘的这张老脸往哪搁。众人这才纷纷散去,孙雪娥扶着月娘,一番耳语,献上一计,“明日哄赚(陈经济)进后边,老实打与他一顿,即时赶出门。然后叫将王婆,把那淫妇(指潘金莲)教她领了去,变卖嫁人,如同狗屎臭尿,掠将出去,一天的事都没了。”月娘点头称是,当下计议已定。

孙雪娥其实与陈经济并无任何明显的冲突,这一次向吴月娘献上这条毒计,主要还是冲着潘金莲去的。如果说孙雪娥在西门庆家里最大的敌人是谁,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这个潘金莲。

早在潘金莲刚刚嫁到西门庆家中之时,双方就爆发了第一次冲突,这次冲突的结果当然就是潘金莲挟西门庆新婚之宠,力压孙雪娥,孙雪娥被西门庆一顿暴打。双方从此结下梁子,自此摩擦不断。事见《金瓶梅词话》第11回“潘金莲激打孙雪娥,西门庆梳笼李桂姐”。

现在西门庆已死,孙雪娥终于等到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次日饭时之后,吴月娘排兵布阵,预先埋伏下丫鬟媳妇七八个人,每人全副武装,各拿短棍棒槌。再打发小厮来安把陈经济诓进后边,只说吴月娘有事找他说话。

陈经济没有多想,跟着来安就进了“埋伏圈”。吴月娘一声令下,关门打狗,将仪门关了,断了陈经济的退路。陈经济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着了吴月娘的道了,上演了一出“误入白虎堂”的精彩戏份。

吴月娘喝令陈经济跪下,但陈经济这小伙儿还挺倔强,还似往常一般脸儿高扬,是立而不跪。作者兰陵笑笑生以一段长词的形式,把吴月娘对陈经济的指责控诉写将下来,文长不录。

在宣判了陈经济的罪状之后,当下吴月娘率领孙雪娥,并来兴儿媳妇、来昭儿媳妇、丫鬟中秋、小玉、绣春等一众娘子军,七手八脚,把陈经济摁在地上,各种冷兵器上前一顿招呼。陈经济的老婆西门大姐走到一边,也不来救。陈经济见势不妙,急中生智,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裤子给脱了。这帮娘子军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个个羞红了脸,唬得众人一哄而散。

吴月娘见了又是那恼,又是那笑,口里骂道:“好个没根基的王八羔子!”陈经济急中生智,脱裤“退敌”,这时便趁势爬起来,一手兜着裤子,落荒而逃。吴月娘吩咐小厮跟着,教他和傅伙计办理完交割,就卷铺盖走人。

陈经济便迳往他母舅张团练住的他家的旧房子内住去了。他现在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不过,也许陈经济也从来就没把西门庆这个家,当作是自己的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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