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64岁的周作人在监狱里待了3年,被保释出狱。51岁的丰子恺出于同情,为他提供了工作。岂料,周作人不领情,还诋毁说:“丰子恺的画,浮滑肤浅,我向来不甚赞同。”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留在北方的文人纷纷南下。胡适见周作人不为所动,就以好友和老乡的名义给他写了一封信:你名气太大,又是鲁迅先生的弟弟,我们快一起走吧。
而周作人却把胡适的一番好意当成了驴肝肺,认为他“多管闲事”,随即在回信中简单写道:我家人都走不开。
周作人早年留学日本,回来之后从事文学研究,对日本文化特别推崇,而且他还有一位日本妻子。有了这些“保护伞”,周作人认为他继续留在北平搞文学研究绝对没问题。
事实证明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最开始,周作人还能搞点研究,直到后来日本人为了让他“就范”,干脆派兵把他“保护”起来。
周作人顶不住了,1940年,他出任汪伪政府华北教育督办。
当汉奸后的周作人日子好过了不少,除了能自由自在的研究文学外,他还积极帮助日本人筹集钱款治疗伤兵,当然他从中也捞了不少好处。
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周作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受到国民政府审判,进了监狱。
1949年,64岁的周作人被保释出狱。出狱后的他来到上海,饿着肚子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大不相同了,自己往日风光也已不在,成了人人唾弃的汉奸。
一个文人,失去了名声,就等于被判了死刑。正在周作人万念俱灰之时,一家出版社找到他,决定出版他在监狱中写的七十二首《儿童杂事诗》。
周作人非常高兴:“有文化就是好哇!”这时出版社主编说:“你傻乐什么呢?要不是看在这些诗能配图,谁愿意出版你的诗啊。”
“配图?”周作人很疑惑,文人那股清高劲又上来了,有点不高兴了——我的大作怎么能配图呢?但眼下没办法,填饱肚子要紧啊。
主编没理他,自顾自地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上海有名的漫画家丰子恺先生,人家不介意你是汉奸,觉得这些诗还挺有趣,就答应配图了……别说了,签合同吧。”
后来,丰子恺陆续为这些杂记诗画了六十九幅配图,在报纸《亦报》上连载,新奇的小诗再配上丰子恺的画,这种新颖的形式一下子吸引了读者,报纸得以大卖。
当然,读者并不知道这些诗是周作人写的。出版社看效果不错,又把这些诗和画汇成一册,重新出版,又迎来一波抢购热潮。
实事求是的讲,周作人的文采确实不错,丰子恺的画也很精妙。但在当时的条件下,是丰子恺不嫌弃周作人的过往,才有了这次“珠联璧合”。
按理说,周作人应该感谢丰子恺才是,没成想,吃饱饭的他又开始飘飘然起来,在给朋友的信中评价丰子恺的画“浮滑肤浅”、“不懂滑稽趣味”,满是对丰子恺的讽刺和挖苦。
好在丰子恺是一位心胸宽广的漫画家,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跟周作人计较。
1961年,丰子恺接到翻译日本文学《源氏物语》的任务。当时周作人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只能负责一些《源氏物语》的校对工作,他十分不甘心。
在周作人看来,丰子恺仅仅在日本呆了十个月,是无法与自己这个“日本通”相提并论的,所以他并不满意这个安排,经常对别人发牢骚:丰子恺根本不了解什么是《源氏物语》。
其实从《源氏物语》本身出发,周作人说的是对的,丰子恺的翻译是用传统话本小说的方式来翻译的,注重“韵味”的表达,忽略对日本原文的直译。
但周作人不懂读者,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的广大人民群众,都非常喜爱丰子恺翻译的这一版既有日本“神韵”又考虑了中国读者特点的《源氏物语》。
抗战时期拒绝胡适,出狱、建国后之后讽刺、看不起丰子恺。周作人虽然是个大才子,但他为人处世的作风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民族大义和大是大非面前,周作人看似是迫于无奈的低头,实则是为了一己私利,当了汉奸。而丰子恺则是宁可带着一家人出去流浪,也不愿向日本人低头。两人的胸襟与气度是比不了的。
李叔同(上)、丰子恺(下右)
再者,丰子恺在所有领域中,最有造诣的就是漫画。他师从李叔同大师,而后又在日本游学,回国后又深入人民群众中去,他的漫画总是幽默风趣、深刻反映社会现象,还带有一丝诗意和哲理。
反观周作人就复杂多了,他是新文化运动的代表,又是汉奸文人,但也保护了一些文化财产和地下党。
其实,周作人之所以这么复杂和自负,就是因为他一辈子都是为自己而活,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大概就是对他最中肯的评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