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 年冬夜,张学良夫妇刚入梦乡,床板突然一沉,一个浑身发冷的身子挤了进来。谷瑞玉抖着手解开他衣扣,泪水砸在绣着并蒂莲的被面上:"汉卿,我错了...... 求你别赶我走!" 张学良猛然睁眼,月光下那梨花带雨的脸,刺痛了他早已结痂的伤口。 六年前的天津租界,鲍玉书家宴上,一曲《夜上海》让谷瑞玉成了焦点。她转身向张学良举杯,英语说得比留洋学生还地道:"张将军的《英语会话手册》,可是让整个天津卫的名媛都跟风学起了洋文呢。" 少帅挑眉一笑,没想到这歌女不仅嗓子甜,见识还不浅。一来二去,两人常隔着电话用英语聊莎士比亚,直到谷瑞玉顶着炮火冲进山海关军营。 那时他正发着烧,迷迷糊糊见她抱着药箱跌进帐篷,头发上还沾着雪粒。"你一个姑娘家,跑这枪林弹雨的地方做什么?" 他想发火,声音却软得像棉花。谷瑞玉边用温水给他擦手,边哼起家乡小调:"你在前线拼命,我在后方哪能安心?" 绷带缠上他腰间的伤口时,他忽然觉得,这个比于凤至小八岁的姑娘,眼里有团不一样的火。 搬进沈阳小洋楼的日子,像极了新派小说里的摩登爱情。谷瑞玉会穿着掐腰旗袍陪他看军事地图,用英文帮他翻译情报,甚至跟着副官学打手枪。可大帅府的门槛,她始终跨不进去。于凤至每月送来的燕窝粥,碗底总沉着张银票 —— 这是正房太太的体面,也是无声的警告。 直到杨宇霆的三姨太来敲门。那女人握着她的手直叹气:"妹妹这么才貌双全,竟屈居小妾,真是明珠蒙尘。" 谷瑞玉没看透那抹藏在胭脂后的算计,只当找到了懂自己的姐姐。她们一起烫最新的波浪头,聊少帅府的秘辛,却不知每句 "汉卿最近在忙什么",都成了杨宇霆案头的情报。 皇姑屯的爆炸声传来时,谷瑞玉正在试新做的墨绿呢子大衣。她想着穿去大帅府吊唁公公,却在空荡荡的灵堂里撞见鬼一般的寂静。直到被卫兵架出院子,她才从于凤至冰冷的眼神里明白:自己成了日本人确认张作霖死讯的活证据。 "你可知,关东军司令部今早收到的密电,写着 ' 谷氏着素衣入帅府 '?" 张学良捏着那份截获的情报,指节泛白。谷瑞玉想辩解,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绷带 —— 那是昨夜他冒险去日本领事馆谈判时被划伤的。原来她拼命想挤进的世界,从来容不得半点天真。 离婚协议摆在雕花桌上时,阳光正照着谷瑞玉去年亲手栽的月季。张学良站在窗前,背影比战场负伤时还要单薄:"瑞玉,你本该是翱翔的凤凰,不该困在这军阀宅院里。" 她突然想起在天津第一次见他,他骑在白马上,军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极了她读过的西方骑士。可骑士的盔甲下,藏着的是整个东北的担子,哪里容得下儿女情长? 她提笔签字时,墨水在 "自愿离婚" 四个字上晕开。窗外传来副官通报,南京的特使到了 —— 东北易帜的事,已经等不得儿女情长了。谷瑞玉忽然笑了,笑得比当年唱《夜上海》时还要明媚:"汉卿,你要护好这东北大地。" 转身时,她把那支张学良送的钢笔留在桌上,笔尖还留着她昨夜写道歉信时的墨痕。 1930 年的天津码头,汽笛声响彻云霄。谷瑞玉抱着皮箱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北方。她听说张学良最近总穿深色军装,听说于凤至成了东北妇女联合会的会长,听说杨宇霆已经伏诛。而她的故事,随着轮船激起的浪花,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有人说她后来嫁了个教书先生,在重庆开了家小诊所;有人说她终身未嫁,把当年学的英文都教给了战时儿童。但那些在大帅府的深夜痛哭,在军营里的提心吊胆,在权力漩涡中的挣扎,都成了她不愿触碰的伤疤。每当看见报纸上少帅的照片,她总会想起那个冬夜,他眼里的失望与无奈 —— 原来有些爱,终究抵不过时代的浪潮。 民国的风,吹散了多少红粉佳人的梦。谷瑞玉的悲剧,不是输给了于凤至的权谋,也不是输给了杨宇霆的算计,而是输给了那个男人肩上的山河。她以为抓住了爱情,却不知在少帅的人生里,儿女情长不过是东北地图上的小小标点。 她不知道的是,那些被碾碎的儿女情长,终将成为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再无人记得,那个在冬夜里哭着求爱的女子,也曾有过翱翔天际的梦想。 感谢您的阅读。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