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妞花,一个出生于 1990 年的贵州姑娘,五岁时却落入人贩子的魔爪,被拐卖至河北邯郸。从此,她的人生被分割成两段截然不同的轨迹,在贵州她是杨妞花,在河北她成了李素艳。她曾说,自己更钟爱杨妞花这个名字,因为它承载着父母的爱与期盼,是无比珍贵的存在。
一、被拐卖的噩梦
上世纪 90 年代中期,余华英一家三口与杨妞花一家成了邻居。余华英声称自己也是外出打工的,杨家人秉承着“远亲不如近邻”的传统观念,对她格外友善。余华英时常上门借东西,归还时总会附带些水果,就这样逐渐赢得了杨家人的信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天,余华英让自己的孩子将五岁的杨妞花骗到她屋里。余华英蹲下身,拉着杨妞花的手,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问道:“孩子,你想要什么呀?”杨妞花想了想,说想要一副织毛衣的钎子。第二天,余华英再次以买钎子为由将杨妞花骗走。
1995 年冬天,余华英带着杨妞花踏上了从贵州开往邯郸的火车。在火车上,杨妞花哭闹着要找妈妈,余华英恶狠狠地威胁她:“再哭就把你扔下火车!”抵达邯郸后,杨妞花因着急上厕所而尿湿了裤子,余华英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对她一顿暴打。
余华英在邯郸的一个老头家暂时落脚,每天有各色男人来找她鬼混,杨妞花被迫站在院子里为他们放哨。当时正值隆冬时节,寒风凛冽,杨妞花冻得瑟瑟发抖,只能跟着太阳的移动勉强取暖。
在整个拐卖过程中,余华英仅在火车站给杨妞花买了一件薄薄的衣物,到达邯郸后再也没有为她添置过任何衣物。中间人看到杨妞花的惨状,忍不住惊呼:“这女娃子都快冻死了!”于是赶紧在当地村子为她寻找买家。
最终,一个农村老太太花 2500 块将杨妞花买回家。老太太有个聋哑的儿子,担心自己死后儿子无人照顾,才不惜花重金将杨妞花买来。从此,杨妞花变成了李素艳,多了一个“奶奶”和一个养父。
二、艰难的成长岁月
杨妞花的养父因为是聋哑人,难以找到稳定的工作。为了维持生计,他常常在村里的修鞋匠那里偷偷学手艺,之后便给人修鞋,每次仅能挣得一毛两毛。随着修鞋匠行业的没落,养父又学会了修锁,每修一把锁挣两毛钱。靠着这些微薄的收入和种地,一家人勉强维持着生计。
杨妞花上到小学六年级,还差两个月毕业时,奶奶突发脑梗。杨妞花毅然选择辍学照顾奶奶。奶奶病情恢复后,杨妞花恳求奶奶让她继续上学,可当时家里来了个亲戚,说杨妞花“有主见”,将来上了大学肯定会离开。奶奶听信了亲戚的话,从此再也不允许杨妞花继续读书。
村里流言四起,都说杨妞花是买来给养父做媳妇的。杨妞花十三岁时,有一次养父骑自行车带她出行,几个村里人指着他们嬉笑调侃,从那以后,杨妞花再也没有坐过养父的自行车。
为了躲避这些流言蜚语,杨妞花决定外出打工。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雪糕厂,每月工资 270 元。后来她又去了超市打工,每天要搬运沉重的货物,当时她体重只有 60 多斤,却要背运 100 斤的白糖。尽管工作繁重辛苦,但打工让她感到了一丝欣慰,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挣钱了,挣到钱就能为养父娶媳妇,这样村里的闲言碎语或许就会消散。
三、漫长的寻亲之路
2012 年,杨妞花开始了漫长的网上寻亲之旅,这一找就是整整 10 年。2021 年,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抖音上刷到了一条寻人启事,她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或许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找到自己的亲人。
杨妞花内心有一个执念,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母要将她卖掉。她发出的第一条寻亲视频就被众多媒体转发,在视频中她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并提到自己记得有个姐姐,爸爸的名字好像叫杨新民。
没过多久,杨妞花的堂妹刷到了这条视频。借助这个意外的机会,杨妞花终于联系到了亲姐姐。得知找到亲人的消息,杨妞花起初兴奋不已,随后便泪流满面。她渴望回到家中,向父母倾诉自己多年的苦难与委屈,渴望得到家人的心疼与关爱。然而,姐姐却告诉她一个噩耗:爸爸妈妈早已不在人世,是因为她的失踪才导致了父母的离世。
姐姐说,杨妞花丢失后,爸爸背着棉被带着家人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找了她七八个月,却始终没有找到。回到家后,爸爸一蹶不振,每天借酒消愁,最终吐血而亡。不久之后,妈妈也因抑郁而终。
四、复仇与救赎
杨妞花始终记得余华英的名字和长相,但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为了抓住余华英,她将中间人告上法庭。中间人因害怕而透露了关键线索:余华英曾在 2004 年被抓。凭借这一线索,杨妞花在贵阳公安部门的帮助下成功立案。
立案后的第 24 天,余华英在重庆大足落网,当时她正在悠闲地打麻将。杨妞花看到余华英被抓前的照片,气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到重庆将她绳之以法。
余华英被抓后,杨妞花来到父母的墓碑前,跪地痛哭,向父母的墓碑倾诉:“爸爸妈妈,我把余华英送进去了……”
一审判决余华英死刑,余华英不服提起上诉。杨妞花也提起上诉,她认为一审判决赔偿的三万元赔偿金过低,不合理。她表示,余华英可以不给赔偿金,但赔偿金额必须提高,因为还有更多的人贩子在看着。
五、新的生活与希望
杨妞花的相亲过程十分迅速,头天相亲,第二天就定下婚事,第三天她就出去打工了。等她再回来时,两人已经结婚。
杨妞花的丈夫个子高高的,她回忆道:“人家愿意娶我,能有个地方住,不会时不时打我,就够了。”姐姐的婚姻也是如此,虽然结婚时还没弄清姐夫的名字,但现在她们过得非常幸福。
过年时,姐姐来到杨妞花家。杨妞花担心姐姐不接受养父,然而姐姐见到养父后直接跪在地上,两人相拥而泣。养父为了见姐姐,提前去理发店染了头发,换了干净的衣服,还拿出手机展示自己的工友照片,证明自己有工作,不会拖累她们。
杨妞花为奶奶请了歌舞团“送终”,花费 2800 元。而当年奶奶买下杨妞花时花了 2500 元。
寻亲成功后,杨妞花依然在邯郸生活,与丈夫育有三个可爱的孩子,老大 13 周岁,老二 11 周岁,老三 9 周岁。
杨妞花说,她渴望身边有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孩子,希望能有一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当被问及孩子们是否知道她的经历时,杨妞花表示孩子们都知道,尤其是女儿曾说:“妈妈,你妈妈没有了,你也不要一直伤心,下辈子我来做你妈妈。”
杨妞花关于妈妈的最后记忆,是那个下午妈妈在院子里捡黄豆,将她抱起来温柔地说:“妞花,你已经很大了,也该断奶了。”每每回忆起这段往事,杨妞花都泣不成声,她正是在刚要断奶时被人贩子拐走的。
面对天上的妈妈,杨妞花哽咽着说了八个字:“千言万语,来生再续。”
杨妞花的故事令人痛心,也让我们对人贩子深恶痛绝。她的坚强与勇敢值得我们敬佩,愿每一个被拐卖的孩子都能像她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