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上海火车站南广场,四名窃贼被捕。
监狱里,警方在进行审讯的时候,发现窃贼“卫求”的生活习惯,明显不符合正常规律。
卫求自称是湖南岳阳人,却不怎么喜欢吃米饭,对于面食则情有独钟。
警方怀疑卫求是北方人,可问题是你为何自称南方人呢?
经过深入调查之后,警方查出了卫求的罪恶过往,盗窃罪改死罪。
而本期文章要带来的内容,便是警方查盗窃,小毛贼引出大魔头。
一,货款丢失,警方擒贼关于此事的详细经过,要从2012年的7月3日说起。
福建的福安人刘先生,是一名做僧服生意的商人,昨天来到上海这边,跟客户一起谈生意。
酒桌上,收了客户六万元货款,装在了棕色的皮包里,另外包里还装着多个重要文件和印章,外加现金支票一本。
因为不胜酒力,刘先生饮下了一瓶某品牌黄酒之后,醉醺醺地就离开了饭店,想着今晚回家。
又因为包里装着大量货款,所以刘先生强忍着醉意,在深夜,赶到了上海火车站的南广场。
上海上海,成千上万的人,迷失在了这座梦幻之城。黄酒醉人,繁华也醉人,乱了游子的眼,撩动过客的心……
刘先生本想着夜里返程,可因为酒劲上了头,所以躺在了广场西南出口处斜对面的花坛上,晕晕乎乎就睡起了大头觉。
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刘先生睡眼惺忪地醒来,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皮包。
“哎呦!”刘先生惊呼一声,目光赶紧望向周围,下意识说:“包包包,我的包呢?”
找了足足十多分钟,垃圾桶都翻了好几遍,周围的24小时门店也问了好几遍,刘先生也没有找到皮包,只能打电话报警。
警方展开调查,很快就查到了四名窃贼,为首的主犯名叫李大军,另外还有三名从犯,分别是贺某、洪某、卫某……
从监控录像来看,可以清楚地看到,四人窃取刘先生的皮包之后,是如何接应、把风、分赃……的一系列过程。
这本该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而三名从犯当中的卫某名叫卫求,此人已是多次入狱,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自从来了上海之后,很多时间都是在里面,而不是在外面。”
这个所谓的里面,指的是监狱里面,而外面指的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就拿这一年来说,卫求4月份才刚刚出狱,这才7月又进来了,属于是“老官司”了。
卫求每次入狱,都会立刻坦白自己犯的事情,例如昨天偷了什么,前天跟谁打架了之类的……
所以民警也就没有深入调查,误认为这个卫求,是个肯“配合”的家伙,并不知道此人是个人性沦丧的魔头。
这次又调查卫求,民警突然发现,此人跟以往不同,表情明显变得很沉重,心里似乎装着什么事情。
也就是说,卫求心里的累累罪恶,到这时候藏不住了。
人大脑所承受的压力是有限的,如果装了太多太多的血腥和罪恶,精神常年紧绷,迟早会崩溃的。
警方察觉到异常之后,便开始对卫求,展开了深入的调查。
负责预审工作的,是队长张建国,他问卫求姓甚名谁、籍贯、年龄……
卫求自己说,是湖南岳阳人,住在文桥乡的某村子里。
张队长立刻联系岳阳,岳阳那边却说,文桥乡查无此人,也就是说户口造假。
为了尽快破案,张队长对卫求的同伙说:“争取立功表现,法官会从轻判罚……”
同伙立刻站出来指认,说这个卫求是个狠人。
狠到什么程度呢?出去抢劫的时候,人家把两百块钱藏在嘴里,卫求拿刀子硬生生撬开人家的嘴。
虽然说,卫求自称是湖南岳阳人,但在这个盗窃团伙当中,外号却叫个“山东”,日常说话的时候,则是明显的北方口音。
最关键的线索是:卫求除非饿急眼了,否则绝对不吃米饭,在日常生活当中,最喜欢吃面食。
以上种种迹象表明,卫求并不是湖南岳阳人,甚至根本就不是南方人,大概率是个北方人。
同伙为了争取立功表现,忍了几天之后,向张队长提供重要情报!
说多年前,卫求的妻子和孩子,曾经来过一次上海,大家见了面吃了饭。
聊着聊着,同伙就跟卫求的孩子聊了起来,问那孩子:“你想不想,跟爸爸一起回家?”
那孩子说:“爸爸回家就被抓走了,我不想让爸爸回家。”
综上所述,警方也就意识到,这个卫求肯定不简单,到底是童言无忌?还是童真不说谎?
警方再次审问卫求,同样是问籍贯和家人。
卫求依旧说:“我是湖南岳阳人。”
警方问:“那你为何没有湖南口音?”
卫求说:“我早就出来流浪了,八岁那年就没了爸妈,家里也没有兄弟和姐妹,从来都是单身自己,到处走到处飘……”
问题来了,你卫求自称是未婚,可同伙说你有老婆孩子。
由此可断定,卫求在编造谎言,而一个谎言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警方最重视的线索,是卫求日常生活中不肯吃米饭,最喜欢吃面食,即使你八岁出来流浪,难不成会彻底改变童年的生活习惯吗?
根据经验判断,北方四五十岁的这一代人,尤其是自幼吃面食长大的人,很难改变曾经的习惯,对面食情有独钟。
警方越来越怀疑,这卫求是北方人,而不是南方人。
根据岳阳警方的调查,卫求查无此人,身份资料是冒充的。
查着查着,查到了卫求的随身物品当中,有一张特殊的银行卡,又查出这张卡并非卫求本人所办。
银行卡的主人名叫牛彭永,才刚刚满十八岁,而他的银行卡,却在卫求的口袋里。
顺着银行卡的线索调查,查到这个牛彭永的父亲名叫牛抗斌,俩人在户籍上是父子关系。
对于警方来说,等于是拿到了打开真相的钥匙,根据公安网络系统的调查,牛抗斌背着一条人命,故意伤害打死了人,从1995年开始,便逃亡在外。
卫求和牛抗斌,他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卫求是不是牛某勇的父亲呢?
从照片来看,时间过去了至少过去了十七年以上,虽然时光改变了部分面貌,但五官的位置改变极小。
警方心头一沉,意识到这个卫求果然有问题,查到牛抗斌是陕西韩城人,于是向上海这边申请韩城联合调查。
过了仅仅二十多分钟,韩城就传来准确资料:上海所抓的卫求,正是韩城十七年前逃亡在外的牛抗斌,也就是说所谓的卫求,是个假身份!
让人惊讶又意外,上海警方原本在调查盗窃案,顺着卫求吃面食不吃米饭去调查,果然牵出了卫求的真实身份,名叫牛抗斌!
张队长再次审问卫求,拿着一个又一个铁证,摆在了对方的面前,直接就说:“你不要在狡辩了,你是陕西韩城人,你父亲叫什么、你母亲叫什么、你害的那个人叫什么……”
卫求眼皮一直跳,面对警方拿出的铁证,他选择沉默应对。
张队长问:“说说吧,跟我们讲出来,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隐瞒多久?”
卫求沉默了大概十多分钟,低着头犹如雕像一般,开口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死了,我这次死定了……”
二,两手血腥,三条人命上海警方赶赴陕西,带着牛抗斌也就是那个卫求,一路奔赴韩城的芝阳镇乔子玄乡。
牛抗斌踏上了回家的路,而且这必然是他最后一次回家,主要任务是指认现场。
被害人的父亲还活着,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下文简称冯老伯。
提起此事,冯老伯泪流满面,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七年,想起儿子死前的满脸不甘,他就一阵阵心痛。
在17年前,也就是1995年的时候,牛家跟冯家关系还不错,房子挨着房子,宅基地挨着宅基地。
问题出在,两家邻居的农田,冯老伯跟牛抗斌的父亲,因为土地边界的问题,激烈争吵了起来。
两家人互不相让,父辈争吵的时候,两家的儿子也加入了进来,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吵演变为肢体冲突。
牛抗斌原本是煤矿工人,他直接抛下工作跑回家,要为父亲出头。
哥哥牛抗斌,带着弟弟牛抗民,抄起锄头就去跟冯家人斗殴,可年轻人下手没轻重。
二十多岁的牛家长子,认为自认为自己父亲被欺负了,要求对方立刻让出土地边界。
按照冯老伯事后的说法:“那时候,谁也不肯让谁,我家怎么可能会让出地边呢?”
冯老伯的儿子则“寸土不让”也抄家伙针锋相对,根本就不肯后退一厘一毫。
牛抗斌一锄头砸下去,心里感觉不解气,于是轮起来又砸了一锄头,砸得冯家儿子住了医院。
牛家兄弟想着,住院就住院吧,顶多赔你点钱。
可四天之后,冯家儿子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而死……
这吓得牛家兄弟连夜逃走,没想到一时的冲动,闹出了一条人命,如果再不跑的话,非坐牢不可。
牛抗斌也是因为此事,人生轨迹彻底改变,偏离了煤矿工人,内心比煤层更黑,走上了犯罪的不归路。
陕西警方很快,就抓住了牛家的小儿子牛抗民,经过法院的判决,判处6年有期徒刑,毕竟此人是从犯,所以判的时间并不长,重点在于追捕主犯。
牛抗斌逃出韩城,踏上了一条流亡之路,他犹如泥鳅钻进了淤泥里,再也不想露头了,想方设法去搞假的身份手续。
(张队长审问牛抗斌)
韩城的冯老伯,为了给儿子报仇,一次又一次地去韩城公安局,询问有没有抓到牛抗斌?
韩城警方连续十七年,把牛抗斌的名字和照片,挂在办公桌显眼的位置。
这也就解释了,上海警方在2012年,申请陕西警方协助调查的时候,陕西为何那么快就给出了明确的答复,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自从1995年开始,陕西警方只要得知了牛抗斌的线索,不远千里也要追凶,但每次都被牛抗斌侥幸逃走。
冯老伯等着报仇,可一次次询问韩城公安,都没有问到仇人落网的消息,问来问去满肚子辛酸和苦楚,恨苍天为何坏人没有被惩处?
反观牛抗斌,逃亡之后日子也不好过,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捡过破烂、住过桥洞、钻过深山、睡过灌木丛……
逃了一年之后,牛抗斌的心理歪曲到黑暗深处,居然想通过抢劫,来获取经济上的非法收入。
牛抗斌逃到郑州,望着大城市的灯红酒绿,他犹如饥饿的毒蛇,开始寻找目标。
1998年5月25日晚上,郑州市北站路的某个小屋里,一对夫妻在铁路公司上班,晚上回家之后躺在被窝里休息,想着明天的工作怎么进行。
牛抗斌那恶毒的双眼,盯上了屋里面的那一对夫妻,于是痛下狠手。
按照牛抗斌自己的说法,抢了几百块钱,根据事后调查,抢了两百块钱。
也就是说,一百块钱一条人命,牛抗斌丧心病狂,这笔钱对他来说,也就一段时间的花销而已,可对于那对夫妻来说,却丢失了性命。
到了第二天的九点多,死者的姐姐杨桂荣,来看望自家妹妹和妹夫。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间,杨桂荣愣在当场……妹妹和妹夫惨不忍睹,弟弟被杀害、弟妹被先奸后杀……
根据警方调查,并不是牛抗斌独自作案,而是伙同姚某、代某、李某三人团伙抢劫。
而其余三人,先后被河南警方抓获,唯独牛抗斌一条漏网之鱼。
牛抗斌彻底道德沦丧,人性中善良的那一面,逐渐被恶毒冲垮,他双眼血红犹如是饥饿的疯狗。
牛抗斌在自己的心里,为自己判了死刑,想着反正也活不了啦,就尽情释放内心深处的暴戾。
再回头看归路,牛抗斌认为,自己早就断送了回去的路,不可能再做回曾经的那个煤矿工人。
既然罐子已经破了,牛抗斌就干脆破摔,他这种恐怖的心态,对社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但人性不仅有恶的一面,良知始终是存在的,也始终提醒着牛抗斌,你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鬼。
所以,牛抗斌的精神压力特别大,他心里装着三条亡魂,总想着警察会在某一天,敲开自己的门。
罪孽罪孽,牛抗斌一直被折磨,心窝里像是挂着三把锤子,总是敲打着他的胸腔;脑子里犹如刺入了三根钢针,总是刺痛他的神经。
三,进入上海,盗窃为生2002年,牛抗斌逃亡到了上海,从此“落”在了这里,犹如一片飘飞的黑色枯叶,藏身在上海滩的高楼阴暗处。
牛抗斌加入了盗窃团伙,也就是咱文章开头说的那三人,他们四个靠着盗窃为生。
因为压力太大,牛抗斌早早的就白了头发,三十多岁那年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被抓的时候四十三岁,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
精神上的折磨,犹如毒药一般,侵蚀着他牛抗斌的灵魂,仿佛患上了不治之症。
牛抗斌跟着盗窃团伙,常年混迹于火车站附近,为了躲开警方的追捕,所以他不敢去郑州,也不敢回韩城老家。
好似一条阴暗的老鼠,做小偷、当黄牛、抢劫旅客……揣着一颗黑心,坐着黑色的勾当。
牛抗斌为了隐藏自己“卫求”的身份,所以总是刻意的,跟团伙保持距离,即使一起做违法的事情,他也尽量在外围把风。
从2004年开始,牛抗斌多次被警方抓获,多次因盗窃罪被处理。
警方频繁逮捕牛抗斌,之所以没有查出此人背后的罪恶,因为牛抗斌每次外出盗窃的时候,都提前想好了说辞。
牛抗斌被警方抓获之后,他就拿出自己的化名,以及自己编造的故事,快速交代“坦白”近期的盗窃行径。
牛抗斌靠着提前编制好的伎俩,一次次地躲过了警方的调查,而上海警方并没有把“卫求”跟牛抗斌联系到一起。
十七年的时间里,牛抗斌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他也想过自首,妻子也劝过他自首。
心理负担越来越重,所以牛抗斌在2012年,再面对警察的时候,再也无法演示内心的压力。
警方通过详细的调查之后,才算是揪出了这条牛抗斌的过往罪恶,法网恢恢总算是兜住了这条狡猾的泥鳅。
真相大白之后,牛抗斌说:“如果我的钱还可以取出,希望给那些、被我伤害的家庭、算作我最后的弥补。”
后记:
冲动不仅是魔鬼,也会毁了人的一生。
人是否成年,不仅在于年龄,也在于理智。
牛抗斌便属于是典型的,一步走错步步错,他本人犯下死罪,也害了两个家庭。
法律不仅是道德的底线,也是我们世人的处事方针,虽然说我们每个人都会有冲动的情绪,但要时刻注意着法律的红灯,不可逾越半步。
牛抗斌便是这方面的,典型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