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平生以来，头一次见男人跳舞。

扭腰，摆臀，踢腿，旋转。

每一个动作都刚劲有力，却又有着难言的妩媚。

我正看得尽兴，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询问声，“好看吗？”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好看！”

“擦擦口水吧！”

那人还递给我一个帕子。

我头也不回地伸手接过。

刚放到下巴上擦了两下。

手帕上的味道，熟悉得让我心惊。

这分明是慕勋憬常用的熏香。

我脖子突然僵硬地不敢扭头确认。

“你信不信，本王一会儿断了他们的手脚，那就更好看了！”

慕勋憬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正文——

1

我怀了敌国皇子的孩子。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感受怀孕的辛苦。

就莫名其妙地与孩子父亲互换了身体。

看着镜子里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我捏了捏手指。

好想对着这张脸狠狠地扇下去。

这是我之前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可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为所欲为，我却下不了手。

原因无他，只是如今这具身体里住的是我。

而我怕疼，且也没有自虐的喜好。

当我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眼下的状况。

那占据我身体的敌国皇子匆忙地疾奔而来。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他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我。

还没来得说出一个字，就被忠心耿耿的下人一脚踢中膝盖窝，猛地跪在我的面前。

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模样，我心下无比舒爽。

想到昨天我还跪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

今天就风水轮流转地换了个位置。

我不厚道地笑了。

我是凤芜烟，宋国人。

我家是开镖局的。

我爹是个镖师，在江湖上走南闯北，名声很好。

所以经常有些贵人要送东西时，都会来找我家。

三个月前。

有人花一千两银子。

请我们镖局送尊金身佛像去往远在沙漠的大金国。

那几日，我爹刚好出门在外送镖。

而我陪阿娘去寺庙小住，为阿爹诵经祈福。

所以，家里是我哥做主。

一千两银子这个数，是我们家做半年生意都不一定能积累的财富。

而今这一趟镖就能赚到。

我哥不可能不心动。

不过，从宋国送镖去金国，中间还要经过辽国。

不仅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

如有不慎，会有性命之忧，所以这趟镖难度很大。

但是这趟镖的客人当场就付了五百两银子。

剩下的等事成之后再付。

我哥那原本动摇的心，被金钱所惑。

脑子一热，当场就接下了这趟镖。

等到我和阿娘从寺庙回来得知此事时，哥哥已经带着人上路了。

阿娘焦虑不已。

我虽不停地安慰她，但也忍不住在心中责怪哥哥行事过于鲁莽。

只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只能期盼他们一路平安。

一个多月后。

家里收到来信。

哥哥他们在途径辽国都城时，东西被守城的将士扣押了。

不仅如此，哥哥等人还被辽兵关进了天牢，生死不知。

这信是在辽国都城的旧相识写的。

母亲得知消息后，哭的肝肠寸断，后来直接晕了过去。

我吓得立马去请大夫诊治，好在母亲并无大碍。

家里一团糟。

父亲不在，兄长被抓。

其余几个师兄弟们还没我年纪大。

此刻家中能做主的只有我。

所以我挺身而出，义不容辞。

等到母亲醒来，看着她憔悴的的样子。

我告诉她，我一定会把哥哥带回来。

听了这话，她眼中的伤心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激动的泪光。

我出发前，阿娘泪眼婆娑，依旧不放心地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我都一一点头答应。

心下承诺，即便我的命不要，也要换回哥哥的平安。

因为这是我欠凤家的。

2

我是个孤儿。

自幼无父无母，以乞讨为生。

五岁时幸得凤家收养，才能平安长大。

凤家对我很好。

衣食住行从不曾亏待。

父亲还把我当儿子一般，让我读书，教我学武。

哥哥凤铭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儿子。

除了性格鲁莽了些，但却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出事。

日夜兼程七天。

我终于来到辽国都城。

进城时，果然守卫检查地很是严格。

这些年，宋国与辽国关系日趋紧张。

两地的商贾和镖师们生意越来越难做。

但即便如此，只要银子打点得到位，且运送的不是军火器材。

一般情况下，守卫们还是愿意放行的。

来到都城后，我第一时间找到熟人了解情况。

这次抓人时的理由很是牵强。

说是镖物佛像里另有蹊跷。

以此为由，官兵不问青红皂白地将哥哥等人押了下来。

而今管这一块儿的是辽国七皇子慕勋憬。

同时他也是赫赫有名的杀神凌王殿下。

凌王乃莲妃之子。

自小得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不仅如此，外界都传他嗜杀成性。

据说五年前，在与金国的一场大战中，他坑杀金国三万俘虏。

但不知为何，三年前他突然返京。

卸掉兵权，过起了纸醉金迷，奢靡无度的日子。

即便如此，辽王也让他领了个管理京都的闲职，主要负责城门关卡的安全。

有传言凌王活不过二十岁，是因为杀孽太重，被下了诅咒。

而今距离凌王的二十岁生辰只剩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不过，我不可能等凌王死了再救哥哥。

哥哥等不起。

我若想救哥哥出来，并把那价值一千两银子的镖物取回。

除了找凌王，别无他法。

听闻他喜好歌舞，经常让有名的舞姬去府中献舞。

所以我花钱托人混进了京城最有名的舞坊。

在短暂的集训后，我勉强能在一群出色的舞姬中混个陪衬的小角色。

三天后，我跟随舞坊前去凌王府献舞。

除了领舞的穿的一身橘红色的舞裙，其他人都穿的一身嫩黄色舞裙。

我扯了扯身上轻如薄烟的布料，心下别扭。

这衣服若隐若现，稍微近一些，都能看见我手臂上那只蝴蝶胎记。

这还是我头一次穿得如此暴露大胆。

为了兄长，我忍了！

等到献舞时，我才终于看到那位赫赫有名的杀神。

虽只是匆匆一瞥。

但那风流恣意的身姿，与那邪魅狂狷的气质，矛盾却又和谐地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正当我心下感叹凌王的相貌，凌王似乎突有所感，目光扫向我。

在与凌王视线相触的瞬间，我如惊弓之鸟般低下头，收回目光。

心下吐槽。

此人的眼睛真如鹰眼一样，犀利又敏锐。

随着歌舞声响起，我们挥起胳膊，翩翩起舞。

领舞的舞姬眼神魅惑，不断向主位上的人放电。

可惜凌王一心喝酒，眼眸抬都没抬。

突变陡生，就在领舞舞姬做旋转姿态时，一根银针飞快地射向主座上的人。

我被这一幕打乱了舞步，急急看向凌王。

后者只是随意地扔出个酒杯，就把那根银针打飞出去。

射出银针的是领舞舞姬。

此刻，她见情况不对，再次发起攻击，将手中银针如仙女散花般射向慕勋憬。

我心下一个激动，这是我难得的表现机会！

我立马出手，扯下一旁的布帘，阻止舞姬的银针。

舞姬愤恨地瞪了我一眼，越过我直接攻向慕勋憬。

与此同时，有六名黑衣刺客从四面闯进，一起攻击慕勋憬。

府内的暗卫立马出手。

其他的舞姬早已吓得纷纷跑散，只有我依旧与刺客缠斗。

因为我知道，只有成为凌王的救命恩人，我才有底气求他放过兄长。

就在我体力不支时，机会终于来了。

一名刺客的剑，眼看着要伤到凌王，我用自己的肩膀替他挡下了那一剑。

冰冷的剑刺入肩膀里时，我疼得差点晕过去。

好在我还留着理智。

即便要倒，我也要倒在了凌王面前。

我要让他看到自己为他洒的热血。

这一举动果然有效。

凌王之前一直在喝酒，丝毫不被眼前的厮杀影响喝酒的兴致。

在我倒在他面前后，凌王停住了喝酒的动作，把视线挪到了我的身上。

他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一脸兴味地盯着我看。

等到刺客都收拾完了。

他既没有让人将我关起来，也没让人给我疗伤。

就这么任由我躺在地上，看着我的血染红了半身衣裙。

我痛得脑袋一抽一抽的。

心中暗骂：这凌王脑子有病不成，好歹我也是出手帮他的，他居然冷眼旁观，当真冷血！再这样下去，我会失血过多而亡。

突然，凌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我那快要止血的伤口上狠狠一戳。

痛得我差点骂娘。

我睁开眼复杂地看着他，不知这人究竟想干嘛？

谁知下一秒，凌王居然伸舌舔了一口手指上沾着的鲜血，而后闭眼细细品味。

不久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果然香甜！”

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

难不成这辽国的凌王是喝人血的妖怪不成？

终于，我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听到一句话。

“把她医好，养好了以后再慢慢吃吧。”

我心中哀嚎。

完了，我遇到吃人的疯子了……

3

等我再次醒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处何地，就被眼前的男子吓得呼吸停顿。

凌王慕勋憬正手撑额头，侧躺在我的身旁。

一身白衣，闭目养神。

如果说之前见凌王一身黑衣舔血的模样如同暗夜中的妖魔，引人堕落。

那么此刻他这一身白衣闭目的样子，却如同九天之上的仙人，神圣不可侵犯。

当我还沉浸在凌王的天人之姿中，一声嗤笑从仙人口中传出。

“本王好看吗？”那凉薄的红唇刚吐出这句话。

凌王的眼睛就睁开了，眼中的戏虐毫不遮掩。

我闭眼装睡，同时心下鄙视自己。

刚刚肯定是没睡醒，眼瘸了，否则怎么会把妖魔误当神仙？

“姑娘这么费劲心思地爬上本王的床，不惜替本王挡了一剑，本王甚是感动。要不，本王这就圆了姑娘的心意可好？”凌王自顾自地说道。

说着，他还用那冰凉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摸向我的脖子，并一直往下滑去。

我心下一急，再装睡的话，清白就没了！

我立马睁开眼睛，两手止住凌王下滑的手，随后放柔姿态。

“多谢凌王出手相救，奴婢已经无碍了。”

将凌王的手扯开后，我坐起身子，扬起笑容说道：“凌王殿下误会了，奴婢身份卑微，不敢觊觎殿下天人之姿。”

凌王看着我挣扎地起身。

顺势收回了手，也坐起身子，似笑非笑道：“是嘛，那你昨晚不顾一切挡在本王面前，不是求春风一度，那就是另有所图吧？”

与聪明人说话，果然省事。

凌王的敏锐让我惊讶。

我忍着肩膀的疼痛，下地跪在凌王面前。

“凌王殿下明鉴。奴婢是宋国凤芜烟。奴婢的哥哥前段时间时间护送一趟镖物，路过辽国都城时被扣押，人也被打入天牢。奴婢斗胆请凌王开恩，放过奴婢的哥哥，奴婢愿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开门见山后，我忐忑地等着凌王的反应。

凌王蹲下身子，抬起我的下巴。

仔细地端看着我脸，“你就是宋国那个镖师的妹妹？他那么一个黑炭，怎么会有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妹妹？本王看你们一点都不像，这镖师究竟是你的亲哥哥呢，还是情哥哥？为何值得你冒死前来？”

我心下一惊。

再次惊叹于凌王的敏锐。

“凌王明鉴，奴婢是凤家养女。凤家于奴婢有养育之恩，奴婢与兄长凤铭只有兄妹之情，此番前来救兄长，也是为了还凤家恩情。”

凌王起身坐下，倒了杯水，慢悠悠地。

“你可知你兄长此番运的是何物？那尊佛像里可藏着我大辽的边境城防图。若真放他过去，宋金合盟，可就会置我辽国于不利境地。你哥犯了这么大的罪，本王要了他的命，那都是轻的。本王凭什么放人？”

凌王的话，出乎我的意料。

城防图是一国边关至关重要的机密，怎么会藏在镖物中？

委托送镖的人……

究竟是想让宋金联盟攻打辽国，还是故意来陷害我凤家？

“王爷明鉴。我凤家只是单纯的生意人，从不参与朝堂纷争，更不会故意泄露辽国机密。定是有人与我凤家有仇，所以要害我凤家！还请王爷明察。”我急忙地解释道。

凌王轻描淡写地扫了我一眼，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沉默了半晌，而后慢悠悠开口。

“这样啊，本王姑且信你，本王会仔细调查此事。不过倘若本王真为了你放了人，你又能为本王做什么？”

凌王的问题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4

凌王不缺护卫，也不缺丫鬟。

凌王府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冷静下来，思考当前状况。

倘若我当真没用，凌王要么该杀了我，要么该把我扔出去。

为何他还要废半天功夫跟我在这儿耗着？

这就很奇怪。

想来我身上肯定有什么是能让凌王看上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总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通了这点。

我一改刚刚卑躬屈膝的模样，站起身来。

“王爷秉公执法，奴婢相信王爷不会错怪好人，查明真相后定会还兄长清白。但倘若家兄果真犯下滔天罪行，奴婢拼尽全力也无能为力。那么奴婢还是趁早回去，告知家母，准备好后事。往后余生，奴婢侍奉双亲左右，也算报达了养育之恩。还望殿下看在奴婢昨日为殿下挡了一剑的份上，留我兄长一个全尸。既如此，奴婢不敢打扰王爷，先行告退。”

说完我不等他同意，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在赌。

赌凌王不会让我离开。

还没到门口时，一个大力拽住我的胳膊。

没等我反应过来，慕勋憬一把将我摁在门上。

我痛得皱了皱眉，肩膀上的伤口估计又裂开了。

我痛得怒瞪他。

“凌王殿下，这是何意？”

“小丫头脾气还挺大的嘛，你当我凌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凌王眼神微眯。

“凌王不愿放了奴婢的兄长，难不成也不想让奴婢活着离开吗？”我紧盯他的眼睛问道。

凌王与我对视了短短几秒。

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终于凌王眼神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本王可以先放了你的兄长。”

我一听这话，眼睛一亮。

凌王右手捻起我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把玩。

“你刚刚说，为了你的兄长，愿意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我头皮一紧。

刚刚那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如今被他提起，我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是自然。”

“本王不缺女仆，但却少一个暖床的丫鬟。你可愿意？”

暧昧的距离。

让我在听懂他的话的时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暖床丫头。

无名无份，屈辱又无自由。

凌王继续说道：“你若心甘情愿地做本王的女人，本王就放了你兄长。只不过此生，你就只能呆在本王身边，哪怕死，也得陪着本王，这样也行吗？”

凌王的声音低柔缠绵，却莫名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沉默不语。

“本王恐怕活不过二十岁生辰，倘若两个月后本王死了，本王会在死之前，让你先去地府里等着本王，小丫头，你怕吗？”

我当然怕。

我也不愿意做个暖床丫头。

只是当下我却别无选择。

我垂下眼眸。

一想到哭晕在床的母亲，以及对我关怀倍至的凤家人。

我犹豫了。

他们是值得我用命去报恩的。

打定主意后，我抬眼道：“殿下怕黄泉寂寞，想找个人陪伴，承蒙殿下不嫌弃，芜烟自是愿意。只是，还请多殿下将凤家的镖物留下城防图后，还于家兄。凤家祖训，镖在人在，镖毁人亡，这趟镖价值不菲，我凤家需完成送镖使命，否则凤家多年来的名声毁于一旦。当然，芜烟也想通过此事查出幕后黑手，查明真相，以还我凤家清白。还请殿下恩准。”

凌王看着我，眼中的笑意味不明。

“小丫头，胃口不小。居然跟本王讨价还价。本王像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凌王的脸贴得我很近。

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里，痒痒的。

心猿意马的我狠掐了一下腿。

凌王气场太强，强得让我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我深吸一口气，抬眸紧盯着凌王那双如鹰般的锐利眸子。

“王爷会答应的，不是吗？”

凌王听了这话，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而后嫣然一笑。

他俯身在我耳边低声暗哑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紧接着，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就对着我的耳垂狠狠咬了一口。

痛得我立马将他推开。

伸手一摸，竟然出血了！

“你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我怒道。

慕勋憬抹了一下嘴边的血。

眼神亮得惊人，而后心情特别愉悦道：“小狐狸终于发怒了啊，亮出狐狸爪子的模样可比刚刚的乖猫咪可爱多了！小狐狸，你的血，本王喜欢！”

说完他丢给我一个欠揍的眼神，转身要走。

“王爷何时放了我兄长？”我急忙出声问道。

“等你成了本王的女人后再说！”

我急急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那可否让我见见兄长，看到他平安，我才能安心！”

慕勋憬眼神微闪，“想见人啊，可以！本王最近胃口不好，今晚的晚膳你若是能让本王满意，本王就让你如愿。”

说完，他就不顾我青黑的脸色，扬长而去。

5

厨房，那是我的噩梦。

自小没有厨艺天赋的我。

除了添乱，啥也干不了。

但是，今天凌王既然要尝试我的手艺。

不论如何，我也得给他变出来。

我向管家打听凌王喜好。

管家很客气。

但是凌王的喜好，他却说不上来。

据他所言，凌王不重口腹之欲。

所以没什么特别喜好。

这样就难办了。

晚上，我准备了生鲜蔬菜，鸡鱼肉蛋以及各种味道的调味品摆的满满一桌。

旁边还放着一个火炉。

上面是口锅。

锅里是清水。

凌王来的时候看到这架势，皱了皱眉。

“你给本王吃生的？”

我屈膝道：“奴婢厨艺不精且身上有伤，无法做出太过复杂的美味。殿下想吃什么，奴婢为您直接煮熟，酸甜苦辣各种味道齐全，总有一样能让王爷满意。”

凌王笑骂了一句，“说你是小狐狸，你还真会偷奸耍滑。这能吃吗？”

我屈膝道：“王爷放心，这些食材煮熟了，都能吃，奴婢一定不会让王爷有任何不适！”

凌王挑了挑眉道：“也罢，这种吃法也是新奇，偶尔换换口味也行！”

随后，我听从凌王的吩咐。

桌上的菜一个个试了过去。

后来我发现了。

这凌王爱吃酸。

醋碟子里的醋换了五回。

而我累得腰酸背痛肩膀疼时，他才终于心满意足。

看着他要走，我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奴婢能见兄长了吗？”

凌王脚下微顿，侧头看着我，“你与你那兄长当真只有兄妹之情？”

我立马发誓，“殿下明鉴，兄长已有婚约在身，奴婢与兄长的确只有兄妹之情。”

听了这话，凌王唇角微扬。

而后不可一世地说道：“本王的女人，从里到外都当属于本王。”

我乖巧表达忠心：“奴婢今后生是凌王的人，死是凌王的魂。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但这番表忠心的话，凌王虽不信，却不影响心情愉悦。

“行了，虽然知道你口不对心。不过今儿本王心情好，你让管家带你去吧。今后你也莫在本王面前自称奴了，你看看你自己骨子里的气性，哪一点像奴了？每次听你自称奴，都膈应得慌！”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腹诽。

这位主儿可真难伺候！

不过好在我终于能去天牢看兄长了。

关在天牢里的凤铭憔悴了很多。

其他倒没受什么罪。

我将镖物里藏着辽国城防图的事告诉凤铭。

他一脸呆滞，而后痛哭流涕。

直言自己大意，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告诉他，再过几日凌王就会放了他，还会将镖物归还。

我让他仍旧把镖物送到金国。

毕竟这事关我凤家在江湖的声誉。

兄长对凌王愿意放了他的这件事起了疑。

当得知我是用自己换回他的平安，他情绪激动，义愤填膺道。

宁愿自己受死，不愿让我受罪。

我心下对凤铭有些失望。

事到如今，他还意气用事。

倘若任由他闹下去，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啪”的一声。

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凤铭扇蒙了。

随后我将他狠狠骂了一通。

发泄了多日来隐忍的委屈和心酸。

骂他的愚蠢和鲁莽，才会给凤家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凤铭见我骂哭了，急忙哄我。

当然，为了让凤铭能好好回去，别自不量力地与凌王做对。

所以我告诉他，我对凌王是一见钟情，是心甘情愿地嫁给凌王。

所以我还要感谢凤铭的意外成全。

我只希望那些犀利的措辞，能让凤铭有所醒悟。

早日平安回家，好好孝顺父母。

这样也不枉我豁出性命去救他。

回到凌王府后，凌王没再来找我麻烦。

我也乐得清闲。

三天后，是辽国的拜月节，也是宋国的团圆节。

往年的今日，母亲会包各色口味的月饼。

而今年，我却尝不到了。

凌王府的下人们做了些月饼。

管家说，凌王不爱吃。

但下人们会自己包一些吃。

管家问我爱吃什么口味。

我说了五仁和豆沙。

等到月饼做好了后，我还带上一些送给关押在天牢的兄长等人。

兄长这次冷静多了。

他告诉我，以后不会再莽撞了，送完镖物，他就回去。

我心下安慰。

回去后天已经黑了。

我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坐在院子里赏月。

夜深了，圆月高挂，睡意袭来。

我起身回屋休息。

却在进屋后被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扑倒。

我本能地出手反击。

而我身后的人，不论力气或者武功都比我强。

我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他制服。

我回头怒瞪，居然是凌王慕勋憬。

只是他今天看着神色有点不对。

呼吸急促，眼睛发红。

他盯着我的模样，很像森林里的饿狼。

我心中一紧。

这是被下春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