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在湖北黄冈的迥龙山小道上,一位女子经常在徘徊在这里,时不时眺望远方,其实在这条路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风景,只因他的未婚夫林彪曾经路过这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汪静宜痴恋林彪一生,独守空房38年,直到1963年去世,临终前,她回顾自己一生,终于发出了对命运不公的呐喊:“我这辈子真是命苦”。
两小无猜1907年12月5日,湖北黄冈林家大湾的林明卿家里,林明卿焦急地在屋门外踱步,随着“哇哇”的啼哭声传来,林明卿终于放下心来,原来,他的儿子出生了。第二天,距离林明卿家8公里外的黄冈龙山镇汪友诚家里,也传来啼哭声,汪友诚的女儿也出生了,汪友诚喜出望外,为女儿取名为汪伯梅。汪家原来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但是在清末时期,家族逐渐败落,为了生计,汪友诚不得不做起了教书先生,汪友诚有六个子女,汪静宜排行老四。林彪在6岁的时候,头上长了黄癣,头像很少,影响容貌,母亲担心林彪长大后难找下媳妇,就在村子附近为他找了一个童养媳,但是这个女孩只在林家呆了一年,林家因经济状况窘迫只好把这个女孩送回了家。
林明卿早年在龙山街杂货铺做伙计,与汪友诚结识,当时汪友诚实当地有名地才子,不仅写的一手好字,作的文章也远近闻名,林明卿对此很是敬佩,一有时间就去找汪友诚请教,写字、作诗。一来二去,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有一天汪友诚来林明卿家里做客,看见院子正在院子正在玩耍的林彪,生的是聪明伶俐,就提出和汪友诚结为亲家的想法,林明卿当即同意。1914年正月,林明卿家里热闹非凡,今天是林彪和汪静宜的订婚仪式,林家摆了两桌酒席,一大早,汪友诚就带着汪静宜过来了,7岁的汪静宜已经初具大姑娘模样,一身白皙的皮肤,身材苗条,举止文雅,说话温温柔柔,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读过书。汪友诚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虽然他才华很高,但是一直没有教汪静宜识文断字,这在龙山镇是很普遍的现象,无伤大雅。
但是这却是汪友诚一生的遗憾。直到去世前,他对人说道:“我的女儿要是读过书,可能林彪就不会那样对待她。”林家对汪静宜也是十分喜爱,林彪此时年纪还小,并不知道这个订婚仪式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但是,随着林彪年纪的增长,特别是进入省城武汉大学以后,他越来越不喜这段被父母安排的婚姻。弛聘沙场1922年,林彪在自己堂哥林育南的帮助下,来到武汉读书,这时候,“五四运动”已经爆发,新思想传入中国,中国人民掀起一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运动,此时,林彪的眼界也开始变得宽阔,受新思想的影响,他对父母的“包办婚姻”充满了不满。1924年,学校放寒假,林彪回家期间,向母亲谈起自己想跟汪静宜解除婚约,母亲把他的想法告诉了父亲,但是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
林明卿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一听到儿子想要跟汪静宜解除婚约,立即火冒三丈,对着林彪大骂道:“混账东西,我林明卿一生重信守诺,绝不会做出这等背叛之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林明卿对自己的子女一向比较严厉,所以林彪还是比较怕自己的父亲,父亲这一骂,林彪再也不敢吭声,但是在心底里,他还是不愿意跟汪静宜结婚。当时,林彪的祖父林时朗还在世,他也支持自己的孙子退婚。1924年年末,春节将至,林彪放假回家,林明卿正好有事外出,林彪的母亲希望林彪和汪静宜趁着假日尽快完婚,但是林彪百般推脱,陈氏多次催促,林彪一直保持缄默,陈氏无奈,苦口婆心地劝说,林彪不为所动。母亲催得急了,林彪年都没有过,匆匆地离开家。
1925年,林彪考入黄埔军校,此时,汪静宜十八岁,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林明卿多次催促林彪回家结婚,但是,林彪此时眼界更加宽阔,见识更加广泛,对父母“包办婚姻”更加深恶痛绝,在学校里面,大家问林彪有没有未婚妻的时候,林彪要不是避而不谈,要不就是含糊其辞,始终不提汪静宜。随着,林彪能力越来越强,林家始终没有订婚的意思,汪家着急了,多次托人上门打听,林彪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什么时候能把两家孩子的婚事办了,面对汪友诚的多次催促,林明卿心怀愧疚,只好保证等林彪这次回来一定把婚事办了,汪友诚这才放心。不久,北伐战争开始,林彪加入叶挺的独立团,开始自己的戎马生涯。战争开始后,林彪跟着部队转战于各地,更加没有时间跟家里联系,一直没有林彪的消息,而汪静宜年龄越来越大,汪友诚不段催促,林明卿左右为难。
1927年,林彪已经多年没有回家,于是就给家里写了封信,信里写了自己在外多年的从军生涯,并表示自己不日将回家探望,只是在信里面只字不提与汪静宜的婚事,虽然没有提到结婚,但收到信后的林明卿夫妇非常欣慰,只要儿子回来,一切都好办。同时,他叮嘱汪友诚这次要做好嫁女的准备,女儿终于要嫁出去,汪友诚十分高兴,立马通知了自己所有的亲戚,自己的女儿汪静宜不日就要出嫁,亲戚们因为和汪友诚关系要好,也早早地备好礼物送到汪家。林彪回家后,林明卿再次提起结婚的事情,但是林彪眼神躲闪,含糊其辞,在父亲的咱三逼迫下,只好借口自己北伐任重道远,生死未卜,不能耽误姑娘,林明卿也十分无奈,只好如实告诉汪友诚。汪友诚收到消息后,没有多说,而是给林明卿去信,希望林彪去他家转一转,林明卿把此事告诉林彪,林彪心想:既然不跟人家女儿结婚,就应该亲自去把此事说清楚,何况汪友诚是自己尊敬的长辈,于情于理应该去这一趟。
林彪来到汪家,汪友诚早已经把酒席摆好,席间,汪友诚诚恳地说道:“育容,我与你父亲已经是多年的好友,我见你父母二人都有忠厚老实之人,才想着把我们静宜许配给你,我们家一不图钱,二不图官,只为我家女儿有个好人家,现在,静宜已经老大不小了,与她相龄的姑娘都已经出嫁,唯有她还在等你,俗话说,姑娘成人不出嫁,人家看笑话,我和你伯母现在已经不好做人,我知道,你是读书人,知书达理,你千万不要做我们大人为难的事,不要耽误我们静宜的大好青春”
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表达了汪友诚拳拳爱女之心,望着昔日自己尊重的长辈为了女儿放下面子说的这段肺腑之言,林彪说不出拒绝的话,所以一直没有吭气,但是汪友诚误以为林彪是答应了。在林彪上门的时候,汪静宜趴在窗户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就是汪静宜的一辈子,只见林彪穿着一身军装,沉着而内敛,双目炯炯有神望着前方,迈着沉稳地步伐走进来,汪静宜顿时羞红了脸,小鹿在心头乱跳。林彪走后,汪静宜立马缠着父亲打听林彪说了什么,当听到林彪会娶自己时,汪静宜半羞半喜地低下了头。遗憾的是,汪静宜在家里盼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等过春夏秋冬,日日期许着林彪来上门取自己,但是她天天无望,年年落空。
汪友诚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多次去林家打听林彪的情况,林彪什么时候能回来,林彪最近来信了吗?林彪不回来,林明也没有办法,只能每次对自己老朋友安慰道:“不要急,林彪只要回来,一定会结婚。”但是,林彪这一去不复返,何时才是归来之日,汪友诚父女就是因为这一句话,继续着日复一日无望地等待。林彪结婚1937年,汪静宜已经三十岁,成为林明卿夫妇的一块心病,林彪已经多年没有和家里联系,林明卿多方打听,才知道林彪现在在延安,既然林彪一直不回来,自己可以把汪静宜送到延安去完婚,于是,林明卿给远在延安的林彪去信,告知他汪静宜不日将去延安与他完婚。林彪收到信后,百感交集,内心愁肠百转,他左思右想,自己和汪静宜只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双方别说有什么感情基础,连面都没怎么见过,枉自己还是一位红军将领,深受革命思想洗礼,怎么会和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子结婚,这不是坑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1937年年初,董必武和已经是红军军政大学校长的林彪来党校参观,当他们走进一间教室的时候,一位姑娘正在埋头学习,听到有人进来后,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在校长和一位首长正站在门口,姑娘准备给领导打个招呼,首长示意他继续学习,于是,姑娘又低头继续学习。没想到,就是这不经意地抬头,让林彪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不禁对姑娘的身影多看了几眼,走出教室后,林彪多方打听姑娘的消息。姑娘名叫张梅,原名刘新民,1919年出生于陕西榆林米脂县一户农家。父亲是一名地下党员,受父亲影响,张梅不满16岁就到陕北苏区的国民经济部做宣传工作,在1936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张梅身材窈窕,面容清秀,容貌俊美,被誉为“陕北一枝花”,当得知林彪对自己有意思后,张梅心里十分雀跃,林彪早就声名在外,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没有想到自己能得到大将军的青睐,张梅喜出望外。
所以在董必武的撮合下,林彪和张梅情投意合,喜结连理。1937年6月,认识仅半年的张梅和林彪在延安结为夫妻。此时,汪家人一直不知道林彪的消息,直到平型关大捷后,汪静宜才得知林彪已经是共产党的大官了,就在此刻,她还天真地认为林彪一定会回来娶自己,所以经常站在门外或者是村子外边的小道上,眺望远方,期许着林彪有朝一日会回来娶自己,尽管望一次,会失望一次,但是她始终没有放弃。1938年,已经多年失去联系的林彪终于来信,但是信的的内容却让林明卿夫妇如坠冰窖,原来林彪寄回来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他和张梅的结婚照,两人穿着军装,头靠在一起,十分亲密。林明卿把消息告诉汪家,汪静宜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几乎晕倒在地,整日以泪洗面。1949年,林彪任中南军政委主席,他率领四野南下时,部队驻扎在武汉,老家的人知道他在武汉,纷纷前去看望,一天,林彪叔伯房的婶娘告诉林彪:“育容啊,汪家姑娘还在等你啊。”林彪听后十分惊诧,反问道:“啊,她怎么还在等我。”“是啊”“那她现在在哪里啊”“香炉山”“她为什么一直等我”林贾氏想继续说下去,没想到这时门开了,叶群从外边走进来,林贾氏只好没有再说,虽然,林彪结婚的事情让汪静宜难过了一段时间,此后,别人在她面前再提起林彪,她都表现地很冷淡。
但林明卿认为汪静宜等了林彪这么多年,愧对好友,就多次对林彪说:“汪家的静宜已经等你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父亲与我是好友,我总感觉这件事对不起她,既然你不能娶她,但那也不能不管她,她就是一个弱女子,在农村,日子肯定不好过,你要不把她接过来,给她安排点事情做。”林彪听后感觉此事有点难办,就一直没有表示。我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林明卿见自己儿子不理会,就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儿媳叶群。要叶群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把汪静宜接到武汉,既然是公公提出要求。叶群不好推辞,但汪静宜是一位乡下女人,又不识字,叶群也不好办,正好,叶群和林彪的孩子还小,两人又忙于公务,孩子没有人照顾,就想把汪静宜接过来照顾孩子。还特意安排了两个人去香炉山接汪静宜到武汉。但是汪静宜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她说:“自己和林彪、叶群人格相等,地位平等,怎么会去他家当保姆。”但是,来的两个人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不好交差,苦苦相劝,汪静宜却坚决地说:“我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你们不要再劝了。”
汪静宜没有来到武汉,林明卿心里十分担忧,他特地给黄冈县民政局写信,希望他可以对汪静宜照顾一二,民政局收到信后给汪静宜发了一点生活费,但是汪静宜拒不接受。50年代,村里的一些人看见汪静宜已经40岁了还没有成家,纷纷为他介绍对象,但是,汪静宜拒绝了,她说:“道路不平旁人踩,作事不正后世讥,我不找,我不能让人家指责,我玉碎不改白,竹焚不改节,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1954年,汪静宜母亲去世,哥哥令立门户,汪静宜只好和妹妹相依为命,汪静宜的妹妹汪金宜由于长得太矮,所以也没有嫁出去。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但姐妹二人不会种地,1960年,姐妹为了生计,不得不去卖鞋,靠卖鞋的微薄收入姐妹两人度过了那段最艰难地日子。1961年,汪静宜家的房屋因为年久失修,不幸被大风吹到,姐妹二人无处落脚,大队便为姐妹盖了一间20平米的屋子,后来,大队担心她们的鞋子卖不出去,就把她们列为五保户。
汪静宜的一生是孤独、寂寞的,幸运的是她三哥有一个儿子叫汪培天,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放在汪培天身上,像父母一样照料着他。即使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汪静宜自己没有吃的,还担心培天有没有吃好,也只有这样,给汪静宜悲剧的一生增添了一抹色彩,给她昏暗地人生带来一点希望。50年代中期,汪静宜患有支气管炎,后又患上肺气肿,1963年汪静宜逝世,大队负责办理她的丧事,在林氏修理家谱的时候,在林彪的名字底下,写了三位妻子,第一位汪静宜,第二位刘新民,第三位叶群,在汪静宜的名字底下特意加了一个“娉”字,娉妻是未婚妻的意思,就表示林彪没有娶汪静宜。汪静宜逝世后,林彪得知消息,低头沉默良久,感慨道:“世上竟有这般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