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死之前,梦到自己是一本虐文男主的师尊。
男主一辈子没体会过人间温情,
最后却为天下苍生,亲手把自己推下了魔渊。
醒来之后,我牵起眼前瘦弱的男孩的手,
梦里没有教好你的遗憾,这辈子不会再有了。
你清清白白的就好,若要坠入魔渊,就让师尊来吧。
1.
我叫墨尘渊,是云翎天尊唯一的徒弟,藏剑峰的大师兄,三岁筑基,六岁结丹的天才。
那日师尊历练,带回了个小男孩,他衣着单薄,小脸冻得僵白,却执意跟在师尊身后。
最让我惊讶的,是他与我极其相似的容貌,剑眉星目,仿佛与我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师尊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云生,往后便是你的徒弟。」
云生轻轻开口,「师尊好。」
我愣了愣,这应当就是本书的男主了,我仔细回想中梦中那个即使魔气缠身,也心系苍生的少年,很难想象他少时竟是如此。
我脱下外衣,披到他身上,「师尊平日里忙,既然你是我徒弟,以后便跟着我吧。」
他接过我的衣服,眼中露出胆怯与惶恐,还有一丝亮光。
我带着他回了五明宫。
拿出一块白色糕点,递给他,「你先吃点云片糕垫垫肚子。」
他早已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2.
师弟不讨人喜欢,整个藏剑峰不论男女都讨厌他。
那日我进演武场,便听见众人的议论。
「大师兄风光霁月,怎会收这样一个人做弟子。」
「听说他天生不详,父母在他一出生就死了,村里人都怕他。」
「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害死他父母一样害死我们。」
说话的人是薛灵儿,自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师妹。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平日的事,说云生平日不爱笑,看着让人发怵,说云生是个扫把精,既然能害了其他人就能害了大家......
我知他们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可竟不知,他们看起来无辜的脸,也能说出如此中伤人的话。
我突然觉得心寒,看向薛灵儿,「我等身为修仙之人,本应修身养德,不在背后妄议他人。你身为宗门大师姐,竟然带头欺辱同门。你知云生身世不好,非但不帮他,反而与他人一同助纣为虐。」
薛灵儿看着我,讷讷熄了声,小声说了句,「师兄,对不起。」
我冷着脸,看着人群躁动模样,只淡淡对她说了句,「自己去思过崖领罚吧。」
我目光落向人群,「你们若是对云生不满,便来五明宫找我。若是对我这个大师兄不满,今后修炼功法的事,也不要问我了。」
我回首,看向人群里默不作声的云生,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看起来十分瘦小,那双眼眸却亮晶晶的,望着我,很像一只小狗。
「他承受了世间所有的恶,却给了世间最好的善。」
这是人们在他死后对他的评价。
我梦中的记忆仅仅是他成魔之后,一剑斩杀一十四州所有负他之人,最后以身镇压魔渊,挽救苍生。
却未曾料到,他有如此悲惨的身世。
从未享受过温暖的人,怎会给予别人温暖。
我突然觉得他即使坠入黑暗,也不奇怪了。
3.
我带云生来到藏剑峰峰顶,这是我平日里小憩的地方。
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枝柳条。
那柳条早就被柳树抛弃,丧失了生机,一到我手中,却重新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
我手腕轻转,柳枝也如同闪电般飞速闪动,青光闪闪,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一剑舞毕。
我将柳条递到他手中,看着他,认真的说,
「云生,若想不被人欺负,只有变强。」
「强到震慑所有人,所有的嫉妒和权力,都会向你的强大俯首帖耳。」
他垂眸看着掌心的柳条,沉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又从手心亮出一枚玉简,「这是我刚拜入师尊门下时,师尊传给我的心法。今日我交给你。」
「记住,每个人的剑心不同,只有先稳住自己的剑心,才能立剑。」
云生有些喜出望外,他紧紧的握着玉简,语无伦次,「谢......谢谢师尊,我一定会好好修炼。」
我淡笑不语。
在梦里,云生本就是修炼奇才,只是由于无人指导才误入歧途。
不过现下我知道了,便不会再让梦里的事发生。
4.
藏剑峰上,人群拥堵,今天是男主的正式拜师典礼,也是藏剑峰历年讲道的日子。
每年三月,藏剑峰都会例行在凌虚殿给众人讲道,每年都有千千万万的修道之人从各方赶来听道。
修为阻滞不前的,都想来听一听,寻求突破机缘。
我身着绛纱衣,头戴芙蓉冠,金簪珠履,长身玉立,眼含神威,正是今日的讲道之人。
金钟撞动,讲道开始。
......
天鼓鸣时,讲道结束。
我睁开双眼,不知不觉已过去三天。台下黑压压一片,其中不乏藏剑庄弟子。
男主也坐在其中,此时他已进入顿悟状态。
我微微一笑,不愧是我的弟子,悟性与我年少时不遑多让。
一场讲完,刚打算离开,耳畔突然传来粗鄙的叫嚷声。
「云生,你这个扫把精?还敢偷跑来听道?今天的厕所打扫了吗?」
这声音让我眉头紧蹙,目光晦暗,循着声音望去,是摩肩接踵的人群。
云生也踉跄的站起来,他才刚进入状态,就被人打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5.
我拨开人群,看见了蜷缩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云生。
他正被一个鼠目蟑头,倒三角眼的男人揪着领子殴打,「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凝气草?是不是你偷的!」
男人的拳头不断地落在云生身上,他都紧闭着眼不吭一声,仿佛习惯了这种对待。
几个小弟围在周围,也纷纷嘲笑他,云生都充耳未闻。
眼见男人的巴掌要落到云生脸上时,我走上前,一颗石子狠狠打在了他高高扬起的手。
「聚众斗殴,你们该治何罪?」
我嗓音里褪去了讲道时的和善,显得十分凌厉,将那几个弟子吓的急忙跪在地上。
「大师兄..」
「大师兄..」
为首的男子朝我赔笑,「大师兄,我知道云生是你的弟子,但是师尊也不能公然偏袒徒弟,云生偷了我的凝气草,还不承认,导致我修炼受阻,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云生的眼神十分平静,显然是习惯了这种没头没尾的污蔑。
我蹙了蹙眉,「你可有证据是他偷的?」
男子尴尬的笑着,「肯定是他,他本来就是个小偷。」
我将云生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才知道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云生抬眼,认真的对我说,「我没偷他的凝气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怕。
我转头,朝着獐头鼠目的男子说,「云生是我墨尘渊的大弟子,五明宫里所有灵丹药草都是他的,何必去偷你的凝气草?」
「更何况,凝气草是筑基以下修士用的,而云生早已筑基,要这仙草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不仅是对面的几个人震惊,连身后的云生都瞪大了双眼。
「你们几次三番侮辱我的徒弟,这次更想陷害于他,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是不是要将他打死。」
几个弟子见事情败露,顿时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大师兄,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
我冷声道,「你们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几个人哆哆嗦嗦的转向云生,「云生师弟,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云生师弟......」
云生看着他们,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错哪了?」
他们头磕的红肿,面面相觑,「错在......错在不该污蔑云生师弟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