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司的上市敲钟会毁了。
因为我满心欢喜向顾书祁求婚。
他却说我这种农村出来的泥腿子配不上他。
犹豫再三后，我终于决心分手。
顾书祁却在他父亲的葬礼上喝的酩酊大醉:“阿雁，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一巴掌扇他脸上:“你配得上我？”
1
创业五年，我终于将公司做到上市。
敲钟仪式结束后，我戴上头纱，拿出戒指。
满心欢喜地对台下说：“书祁，我们结婚吧。”
我和顾书祁是大学恋人。
那是他是叱咤校园的校草班长，而我只是班里的最不起眼贫困生。
起初大家都不看好我们，甚至我自己也有些自卑。
可经过多年的努力，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土土的女孩子了。
想到我们八年的爱情终将修得圆满，我不由得弯起嘴角。
追光下的顾书祁身着黑色西装，身形颀长，剑眉微挑，整个人极为乍眼。
台下有好事者起哄：“等什么呢，还不快上去。”
“就是，大男人，别让人女孩等久了。”
“说啥呢，今天是上市的日子，应该是别让我们许总等久了。”
我近乎沉溺地拿着戒指走到顾书祁身前。
他却一把打掉戒指：“结婚？你这种农村出来的泥腿子也配跟我结婚。”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可我却能感觉到不少戏谑的目光。
顾书祁的话足以让我和公司在行业里成为笑话。
我感觉很是难堪，却碍于身份不得不努力保持微笑：“书祁，别开玩笑了。”
顾书祁咧开一抹得意的笑容：“许雁，你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随后狠狠扯下我的头纱，转身扬长而去。
头皮剧痛，头发凌乱，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不堪。
我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为了确保我的事情不影响公司股价。
今天早上我跟顾书祁提过求婚的事情。
那时他深深望进我的眼眸道：“这一天，我也期待很久了。”
所以，顾书祁是故意的。
这几年我事业飞速发展，我以为是我对他的忽略触发了他的不满。
所以我选择在这个时候跟他求婚，给他吃个定心丸。
可他却趁此机会，故意把我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上。
愧疚，后悔，愤怒等情绪将我紧紧裹挟。
我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可这该死的追光让我无处可躲。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猴子，在舞台上等着众人指指点点。
无措的站了好几分钟后，灯光师终于识趣地关上追光。
在合伙人的搀扶下，我浑浑噩噩回了后台。
稳定心绪后，我决定追出去问个究竟。
我转头找秘书小朱拿手机。
才发现朱筱菟不见了。
2.
好不容易找到手机。
顾书祁却一直不接我电话。
心慌意乱下，我不自觉走到了童话小镇。
这是我和顾书祁定情的地方。
大学时期，这个小镇就已经处处遍布我们的足迹。
后来因为工作繁忙，便再也没来过了。
可我没想到，我们痕迹已经彻底抹去了。
不，应该说只是我的痕迹被抹去了。
小镇相馆内原本挂了我们的合照，可现在变成了顾书祁和朱筱菟的。
姻缘树上原本挂我们许愿牌的位置，变成了顾书祁和朱筱菟的同心锁。
连电玩城的积分榜第一名也从“顾小雁”变成了“朱小祁”。
顾小雁这个名字是顾书祁起的，他说这个名字意味着我们永远不分离。
可现在顾小雁这三个字却变成了朱小祁。
朱筱菟和顾书祁，多讽刺啊。
我又走到时光邮局，拿身份证取出我们当初共同写下的信。
却发现原本记录我们理想的信纸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两个写给彼此的情书。
字字句句，柔情似水。
眼泪再也憋不住，啪地掉到地上。
吓坏了邮局老板：“姑娘别哭，你男朋友刚刚才来过，现在往那边去了。”
“有啥就去问问清楚，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顺着老板指引，我来到了我们曾经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有一架陈旧的秋千。
大学时期，顾书祁时常将我荡的高高的。
“阿雁，你就要像大雁，努力努力的飞上天，谁也不能阻挡你。”
那时我便在心底暗下决心，我一定会努力，我不会永远是丑小鸭。
然后我就可以和顾书祁一起并肩向前。
可是顾书祁，我现在终于蜕变了。
你却似乎不想要我了。
3.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秘密基地。
发现秋千上坐着的人正是朱筱菟。
顾书祁蹲在她身前，含笑掏出一个礼盒。
里面的戒指和我包里那枚戒指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我们毕业那年共同敲定的款式。
戒指是某知名品牌，一生只能定做一次。
所以，我为顾书祁定做了枚一生仅一次的戒指。
顾书祁却把这次机会给了朱筱菟，甚至连款式都懒得换。
他把他和我的一切，全部替换成了他和朱筱菟的。
眼泪又不争气的开始往外渗。
可我已经不是初入大学的那个许雁了。
我狠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终于迈开了步子。
顾书祁却此时开口了：“筱菟，今天我给那个女人难堪了，消气了吧。”
朱筱菟抬头轻吻顾书祁：“谢谢祁哥，让她在公司里欺负我，现在知道丢人的滋味了吧。”
工作中我虽严厉，可也不是是非不分。
我确实是当众责怪过朱筱菟，那也是她不对在先。
没想到她竟因此记恨在心。
更没想到，顾书祁竟因此就决定把我的尊严狠狠揉碎在地。
我再也憋不住了，出言怒喝：“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朱筱菟立刻躲到顾书祁的身后。
指尖紧紧撰住顾书祁的衣角，双眼通红地望着我。
我想起初入大学的自己，也是这样像兔子般躲在顾书祁的身后。
顾书祁也像当初护住我一般，坚定地将朱筱菟拉到身后。
蹙眉喝问：“你来这干嘛？”
我指了指顾书祁手中的戒指：“我需要一个解释。”
顾书祁冷哼一声，转身摸了摸朱筱菟的头：“乖，你先去车上等我。”
朱筱菟得意看了我一眼，赶紧跑开了。
我眯眼望着朱筱菟离去的方向：“现在该给我解释了吧？”
顾书祁坐到秋千上，不住把玩手中的戒指。
“你不觉得她跟熟悉吗？胆小，体贴，跟娇花一样……这不就是刚上大学的你吗？”
“你看看你现在，高高在上多陌生啊，还要意思找我要解释？”
顾书祁说得对，上大学期间我胆小懦弱，一直是顾书祁为我遮风挡雨。
所以毕业后我一直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自己从丑小鸭变成能与他并肩的鸿雁。
没想到我飞起来了，却成了他不想要我的理由。
我感觉心间钝钝的：“这就是你当众羞辱我，抛弃我的理由？”
顾书祁笑了，起身走到我面前。
我立刻陷入顾书祁高大的身影中。
4.
他嗤笑道：“我早就受够你了，仗着自己有点成绩就随口教育我。”
顾书祁大学毕业以后，靠着顾叔叔的关系进了一家小企业。
之后他选择了躺平，由此在单位和生活中得罪了不少人。
为了这些事，我的确是对顾书祁提过不少意见。
可我从来没想过这是教育。
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一起往前。
这一席话气得我双肩颤抖：“我那都是为了我们好！要不是……”
顾书祁却一脚踢飞秋千打断我的话。
“你别再惺惺作态了，你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成绩就想拿捏我。”
“我告诉你，你这种农村出来的泥腿子，只能在我的脚下讨生活。”
“你欠我们顾家的，你一辈子也还不清，你……”
话说到一半，房东打来电话。
顾书祁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砸到地上。
而后冲朱筱菟离去的方向努努嘴。
“看看人家小朱，可比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许总听话多了。”
我突然就明白顾书祁的意思了。
他这是嫉恨我有了比他更好的成绩，所以嫌我高高在上了。
可他有没有想过。
如果不是靠着我的收入，他那点工资怎么撑得起他现在的消费。
如果不是我从中斡旋提点，他那得罪人的架势，他早被公司放弃了。
还好意思说我变了，分明是他自己不肯努力向上，还转头怪我抛下了他。
他喜欢别人攀附依靠他的感觉，却又不愿意让自己变强。
所以他只能接受朱筱菟这种菟丝花，以此满足自己自私的大男子主义。
扶不起的阿斗，我不要了。
我再次打量了顾书祁，只觉得他颀长的身姿和板正的西装更让他像个衣冠禽兽。
心中忽然有些庆幸。
幸好他没答应我的求婚。
“分手吧，明天我找律师来清算一下我们的东西。”
恋爱期间，家里有不少东西都是我添置的。
甚至为了保护他可怜的自尊心，我还偷偷补贴了大量房租。
顾书祁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欠我爸的，你一辈子也还不清，有什么好算的？”
5.
我顿了顿，攥紧双拳转头离开了。
第二天我来了顾书祁的父亲，顾叔叔家。
我到达时，顾叔叔正独自在门口吃午饭。
他孤独地坐在一个旧轮椅上，佝偻着身子，衣服破旧胡子拉碴。
手里仅仅端了一碗白稀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印象中的顾叔叔意气风发，无肉不欢。
他曾说，每顿饭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要好好准备，认真品味。
我很难接受，眼前这个沧桑佝偻，端着一碗稀饭草草对付午饭的男人。
是曾经我最尊敬崇拜的顾叔叔。
顾叔叔的生活过得很不好。
见我到来他立刻直起身子，眼中皆是见到故人的欣喜。
“小雁，你们好久没来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的确没空来看望顾叔叔。
可考虑到顾叔叔的身体情况。
我给了顾书祁不少钱，让他尽量给顾叔叔更好的生活条件，叮嘱他多来陪陪顾叔叔。
顾书祁也告诉我说他给顾叔叔请了最好的护工，自己也经常来看望顾叔叔。
按理说顾叔叔不可能过成这样。
所以我给我给顾书祁钱去哪儿了。
他告诉我来看望自己父亲的时候。
他又去了哪儿。
我强压愤怒开口：“书祁不是说他经常来吗？”
顾叔叔自嘲摇摇头：“我这老头子，怕是对他没什么利用价值咯。”
顾叔叔是我的贵人。
如果不是他出面说服我重男轻女的父母，并为我提供大学期间的资助。
我根本不可能上大学，更不可能创业把公司做到上市。
当下狼狈自嘲的顾叔叔让我很是心疼。
在我的连番追问下，顾叔叔告诉了我真相。
自从坐上了轮椅，顾书祁就觉得顾叔叔不仅给不了他帮助，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对顾叔叔的嫌弃一日高过一日。
甚至曾经对着站不起来的顾叔叔说：“你这种残废父亲，根本配不上我我顾书祁！”
久而久之，顾书祁甚至带着顾叔叔的退休工资卡玩起了消失。
顾叔叔一直靠着邻居和被资助贫困生的接济，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我拿出手机想立刻质问顾书祁。
却看到顾书祁也正好发来了消息。
“房租是怎么回事？”
6.
和顾叔叔告别后，我给顾书祁回了电话。
顾书祁说房东正在家门口，要求我立刻过去解释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昨天他砸我手机挂掉了房东电话，房子到期房东又联系不上我，自然找上门去了。
只不过之前我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私下给房东补贴房租租了这个房子。
现在没我提前把补贴的房租给房东，房东当然得找他要钱了。
我带人到屋外的时候，顾书祁正趾高气扬的抽烟。
见到我立刻摁灭烟头怒道：“瞧瞧你干的什么事，我有说过让你补贴房租吗？”
顾书祁这是嫌在房东面前丢了脸，想从我这里找回场子。
若换作以前，我一定两头道歉安抚，给足顾书祁面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招招手，律师和搬家工人立刻鱼贯而入。
顾书祁才终于反应过来：“你想干什么？”
我不回答，只是转头望着房东：“按照协议，房子今天也到期了，这个房子我不租了。”
房东立刻转头望着顾书祁：“那你呢，还住不住？”
顾书祁哪里放得下脸说不住了，可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又确实付不起房租。
无奈之下，他只得取下腕间的名表，好说歹说才将房东哄走。
之后，他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现在让这些人离开，然后把房租补上，昨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丑话得说在前面，以后我的事情你也少管，不然别怪我继续让你难堪。”
多讽刺啊，分明是他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变心在前辱我在后。
还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我朝律师的方向努努嘴：“昨天我说过了，咱们好好清算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屋里值钱的东西基本都是我买的，一会我都得拿走。”
话音刚落，好几个搬家工人开始偷笑。
顾书祁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他最不齿的底层人民嘲笑。
他转头怒喝：“笑什么笑，干你们的活。”
然后把我偷偷拉到一边，咬牙切齿道：“许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耸了耸肩：“说过好几次了，分手，清算……你这么厉害的男人，还听不懂中国话吗。”
顾书祁紧紧捏住我的手腕，恶狠狠道：“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爸吗？”
顾叔叔过得那么狼狈，他哪里有脸再提顾叔叔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再通知你一次，我俩彻底完蛋。”
“我已经见过顾叔叔了，他的帐今天也一起彻底算个清楚。”
顾书祁终于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