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44年的冬季，蒋琬这位诸葛亮的接班人，由于长期超负荷工作导致积劳成疾。因为力不从心，蒋琬请求后主刘禅给他减负。 这件事发生时，蒋琬已执政十年。他原是诸葛亮亲自指定的继任者，先任尚书令，后升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实掌蜀汉中枢大权。他身居汉中，却要总理成都政务，每日驿使往返。人年近六十，身体日渐支撑不住，向刘禅提出卸去益州刺史之职，只保留录尚书事。 刘禅准了，随后让费祎接替。费祎是刘备旧将，曾随诸葛亮多次北伐。人虽宽厚，却极能识人用人。他一接手，就开始放权分责，只在早晚定时处理政务，其他时间皆自便。他喝酒下棋，宾客盈门，却没人说他懈怠。因为所有的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董允见了，嘴上不说，心里暗佩。等费祎升为大将军后，尚书令一职空出来，由董允接任。他心里打着小算盘：“人家费祎能轻轻松松管住整个朝廷，我也可以试试。”可没想到十天不到，案头堆满奏章，事情越积越多，几个都漏批了。 “人才力相远若此，非吾之所及也。”董允站在厅中，叹气。他终于明白，那种轻松，不是摆出来的，是费祎几十年磨练出的经验和判断。费祎只看一眼奏章，能立刻抓住要害，布置得当。而自己则常常被细节缠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年冬天，成都的夜晚格外冷。董允开始变了。他每天天没亮就起，夜半才歇，亲自审核文件，批阅政务，一改从前的设想。他曾劝刘禅远离宦官，不要让黄皓插手政事，却遭冷眼。他明白，有些事，靠劝是没用的，要靠人把住关口。于是他咬紧牙，一事一事盯着做。 蒋琬在汉中病情加重时，还在筹划出兵荆州的路线。朝中有人反对，说此路水陆不便，运输困难。蒋琬强撑着身体坚持，可终究没有实现这个战略。他只想完成诸葛亮未竟的北伐梦想。 “器小者不可以谋大，志短者不可以图远。”蒋琬常念这句老话。他一生谨慎，未曾立奇功，却保蜀汉十年安稳。他走后，费祎接任，几年后在宴会中被魏人刺杀。董允则因力抗黄皓遭排挤，最终郁郁而终。 三人一个比一个疲惫，却都努力想把这份摊子撑住。可惜蜀汉朝中再也无可替代之人。刘禅渐渐将政务交给黄皓，而蒋琬费祎董允三人，都早已不在。 历史不会撒谎，它只是沉默地看着人们如何错过。蜀汉的衰落，并不是哪一天突然开始的，而是在人才断层的那一刻，已经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