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脸都红了，赶紧换鞋坐下，指着桌子上的菜说：“你这哪是小酌啊，简直是给我办接风宴呢！我就随口一提想吃啥，你还真都记着？”他正给我倒果汁，闻言抬头笑：“记着还不容易？你上次说海蜇开胃，夏天吃正好，上周去菜市场看见新鲜的，顺手就买了。红烧排骨是我妈教的方子，说你爱吃甜口，特意多放了两块冰糖。” 我拿起筷子夹了口西兰花，脆生生的，带着点蒜香，跟我妈做的味儿有点像。“你这手艺可以啊，比我天天点的外卖强十倍。”他乐了，给自己倒了杯白酒，抿了一口：“平时看你总啃面包加班，知道你吃饭对付，就想让你吃顿热乎的。快尝尝鸡翅，可乐熬的汁收得刚好，不腻。” 我咬了口鸡翅，甜咸味儿裹着肉香，确实比饭馆的还好吃。“你这是偷偷练过吧？以前聚餐也没见你露过手啊。”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前段时间跟女朋友学的，她总嫌我做饭像喂猫，逼着我练了俩月。今天正好拿你当试验品，好吃就说明我没白学。” 我俩边吃边聊，从公司新接的项目聊到楼下便利店新上的雪糕。他说上次看我在茶水间啃凉包子，眉头皱得像拧麻花，当时就想着找个周末叫我来家里吃点好的。“你说咱们天天坐对桌，我还能不知道你？报表改到半夜，早饭经常不吃，上次还听你跟你妈打电话说‘挺好的，顿顿有肉’，结果转头就在工位啃饼干。” 我嘴里的排骨差点没咽下去，原来他连这些都看在眼里。“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显得我多惨似的。”他摆摆手：“谁还没个难的时候？我刚入职那年，天天加班到十点，回家就煮泡面，我妈视频都不敢接，怕她看见我黑眼圈。后来还是你给我带了两次你妈做的酱牛肉，说‘多吃点，有力气改bug’，我当时心里就挺暖的。” 我这才想起来，去年他接个急项目，连续一周没好好吃饭，我妈正好寄了酱牛肉，就分了他一半。当时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记到现在。“那点牛肉算啥，哪比得上你这一桌子菜。”他夹了块海蜇给我：“都一样，互相搭把手呗。平时在公司都忙，难得休息，就想跟你好好吃顿饭，聊聊天。” 吃到一半，他女朋友发视频过来，穿个围裙在厨房，问：“试验品反馈咋样？鸡翅甜不甜？”他举着手机给我看：“你问我同事，他刚吃了仨，说比你做的好吃。”电话那头传来“哼”一声，他赶紧哄：“开玩笑呢，你的最好吃！下次我做给你俩当裁判。”挂了电话他跟我笑：“她就那样，嘴硬心软，知道我叫你过来，早上还特意打电话叮嘱我‘多做俩素菜，别让人家吃太腻’。” 吃完饭我要帮忙收拾，他把我推到沙发上：“坐着看会儿电视，我来就行。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下次带包你妈做的酱牛肉来，我还想吃。”我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洗碗的背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他身上。其实我们平时在公司都挺忙的，各干各的活儿，顶多开会时递瓶水，加班时分包薯片，从没说过这么多心里话。 走的时候他塞给我一袋洗好的草莓：“刚买的，甜着呢。下次休息再过来，我学了新菜，糖醋鱼，保证比今天的鸡翅还好吃。”我拎着草莓站在楼下，风一吹，心里暖乎乎的。原来所谓的朋友，不一定非要天天腻在一起，就是你随口说的一句话，他记在心上；你难的时候，他悄悄搭把手；然后在某个普通的周末，给你做一桌子爱吃的菜，说“慢慢聊”。这样的小酌，比啥都让人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