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战争,这是美国人拍的志愿军战士牺牲后的照片。他们都还年轻,为了保家卫国,抵御外敌入侵,他们牺牲在异国他乡,看了心里特别难受。向伟大的中国志愿军战士致敬!!! 壕沟里几具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倒在雪泥里,军帽压着半张脸,看得出年纪不大。 这张朝鲜战场照片出自美军相机,当年只是档案一页,现在再看,很难不想到北京那面石墙。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里有一面“志愿军烈士墙”,墙顶是29个金色大字,中间花环里只写着一个数字:183108,这是目前认定的志愿军烈士总数,来自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 这个数字不是一上来就这么准。抗美援朝刚结束时,《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和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当代中国·抗美援朝战争》只提“伤亡36万余人”或“牺牲和负伤36万余人”,牺牲和负伤混在一起。 后来解放军卫生勤务系统把战斗死亡、负伤、失踪、病故分开统计,战后大致合出一个十四万八千左右的牺牲数。2000年10月16日,《解放军报》公布新的伤亡统计:志愿军在抗美援朝中伤亡36万余人,其中阵亡171687人,“死在前线的”第一次算得这么具体。 云山战斗里的志愿军第三十九军116师师长汪洋,后来任北京军区副司令员,说过一句实话:美军那边伤的多,死的相对少;志愿军这边牺牲多,负伤少。 美军重炮、坦克、飞机压上来,被这一口火砸中,人常常当场就没了;志愿军长期顶着这种火力在山坡上爬高地,在阵地前贴着地往前挪,很多名字直接进了烈士名册。 志愿军手里轻武器多,打出去的子弹,让对面更多人带伤下火线。 牺牲的人要有地方躺下。 抗美援朝期间,志愿军共牺牲183000多人,少数团以上干部和著名战斗英雄遗体运回国内,安葬在沈阳、丹东等烈士陵园,大约18万长眠在朝鲜山沟里。 原第67军老兵曹家麟,1950年10月入伍,当过文化教员和作训参谋,退休前在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工作,业余多年一直做志愿军烈士考察,多次到朝鲜实地看陵园和墓地。 在第67军那里,主战场在金城地区。 停战之后,1954年5月,志愿军总部在朝鲜召开修建烈士陵园会议,第67军在军、师两级成立修建委员会和办公室,从6月初忙到11月底,在金城7440平方公里范围内整理墓地:接收和查出烈士陵园墓地1271处,确认烈士20116名,移葬4582名,修建和整修陵园373处。 同一地区作战的第54军,在金城也建了4个烈士陵园,安葬1468名志愿军烈士。 这些陵园背后,还有一整套纸面工程。 原志愿军政治部组织部助理员刘秀峰,从陵园筹建一直干到1957年回国,负责烈士安葬工作。 按照当年的规定,每座陵园都要填《陵园墓地埋葬情况登记表》,画位置图和墓地分布图,列出安葬顺序和编号,再配一份烈士名册,把姓名、功模、部别、职务、原安葬地写清楚;再以师为单位绘制烈士陵园位置分布图,把每处陵园的坐标、编号、烈士人数和无名烈士人数标在图上。 这些材料如今躺在解放军档案馆里,替那些已经开不了口的名字留着证据。 183108人当中,有12名志愿军指战员被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 当年能活着回国的只有彭德怀、杨育才、胡修道3人;杨根思、黄继光、孙占元、邱少云、杨连弟安葬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李家发、伍先华、许家朋、杨春增则长眠在朝鲜的志愿军烈士陵园。 李家发是第67军战士,在金城反击战中用胸膛堵住敌人暗堡射孔,当场牺牲,志愿军总部为他追记特等功,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朝鲜方面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并颁发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 他被安葬在江原道昌道郡榆昌里志愿军烈士陵园,墓位编号“金356”,同一片墓区里,还安葬着第67军排以上军官、战斗英雄和功臣120人。 1954年10月,中国人民第三届赴朝慰问团到朝鲜访问,队伍里有李家发的父亲李继成,他在榆昌里找到了“金356”那块墓碑。 2009年10月27日,应朝鲜朝中友好协会邀请,曹家麟和11名志愿军老战士以及烈士亲属组成志愿军老战士代表团,到朝鲜访问,队伍里有李家发的妹妹李家英,曹家麟陪她专程去榆昌里祭拜哥哥,兄妹隔着半个多世纪在同一块碑前再见一面。 离上甘岭不远的江原道金化郡九峰里,还有一处志愿军烈士陵园,那里长眠着同样被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的伍先华、许家朋、杨春增,还有一大批志愿军烈士,公开材料里只剩下一个“1684”的残缺数字,看上去像本来该写满的名单被时间扯掉了一角。 壕沟里的遗体、墙上的数字、金城7440平方公里里的坟和榆昌里、九峰里的墓碑连在一起,那些原本只在统计表上出现的伤亡数字,就变成一张张具体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