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一个朋友过世了，他老婆改嫁了，留下女儿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有一天她朋友的女

老公的一个朋友过世了，他老婆改嫁了，留下女儿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有一天她朋友的女儿打来电话说，问我老公有没有钱，借给她一千块钱。电话是傍晚打进来的，当时老公正在厨房帮我摘菜。手机搁在客厅茶几上，铃声响了好几遍，屏幕上跳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备注是“XX（朋友名字）女儿”。 傍晚的光斜斜切过厨房瓷砖，把老公摘菜的影子投在墙上，像片蜷着的叶子。他手里捏着把空心菜，梗上的水珠正往不锈钢盆里掉，嗒，嗒，刚响两声，客厅的手机就叫起来了。 铃声比平时尖，穿透了抽油烟机的嗡鸣。我探头看，茶几上的屏幕亮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在跳，备注是“XX女儿”——那个我们只在朋友葬礼上见过一面的小姑娘，当时她穿着黑裙子，躲在爷爷奶奶身后，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句话没说。 老公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步子比平时慢半拍，客厅的光线比厨房暗，他拿起手机时，我看见他拇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像是在确认那个名字有没有记错。 “喂？”他声音放轻了点。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然后是细细的女声，带着点没睡醒似的沙哑：“叔叔……是我。” 老公“嗯”了一声，没打断她。 “那个……你现在……有钱吗？”声音更低了，“能不能借我一千块？” 我心里动了一下——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还是借钱？朋友走了三年，他老婆改嫁后，我们只跟老人通过两次电话，问孩子的情况，老人总说“好，都好”，没提过缺钱。 老公没看我，对着手机说：“有。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跟叔叔说。” 那边沉默得更久了，久到我以为电话断了，才传来很轻的抽气声：“奶奶的降压药快吃完了，药店说这个月医保还没到账，爷爷说……说不用跟人开口，可我去问了邻居，他们说……” 她没说完，老公已经点头：“卡号发我微信上，现在就给你转。别跟爷爷说，就说叔叔正好想起你们，给奶奶买了药。”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重新拿起空心菜。我看着他手指掐断菜梗，突然想起朋友以前总说，他家闺女最懂事，五岁就能给奶奶端水。 “你不怕是……”我没说完，他就抬头笑了笑：“她要是能编这么像，也算有点本事了。再说，老X以前帮我们那次，不也是一句话没多问？” 是，四年前我们买房差首付，朋友把准备买车的钱直接打了过来，连借条都没让写。那时他女儿刚上小学，朋友还开玩笑说：“以后让我闺女给你当干女儿，长大了给你养老。” 钱转过去半小时，收到一条短信，是那个小姑娘的号码：“谢谢叔叔阿姨，奶奶的药买到了。”后面跟了个笑脸表情，歪歪扭扭的，像用手指画的。 那天晚饭时，老公多扒了半碗饭。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联系就算人不在了，也像菜梗里的筋，悄悄牵着，扯一下，心里还会疼，也会暖。 现在再在厨房摘菜，看到墙上的影子晃啊晃，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傍晚的电话。空心菜的水珠照样往下掉，嗒，嗒，可那声音里，好像多了点什么——是老X以前常说的，“人这一辈子，不就活几个帮人的瞬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