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同学的妈妈是全职太太，老公是做生意的，比较富有，她每天就是接送孩子，然后去美容院，然后她可能闲时间比较多，每次都要叫我一起出去，她老公可能比较忙，平时都是她一个人和孩子干任何事。第一次她叫我去逛街，我正在给客户发报表。手机震个不停，她发来一连串商场新品的照片，说某品牌连衣裙打五折，特意给我留了一件。我盯着电脑屏幕上没做完的PPT，回复说“今天得加班，下次吧”。她秒回个委屈的表情，说孩子在托管班，自己在家也是发呆。 速溶咖啡的苦味还没散尽，手机又在桌面上蹦跶起来。是小宇妈妈，那个总穿着香奈儿套装接孩子的女人——她老公的公司最近在上市，朋友圈却全是孩子的手工作业和美容院的玫瑰花茶。 她发来一连串商场新品的照片，说特意给我留了一件——某品牌连衣裙打五折，配着三个星星眼表情。我盯着电脑屏幕上没做完的PPT，客户的电话刚挂断，听筒还带着余温。 "今天得加班，下次吧。"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半天才敲下这句话。 她秒回个委屈的表情包，说孩子在托管班，自己在家也是发呆。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在她朋友圈那张空荡荡的餐厅照片上投下光斑——上周家长会见过她老公一次，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头等舱机票，连和她说话时眼睛都在看腕表。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语音消息，背景音里有商场的背景音乐。"我知道你忙，"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没晒干的棉花，"但那家店今天最后一天打折，我帮你试过了，藏蓝色特别衬你肤色。" 我对着屏幕叹了口气，想起上次暴雨天，她开着七座SUV在公司楼下等我，说顺路送我回家。车里飘着甜腻的香氛，后座堆着刚买的绘本和乐高，她却突然说："其实我每天送完孩子，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当时我正忙着回工作群消息，随口应了句"你可以报个瑜伽班啊"。她沉默了很久，直到我下车才小声说："报过，老师都认识我了，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坐第一排。" 现在想来，那天她车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冷得人指尖发颤。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六点半，托管班老师发来小宇的照片，说他妈妈还没去接。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背景音静悄悄的。 "你还在商场？" "嗯，"她的声音有点含糊，"在星巴克坐着呢，看别人买咖啡也挺有意思的。" 我突然想起她朋友圈里那张下午茶照片，精致的三层点心架旁，只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红茶。原来那些看似热闹的邀约背后，藏着这么多独自发呆的时光。 "我报表还差最后一点，"我对着电话说，"大概四十分钟，你要是不着急——" "不急不急！"她立刻打断我，声音里的雀跃像要溢出来，"我在童装区等你，刚看到小宇最喜欢的奥特曼联名款上市了！" 挂了电话，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有点说不出话。原来成年人的世界里，"有空吗"这三个字，有时候不是邀约，而是求救。 她老公的商务车一周难得在家楼下停两次，接送孩子、开家长会、甚至换灯泡都是她一个人。那些美容院的护理、商场的新款、永远喝不完的下午茶，不过是她对抗孤独的铠甲。 而我被报表和PPT捆在工位上，连回信息都要算着时间。我们活在同一片学区，却像隔着玻璃幕墙——看得见对方的影子，却摸不到真实的温度。 那天的报表最终在凌晨两点发给客户。她后来没再提逛街的事，只是第二天早上，我在孩子的书包里发现了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附了张便签："昨天谢谢你，小宇说你家宝贝喜欢这个口味。" 谁能想到呢？两个被生活推着走的妈妈，竟然在打折连衣裙和没做完的报表之间，找到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现在她还是会偶尔发来商场的照片，我依然很少赴约，但总会回个笑脸，说"这件不错，你穿肯定好看"。有时候她会秒回个拥抱的表情，有时候隔很久才回一句"刚哄睡孩子，准备看会儿剧"。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我对着黑屏的电脑发愣，突然想起她那句"在家也是发呆"。原来成年人的孤独，连发呆都要分不同的姿势。 也许她不是真的想逛街，只是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也许我不是真的忙到抽不开身，只是害怕在那些精致的生活碎片里，照见自己同样兵荒马乱的人生。 那天的巧克力很甜，甜得让人有点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