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25日晚，在押送彭总去北京的列车上，有人问彭总；你坦白，毛岸英同志是怎样被谋害的？一句问话刺的老帅心痛 一九六六年的冬夜，车窗外结着白霜，车厢里灯光发黄。 押送彭德怀去北京的列车咣当咣当地跑着，谁也不多说话。有人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字字发硬：“你坦白，毛岸英同志是怎样被谋害的？”一句话扔出来，车厢里像突然拧紧了一根弦。 听到“谋害”两个字，老帅脸上的纹路绷紧，眼神往下一沉，那种疼像是在旧伤疤上按了一下。 关于这件事，其实早就写在纸上。 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朝鲜北部大榆洞，志愿军司令部的木房子还没变成黑炭。 天刚亮不久，彭德怀按规定进了防空洞，时间是七点。毛岸英没跟着，他和三个参谋留在屋里处理文件，桌上摊着电报，旁边那只小牛皮箱里装的是机要材料，这只箱子后来一直跟着参谋徐亩元，被他当成宝。 十一点左右，天上传来飞机声，四架敌机掠过大榆洞上空。 屋里几个人先跑出门，避了一阵炸弹，见敌机飞远，又折返回屋里。 危险没有走开，只是绕了个圈。很快，又是四架敌机压下来，这回投下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大约一百八十枚，铺天盖地甩下来。 汽油弹一沾上木头屋顶和地面，火一下子窜起来，五十平方米的作战室眨眼变成火炉。 那一刻，靠近门口的两名参谋下意识往外冲，从火舌边缘蹿了出去。 毛岸英和高瑞欣离门远一步，脚下略一迟疑，屋顶就塌下来，再想跑已经来不及。后来挖出遗体时，身上还有烧焦的棉布。徐亩元跑出去没多远，就被爆炸气浪掀翻在地，人滚在土里，回头看见的只有一片火海。 从那天起，他把那只小牛皮箱揣在身边，说那是毛岸英在朝鲜的“搭档”。 空袭一停，彭德怀着手写给中央军委的电报。那封电报篇幅不长，写起来拖了一个多小时，每一句都反复斟酌。他把时间写上，把“七时进防空洞”“十一时敌机四架”“忽又来敌机四架”“投下近百枚燃烧弹”“命中房子”这些关键点一条条写清楚，又特别说明只有毛岸英和高瑞欣没能逃出，其余人员无损。 噩耗传回北京。 毛主席听见“岸英牺牲”几个字时，手里那盒火柴就在桌上，人却下意识去掏衣兜。 烟拿起了又放下，火点了一次又合上，动作乱了套。 身边人记得，他眼眶是湿的，只是不肯当众失声，声音还是平稳的。 过了会，他慢慢说，打仗总是要死人，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有那么多指战员倒在战场，这些牺牲都是光荣的，岸英是一个普通战士，不要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闹得太大。 一九五一年三月，他和老友周世钊谈起这件事，把话说得更直白。党中央的主席，自家有儿子，不派他去抗美援朝保家卫国，那该叫谁家的孩子去。 干部子弟不能只享福不吃苦，战场上要讲一个“带头”的理儿。 周恩来听到毛岸英牺牲，提笔写信安慰毛主席，在信里写下“毛岸英同志的牺牲是光荣的”，又琢磨将来该怎么记住这批孩子。信里提到，等打赢了仗，最好在大榆洞和其他战场多立些墓碑，给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一个落脚的地方，让后来人一到现场就知道，这片山坡曾经有多少年轻命根子倒在这里。 几年过去，这个想法一点点落成。 一九五八年二月，中国政府代表团乘专机去朝鲜访问。 周恩来抽出时间，去了桧仓郡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 山坡上风大，墓碑一排排立着，他手里捧着花圈，同陈毅、粟裕一起，把花圈放在烈士墓前，站在那里很久没说话。两年零九个月的抗美援朝，一共一九七六五三名烈士把生命留在那片土地上，大榆洞只是其中一个点。 后来，人们通过纪录片看到那封绝密电报的原文。 某年十一月九日播出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第二十集《历史铭记》中，那份电报第一次完整公开，时间、地点、空袭经过、牺牲人员，写得清清楚楚。 镜头里也出现那张一九五零年十月十六日在国内拍下的合影，那是毛岸英留下的最后影像。 画面里，他站在一侧，旁边是徐亩元，两人还带着几分书生气，很少有人想到，一个月后，大榆洞的火会烧掉一条年轻的命。 从合影，到牛皮箱，从电报，到陵园，再到那趟一九六六年的列车，线索一根根连在一起。 大榆洞那一天，是敌机四架一来一回，是近百枚燃烧弹从天上砸下，是一间五十平方米木屋变成火海，是两名年轻军官没能跑出门口，也是无数志愿军烈士牺牲中的一例。 把这一切都撇开，只剩一句“谋害”，既抹掉了敌机和汽油弹，也抹掉了那些在火光前挖人、在纸上一字一字写电报的人。所以那晚车厢里，那句质问像一把钝刀，在老帅心口拧。 对懂行的人来说，扎人的不是别人怀疑，而是有人宁愿相信阴影，也不肯认下战场这笔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