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富商宰杀了一匹马，取出内脏，将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塞入马腹，然后把伤口缝合，退到远处的灌木丛里躲了起来！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裹着血腥气往人骨头缝里钻，他盯着那堆微微起伏的马尸，手指把藏在袖里的契约攥得发皱，那上面，是少年刚签的家产转让书。 少年叫小张，半月前还是个连算盘珠子都拨不利索的生瓜蛋子。 父亲走后，铺子像被抽了梁的房，风一吹就晃。 李根生就是这时踩着晨光来的，穿件藏青长衫，袖口磨出毛边却洗得发亮，说自己是父亲旧友，要帮他把家业撑起来。 起初小张真信了，跟着他学看货、谈价，连账本都恨不得掏心掏肺地递过去。 谁想到生意刚有起色，李根生就摆了场“庆功酒”。 酒杯刚碰第三下，小张就觉得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再醒来时，腥臊味呛得他直吐，伸手摸到的是黏糊糊的马内脏，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马腹里撞出回声。 他想喊，喉咙里像堵着团烂棉絮，只能眼睁睁听着外面李根生拿刀刮马蹄铁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马尸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啄了一下。 小张吓得一哆嗦，就听“咔嗒咔嗒”的声响越来越密，接着是马皮被撕开的脆响。 阳光刺进来时，他看见一只羽毛发黑的老乌鸦站在马尸上，歪着头看他，黄澄澄的眼珠像两颗油亮的铜扣子。 后来他才知道，是这老乌鸦带着一群同伴，硬生生把马腹啄开了个口子。 小张趴在地上咳了半宿，吐出来的东西里混着血沫。 他望着天上盘旋的乌鸦，突然想起父亲生前说的“商道即人道”。 本来想就此逃回老家，可摸着胸口那道被马骨硌出的红痕，又把脚收了回来。 三个月后，李根生在自家马厩里被发现时，也被塞在一匹刚宰的马肚子里，只是这次，啄开马皮的乌鸦没给他留活口。 再后来，小张把两家铺子合到一起，门楣上挂了块新匾，写着“信记”。 他收徒弟不像李根生那样藏着掖着，谁来学都倾囊相授，只是头三年只教磨算盘、辨货色，不碰账本。 有人问他为啥，他总指着后院那棵老槐树，树上常年落着几只乌鸦，都是当年救他的那群。 每逢月圆，小张都会提半扇马肉放在山洞口。 老乌鸦带着小的们来吃时，他就远远站着看。 马腹里的窒息感早就忘了，倒是那群乌鸦啄开马皮的声音，总在他打算盘时响起来。 我觉得这不是啥天道轮回，就是老辈人常说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生意场上的聪明劲儿，终究不如心里那杆秤来得实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