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在非洲，一个年近50岁的中国男子对着一个18岁的非洲女孩说道：“要不你嫁给我？”这话一出，旁边的伐木工友手里的斧头都顿了顿，连树上的猴子都安静了几分。 18岁的明嘎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手掌布满老茧的河南男人，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木薯饼往他那边推了推。 程小建来安哥拉那年48岁，在此之前，他在河南老家的日子不算顺。 农田收成不稳，跟前妻也走不到一起，听说非洲有基建活儿，揣着几千块钱就上了飞机。 安哥拉刚结束内战没几年，到处是待建的工地和需要砍伐的木材，他跟着工程队进了森林，白天扛木头，晚上挤在铁皮房里想家。 明嘎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她是附近村落的姑娘，常背着木薯粉来工地换些日用品，第一次见程小建中暑晕倒，二话不说用草药给他敷额头，又端来带着草木香的凉茶水。 明嘎的父亲是村里的长者，第一次见程小建，没问年龄，也没提彩礼，就盯着他磨破的工装裤看了半晌。 后来程小建才知道，在当地的习俗里，手上的老茧和对待陌生人的耐心，比存折上的数字更重要。 “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我的女儿。” 老人用不太流利的葡萄牙语说这话时，明嘎正蹲在地上帮程小建补着磨坏的鞋帮，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认真的侧脸，程小建突然觉得，这片陌生的森林好像有了根。 2018年春天，明嘎跟着程小建回了河南农村。 一下火车，她就被满街的面食香气弄晕了，在安哥拉吃惯了木薯粉，看着桌上的馒头和烩面，她悄悄把碗往桌角挪了挪。 更让她发怵的是语言，村里人说的河南话比葡萄牙语还难，她躲在屋里不敢出门，连买瓶酱油都得程小建陪着。 有回邻居家小孩指着她的皮肤喊“黑娃娃”，程小建正要发作，明嘎却拉住他，从兜里掏出颗糖塞给孩子，用刚学会的中文说：“甜。” 明嘎没被这些难住。 程小建给她买了智能手机，她就跟着抖音上的教学视频学中文，从“你好”“谢谢”到“这个红枣甜不甜”，手机屏幕都被她摸出了包浆。 村里办电商培训班，她是第一个报名的外籍媳妇，跟着老师学拍照、剪视频，把河南的红枣、花生和安哥拉的咖啡放在一起拍对比视频。 我觉得这种从零开始的勇气，其实藏着跨文化融合最朴素的密码。 “非洲明嘎”这个账号，就这么在她的摸索下做了起来，粉丝从几十个涨到五十多万，有老乡说她成了“村里的外交官”。 现在的明嘎，早上带着孩子在院子里说中文，晚上视频时教安哥拉的家人说河南话。 她拍的“中非美食大PK”视频火了，木薯粉配胡辣汤的组合让网友笑称“味蕾上的丝绸之路”。 通过她的账号，安哥拉的咖啡豆走进了中国厨房，河南的红枣也卖到了非洲。 有次程小建看着明嘎在镜头前比划着讲解咖啡冲泡方法，突然想起在非洲伐木场的那个下午，她也是这样，用手势和笑容，悄悄搭起了两座山之间的桥。 前几天整理旧物，程小建翻出了明嘎当年补的那双工装鞋，鞋底的补丁边缘已经磨平，却比新买的还合脚。 手机里，明嘎刚发了条新视频，镜头里她正教女儿用中文唱非洲儿歌，背景音里，河南梆子和非洲鼓的节奏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这对跨越了万里路的夫妻，或许没想着成为什么榜样，只是用最实在的日子，把不同的语言、口味和习惯，熬成了一锅冒着热气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