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确诊癌症那天，影帝丈夫的白月光回国了。
他们在同学聚会上肆无忌惮的相拥，接吻。
像从前那样。
这么多年，他还是念念不忘。
好在，我快要死了。
这一次，我成全他们。
01
我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的丈夫陆远和他的白月光夏柔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夏柔是陆远的初恋，大二那年出国和陆远分手。
一旁的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嫂子来了，不要生气啊，这是夏柔选的大冒险挑战。”
“嫂子千万别误会，游戏而已。”
听见我来了，拥吻的两人这才分开。
“哎哎哎，还没亲满五分钟呢！”
夏柔含羞带怒地瞪了那人一眼。
再一次见到夏柔，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娇俏灵动，不经世事的样子。
夏柔唇色嫣红，眼里带着盈盈水光：“林嘉，你不要生气，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说着，她又咬了咬唇看向陆远，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
“我本来不想选陆远的，我知道你们结婚了，但陆远说你不会介意......”
我看向陆远，陆远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像是安抚一般牵着我的手，“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他说的平淡，我要是生气显的我小题大做。
我勉强扯了扯唇角：“可包厢里那么多人......”
夏柔打断我的话，“林嘉，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和陆远没什么的。”
我转过头和她对视。
她眼里的挑衅得意被我尽收眼底。
胃里涌上一股绞痛，我笑了笑。
“我没生气，夏柔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做小三，知三当三的人。”
“你也不是那种没分寸喜欢勾引别人老公的人，对吧？”
夏柔的脸色逐渐涨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摇着头说自己没有。
包厢里一片寂静，陆远皱了皱眉。
叫了我一声：“林嘉，你过分了。”
我强忍住胃里的疼痛问陆远，“怎么了，我这不是安慰夏柔，怕她愧疚吗？”
说完，我环视四周，“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先回去。”
我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走出了包厢，蜷缩着蹲在ktv门口。
隆冬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临，冰冷的雪花打在我脸上。
很久很久，我才缓过痛意，掏出口袋里那被我叠成四四方方的胃癌诊断书。
随意将它撕碎洒在空中，和大雪一起消散在风里。
02
陆远深夜才到家，身上还带着浓浓的百合香水的味道。
那是夏柔最喜欢的香水。
平生第一次，我没有起身迎接他。
陆远上床，从背后抱住我。
“怎么，生气了老婆。”
我摇摇头，不肯说话。
他又起身替我热了杯牛奶。
“乖，起来把牛奶喝了，不然你睡不好。”
结婚五年，陆远每天都会帮我热牛奶。
陆远就是这样，他喜欢一个人愿意为她倾其所有。
记得她的每一个习惯，包容她所有的坏脾气。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03
梦里是我们初遇那年。
我十岁那年，父母车祸双双去世。
被陆家收养，陆爷爷和我爷爷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而后被陆家安排进了私立学校，我在学校里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自然成为了新的霸凌对象。
被太妹们放学后堵在教室里。
是陆远拯救了我。
“怎么，你们想欺负我妹妹？”
陆远算是学校半个校霸，小太妹们一个个比兔子还乖。
连连道歉离开。
陆远看着我，“以后上下学和我一起坐车，别大老远跑去坐公交。”
“做我陆远的妹妹也不丢人吧。”
我乖巧的答应了。
他伸手将我一头秀发弄乱。
我憋红了脸，带着怒意道：“你不要再揉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陆远却眼中带笑，“这不是有脾气的吗？以后她们欺负你，就欺负回去。”
“她们有别人撑腰怎么办？”
陆远凑近我，弹了我额头。
“傻瓜，你也有我这个哥哥撑腰，我们是一家人。”
家人这个词是我最渴望的，父母双亡后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曾经是陆远教我别人欺负我，就要欺负回去。
如今也是他，在我被欺负时视而不见。
04
再次醒来时，看见他站在卧室阳台上。
穿着单薄的睡衣，眉头皱起，手里的烟头发出点点火光。
陆远很少吸烟，他是演员，要保护好嗓子。
只有遇见烦心事才会偶尔抽一根。
我起身拿过毯子想出去给他披上。
寂静无声的夜里，一点点声音都被放大无数倍。
隔着那道玻璃门，他的声音传来。
“”嗯，徐导，是我，陆远。”
“你不是说女二因为怀孕来不了吗？”
“我这边有个人选。”
“夏柔，嗯，她在国外演过很多戏，最近刚回国。”
“那个资源就给夏柔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涩意。
却还是装作没有听见一样走了出去，给他披好毯子。
“天冷，不要着凉。”
天气很冷，我的心却更冷。
05
陆远早上走的很早，他新拍的戏要赶工，早饭都没吃便匆匆离开。
我想着去给他送午饭。
我到时，现场正在拍男主和女二的大婚之夜。
整个片场都被红色喜庆的氛围包裹着。
陆远和夏柔穿着古代大婚服，像极了一对小夫妻。
在喜娘的祝福语下，他温柔地挑开盖头，夏柔抬眼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我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
我和陆远是没有办婚礼的。
我们结婚那年，陆远和陆家闹翻了，他一个人住在狭窄的地下室里。
昏黄的灯光，老旧的水管，吱吱作响的床。
结婚那天我们只是在家里吃了一顿家常便饭。
婚纱，誓词，亲朋好友，通通没有。
陆远成名后，他嫌麻烦也没有补办，只是在平台上发消息说自己已婚。
曾经我也以为我不在乎，可我后悔了。
我也想穿着婚纱，堂堂正正在众人的祝福下嫁给陆远。
06
忽然，我听见一阵咯吱咯吱地声音。
我循声抬头，发现陆远头顶那摇摇欲坠的器材。
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器材便彻底解体，轰然倒塌。
我猛地冲上前想去推开陆远。
陆远却反应更快把拉起夏柔冲了出去。
混乱中我只感觉额头被什么击中，脸上有什么东西往下流。
我看着不远处的陆远，夏柔哭着冲进他怀里。
“陆远，我腿好疼，我好像崴到脚了。”
陆远一脸慌乱地检查着夏柔的伤口。
我嗓子干涩，想喊却喊不出声，只能徒劳地伸手想要抓住陆远。
却只看见陆远焦急地把夏柔打横抱起离开了片场。
他一刻也没有回头。
独留我孤零零一人，带着满脸的血迹。
陆远，我也好疼啊。
06
最后还是陆远的经纪人注意到了我，将我送到了医院。
我安静地坐在那等医生缝针。
经纪人不停给陆远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他小心翼翼看着我：“嫂子，你不要生气，陆哥只是没看见你。”
我微笑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陆远很晚才回来，看见我头上的伤口皱眉问我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架子上。”
“以后小心点。”
他像是随口一问，没有任何要看伤口的意思。
我们沉默着吃完了晚饭。
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
我被电话声惊醒。
夏柔甜腻的嗓音带着哭腔。
“陆远，我好怕，医院停电了，好黑好安静。”
“你来陪我好不好。”
“陆远我真的好害怕。”
陆远带着歉意看了我一眼，“林嘉，我去陪夏柔，她今天被砸伤了脚。”
我伸手拉住他，徒劳又平静地问他：“陆远，可以不要走吗？”
我想告诉他，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那种。
却只看见陆远坚定又冷漠地掰开了我的手。
“我早上就回来，你乖。”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留下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我也怕打雷啊......”
我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捂着耳朵躲进被子里。
胃里此时也隐隐作痛。
真奇怪，我明明不想哭，可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07
陆远骗了我。
他早上也没有回来。
我翻开手机想要给他发消息。
却不小心点进了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夏柔发的。
“最幸运的是，枕边有你。”
配图是陆远在她床边睡着的侧脸。
他们共同的大学同学纷纷留言。
“陆影帝好帅，夏柔你真的和他复合了吗？”
“祝99”
好刺眼的文字，我的心里一阵酸涩，我没吃早饭的胃也开始了反抗。
痛的我生不如死，眼泪和汗水裹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是心痛多一点还是胃痛多一点。
可是真的好疼。
我忍不住给陆远打去了电话。
08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陆远，我好疼，你能回来陪我吗？”
电话那头却传来夏柔的娇笑声。
“对不起啦。林嘉，陆远在陪我唉。”
我忍住疼痛：“你让陆远接电话。”
“陆远在洗澡。”
而后她语气温柔像是劝解道：“林嘉，你不要自不量力。”
“这么多年，陆远一直爱的都是我，你只是我不在的时候的备胎而已。”
我忍不住捏紧了手机，手指攥得发白。
“是吗？我只知道我和陆远是合法夫妻，你这种是小三。”
夏柔气的挂了电话。
我知道我输了，爱情这场游戏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就像我爱陆远，陆远爱夏柔。
我一直明白却还是不自觉爱上陆远，堕入这场梦幻的泡影。
08
爱上陆远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聪明，长得帅，是人群中瞩目地焦点，对我这个刚来的妹妹还很是照顾。
他像是个小太阳无时无刻散发着光芒，吸引着无数像我一样的飞蛾。
我暗恋了陆远许多年，终年痴心妄想。
我默默看着他和夏柔在一起。
陆远会在生日给夏柔送蛋糕。
篮球赛上，赢得第一名的他。
在无数女生送的水中，拿走夏柔那瓶。
那份独一无二的宠溺。
他比我大一岁，我几乎见证了他和夏柔的爱情。
后来大二那年，他们分手。
陆远突然爱上表演，和家里闹翻了要改专业。
从金融转去表演。
他因为这个和陆家闹翻，身无分文的出去闯荡。
我担心他，经常去给他做饭打扫卫生。
他几乎断绝了家里一切资助，
我看着他一次次不懈的练台词试镜。
看着他的努力与汗水，
看着他会在我生日掏出全部积蓄给我买项链。
在我22岁生日那天，他单膝跪地像我求婚。
那时候，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
09
医院再一次打电话让我去化疗。
我不想化疗，上一次疼的我想死。
可是不化疗我只能看见我大把大把的头发往下掉。
我还是忍着去了医院。
化疗的地方有个窗户，透过它能看见楼下的鸟语花香。
往常来我都是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试图减轻痛苦。
今天我却不想看了。
陆远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夏柔，两人一起笑得开心。
我只能孤零零一人坐在这狭小的地方。
我突然有点恨陆远，为什么连我这一点点快乐都要夺走。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他和夏柔？
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过来换药的医生夸我忍耐力强。
我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我当然忍耐力很强，所以能忍受一边化疗，一边看着丈夫和白月光欢声笑语。
10
我下楼换药时，遇见了陆远。
“林嘉，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指了指额头上的伤口。
“换药。”
他急着去陪林嘉，匆匆就要走。
我拉住他，“陆远，下星期我过生日。”
陆远恍惚了一下，“好，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看着他笑了笑，“我想补办一场婚礼，陆远好不好。”
他皱眉，“那很麻烦，要请一大堆人，还有策划流程。”
我摇了摇头，“不要，陆远，就我们两个人，在家里好不好？”
陆远点头答应。
我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忍不住跑去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看着镜子里憔悴苍白，瘦骨伶仃的女人。
我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疼痛，无时无刻的作呕，孤独吞噬了我的一切。
我好想死，从来没这么想过。
在我失去父母时，我曾恨过为什么父母不连着把我一起带走。
是陆远闯进来我的生活，给我一团死寂的生活添了些幸福。
我曾经以为我能抓住他。
可现在连这幸福都没有了，就像失去父母一样。
短暂拥有过后是永久的失去。
我已经承受不了第三次了。
好在，我也快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