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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
老天爷跟桑未眠开了两个玩笑:
一是她当了二十几年孤儿后被父亲找回。
二是刚认的父亲要续弦,多年不见的顾南译即将要成为她哥。
家庭聚会上相见,气氛微妙。
桑未眠只希望她和这位声名狼藉的顾家三哥“别来无恙,和谐相处。”
前尘往事别再相提。
顾家三哥儿眉眼一挑,说的云淡风轻:
“多新鲜,咱俩分手多少年了,三年?五年?我都不记得了。”
2、
顾家三代从上到下给混不吝的顾家三哥儿谋划了一门上好的姻缘,顾南译却迟迟没有动静。
友人打趣:“你不会有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前女友吧。”
顾南译收回看向隔壁桌桑未眠和别的男人吃饭的目光,懒散抬眼:
“你说的这些词,哪个跟我有一点关系?”
3、
桑未眠要租房子,顾南译受制于母命给桑未眠找房子。
顾南译五脊六兽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怠慢:
“我朋友这房子精心装的,要不是跟前女友分手,他心如死灰,不可能这个价格出租的。”
桑未眠蛮中意,随即附言道:“你朋友……还挺痴情。”
“是呗。”他懒散一靠,目光意有所指地跟着在那儿检查家具的人影,埋怨世道:
“——痴情男子薄情女。”
#我有一个朋友#
混不吝话多骚包 VS 话不多呆系小姐
SC
《南风雾里》姐妹文
【男女主无血缘关系,也不在同个户口本上,各自父母后期也没有结婚】
试读:·
眼前绿灯变红,桑未眠停在路口,夜里一阵风灌进来,吹起她记忆里五光十色的夜。
顾南译开惯了赛车,去哪儿都是顶着限速开,他自个习惯了这种在拥堵忙碌的高峰期里不带刹车的转弯和超越,但坐在车里的人是真的不好受。
他们好的那段时间,桑未眠坐过几次。
同车一块玩的公子哥逗她,给她备了两颗晕车药。
两千米海拔下来,后座的公子哥趴在地上起不来。
坐在副驾驶的桑未眠解了安全带,把那两颗晕车药还给他。
顾南译从驾驶室下来,看着除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别无其他反应的桑未眠啧啧嘴:
“可以啊桑未眠。”
桑未眠成了第一个坐上他的车神色不变的人。
但从那天后,桑未眠执拗地没再让顾南译载她了。
她是脸色未变,但胃里其实也翻江倒海了。
她去考了驾校。
学校驾校老师是个临近退休的小老头,心思早就飞到了和相好的退休旅行上,讲课没耐心,教的也不仔细,总之一句话,能不能过,主要靠自己。
顾南译那会还经常好为人师的指点她。
桑未眠觉得顾南译要是退役了没事干的话以后也能去当个驾校教练的。
至少那一通带着嘿咳呦呵挖苦的京片子让她通过了考试。
这之后,桑未眠几乎就成了顾南译的专职司机了。
但顾南译手脚闲下来了,嘴没闲下来。
“打弯早了桑未眠。”
“哎呦你这刹车。我的天爷,亏我没吃早饭。”
“嚯,桑未眠我是不是眼花了,刚超过我们的是不是一辆老头乐?”
……
他挑剔的诸多事她都有进步,可她终究不是他那样的,五六年一直和一堆无机物打交道让她养成了一个沉稳的性子。
车技进步飞快,但速度上依旧达不到顾南译的要求。
“咱能再提点速嘛我伟大的桑女士。”他依旧懒散,支着头在驾驶室指挥她。
“你别让它超车……”话音未落,他又啧一声,“完犊子,被超了。”
……
桑未眠看着前方路,不疾不徐且不动声色地说一句:“和我多呆一会儿不好嘛。”
那是她那天说的唯一一句话,却好像也是中止这场“恨铁不成钢”符号。
桑未眠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找出许多话来反驳她。
但等半天了,他只是眉眼微微一掀,把头挪开,朝向窗外:
“行。”
“那您慢点。”
过去的事明明也就三四年,可桑未眠想起来,总觉得恍如隔世。
这会顾婷女士问起桑未眠有没有坐过顾南译的车,桑未眠只得朝着后视镜摇头,头一次撒了谎地说:“没坐过。”
“没坐过好,下次他要是邀请你上的车,千万别着了他的道,这小子坏着呢。”
“怎么呢?”红灯在倒数,桑未眠看了看顾婷此刻喝的酒已经上脸了,没让她的话落在地上。
“早年间我还给他物色未来对象的时候,没少借着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他送女孩回家。我好心好意地给他安排,他倒好,表面答应我答应的好好的,也出来见面了。可见过一次面之后回头人女孩子都不愿意搭理他,我当时还觉得是人家眼光高,后来才知道,顾南译这小子坏心眼多着呢,回回送个姑娘回家,回回都能让人发誓再也不上他车。他这个人真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绿灯亮起。
“三哥儿心眼不坏。”桑未眠顺着顾婷的话托着底,启动车子。
顾婷:“难为你还为他讲好话了。”
“对了眠眠。”顾婷话锋一转,又来到桑未眠身上,“汲汲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她年纪小,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重组家庭,不是不喜欢你的。”
桑未眠没想到顾婷心里还惦记这事。
说的是桑汲汲的那句:“来了个姐姐也就算了,现在还来了个哥哥。”
晚上一顿饭看似话题也都围绕着桑未眠,但大家心照不宣的知道,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维护两家的关系。桑汲汲说那番话的时候,桑城杨和桑家老太太下意识思考的是对顾婷的抱歉,但没人在意桑未眠的感受。
桑未眠虽然心思敏感,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挣个什么高低来。
她的确没有把桑汲汲的话放在心上。
但作为“外人”的顾婷却发现了。
这让她觉得有些被照顾。
“没事的顾姨。我没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顾婷这会儿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从前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往后有什么事就跟顾姨说,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我说,就去找顾南译,我嘱咐过他的,他再不着调也不敢怠慢你的事。”
“我知道了顾姨。”桑未眠看着前方的路平稳地前行。
她对这个面面俱到的未来继母不排斥,如果她接受这个吊儿郎当但其实人还不错的哥哥,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和谐的成为一家人。
但往日的记忆又跟风暴来临前的乌云一样,一片又一片地压过来。
她又觉得这点好是嫁接在她的身份上的,而不是链接在她这个人身上的。
她又愧不敢当。
甚至还觉得像偷来般地见不得光。
车子开进顾家的那别墅区,顾婷下了车,临了道别的时候说起桑未眠开工作室的事情。
顾婷:“你顾阿姨有几个朋友在收藏珠宝这一块蛮有研究的,我下周和他们约了个下午茶来家里玩,到时候你一起来。”
“好的。”桑未眠答应下来,她工作室发展中,什么机会都是不能放过的。
“哦,对,眠眠,思爻也会来的——就我想着介绍给顾南译的那个。王家你知道的,思爻也是做珠宝的,我听那几个朋友说她眼光很好的,在国外也拿过很多奖。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啊。”
“要是三哥儿和她成了,一起玩的那些太太们都不知道要怎么羡慕我,你和思爻还都是在一个行当里的,以后,还可以相互照顾。”
顾婷说起王思爻,脸上是满意的。
桑未眠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眠眠。”
“好您慢点。”
道别之后桑未眠回到车上,看到手机里有条消息。
是吴虞人发过来的。
她这段时间出差对接渠道商去了,有什么事都只能和桑未眠手机联系。
桑未满打开,信息上显示:
“眠眠,新品设计稿出来了吗,这是我们回昌京打响的第一枪,你要加油啊。还有,我听说今年亚洲设计大赛今年五月份就要截止报名了,这比赛你不可不能错过。”
……
新品设计图她做了个大概,但她灵感堵塞,最近苦不堪言。
桑未眠把手机摁灭。
周遭的人和事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她所有创作的激情。
其实新品设计图没有灵感还是小事情,倒是吴虞人说的那个比赛……越是知道这个比赛的重要性,就越是想起过去。
越是想起过去,她就越觉得现在所处的世界不真实。
她带着野心回来,也装着身份在慢慢做自己的打算,成熟的潮流设计和配色对她来说没有难度,但这种标榜着意义非凡的大奖赛她还是没有勇气。
她下意识地要从自己大衣里掏烟。
但她忘了她答应顾南译不在自己家抽烟的那个夜晚当着顾南译的面把那包烟丢进了她家小区的垃圾桶。
她不该丢的。
他又不是永远在身边,没法永远代替尼古丁成为那个瘾头。
于是她关上车门,启动车子,把车子开上了朝向郊区去的绕城高速。
高大的楼房在她身后褪去,顶着限速下行驶的车流把窗外的灯火拉成一条霓虹彩带,空旷的高速路上前头永远是无尽的坦途。
其实桑未眠也可以把车子开很快。
就像从来盯着一张淡漠脸的她也可以抽烟抽的很凶。
叛逆和对自由的追寻从来就长在她那个自诩有些“艺术”的灵魂里。
这样矛盾的她才会在第一眼看到顾南译的时候,就被他吸引吧。
她最后把车子开到一个无人的郊区,路边有着矮矮的小麦茬,杨柳树光秃秃地站在夜空里,她对着孤冷冷的月色发呆。
她的灵感呢?
大奖赛的第一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对一个没有名气的设计师来说。
拿到头名,打开名气,拿到拍卖资格,积压了多年的手稿就不再寂寂无名。
但……
她也比过
她也同样在所谓的一次大奖赛中拿到过第一名。
但她还是依旧寂寂无名。
看似公平的渠道却不是普通人的梦之门。
所以,真的还要再去报名吗……
夜里冷,桑未眠吸了吸鼻子,从车子里捞出来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她望着冷冷的月色,放空思绪。
她在那一刹那想起春姐,在每一个自己因为没有灵感自我摧残的夜里,她总能想起春姐。
跳闸后屋子里阴冷的月光下,她收拾着自己的所有行李,头也不抬地说:“我是不会供你学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的,别觉得过了两年好日子就真的把自己当大小姐。”
厨房的锅碗瓢盆还没有洗,楼下还有带着白帽做头七的人的哀痛声,洗手间传来洗护用品打包入袋的声音……
在再一次的人生变革中,只有一道冷冷的声音穿透到她的心里:“桑未眠,你有那样的命吗?”
桑未眠一言不发地在一阵关门声后起来,进入厨房,把那些带着油污的碗重新洗得一尘不染。
而后她坐下来,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对着杂志上的、画报上的、她一切能看到的东西临摹、创作。
她考上美院是惋惜,也是一个传奇。
普高班主任惋惜她这么浪费远超重本的文化课成绩去学艺术,艺术考评老师传奇于她没有学过系统的班课却有这么高的天赋。
她以为考上美院是人生崭新的开始,但她还是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
设计专业,尤其是做珠宝这一块的,同窗拥有的资源和人脉和她不是一个维度的,那不是光靠努力学理论知识拿再高的分可以超越的。
王恋就是那样的代表。
当然那个时候,桑未眠还不知道王恋和王思爻的关系。
桑未眠记得那个泛着困意的暮春,金工实验室的中央围了一圈女孩子。
他们几个在班里基本上是如影随形,家境都很好,聚在那儿讨论着刚刚从巴黎淘回来的潮牌。
“呀,恋恋,你新做的指甲嘛。”
“是哎,一个小众设计师做的,还给我打了折,做下来也就一万不到。”
“真的好看哎,每个手指头都不一样,这是甲片还是真的呀。”
“真的。”
“真的?那到时候你作业怎么办啊,抛光机器一上,你这指甲岂不是全部保不住了?”
“那不是有桑未眠嘛。”
王恋眼神还落在自己的手上,依旧开心地在那儿欣赏自己每个手指上精细的花纹和装饰,“说好了作业都是她做的。”
桑未眠不声不响地坐在实验室的角落里。
翻飞的水花混着顽固的劣质矿石碎片穿过放飞溅护罩依旧落在她的裙摆上,她没抬头,拧着脖子,保持许久,专心地磨着那石头片子。
她要按照作业要求的那样,把石头切割成一个传统的圆形明亮式的形状,58个切面对一个初学者来说要付出极大的耐心。
王恋的作业是在她手上。
但是她也不是白做。
桑未眠收费了,收费还不低。
她在切割工厂给人打工切割假冒的“翡翠”按件计算,她给王恋开了三倍的价格,那比起她昂贵的指甲是小意思。
王恋一口答应,甚至还想把这一学期的作业都承包给她。
那个时候他们大三。
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比赛不少,校外的交流机会也多。
学校和校外有合作,如果有幸被校外的社会人士看上,出售作品能得到一笔不少的钱。
但就是有一样,来参观的人都喜欢真材实料的设计。原因无他,好歹是个珠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士再怎么来学校做慈善也得选个有宝石的吧。
选堆塑料玻璃弹子有什么用。
桑未眠有一个舍友叫陈筱,跟桑未眠一样也是小镇考上来的。
陈筱就张罗着桑未眠一起去淘石头。
她说她知道一个地儿,叫梅山夜市,那儿聚集了不少有石头资源的二道贩子。陈筱建议她们去看看,或许还真能找到便宜又质地好的东西。
桑未眠她们在春日的午后抵达那儿。
这虽然叫夜市,但白天也开。白天卖石头古玩,晚上换一波人做烧烤大排档。
随地可见的玉器、紫砂摆在塑料薄膜上,一旁堆着的甚至还有翡翠。
桑未眠在“翡翠”加工厂切了三年的“翡翠”,对真货赝品还是有些经验的,她随手拿起一块边角料都算不上的石头问摊主:“多少?”
老板报了个两万出来。
桑未眠就知道,这梅山的水可真不浅。
春日午后昏昏欲睡,这儿却依旧热闹。
卖货的揣着好东西在找大佬买家。
买货的货比三家迟迟未有下手。
桑未眠逛了一圈出来,孟筱却不见了。
她只能找了个地势高的地儿,用手遮着日头找着人。
高出人群了她才发现市场东南方向距离她不远有棵看上去有些年数的桃树。
正是桃花开的季节。
那硕大的花瓣堆在树干的枝头,饱满地绽放着旺盛的生命力,用力到好像那些桃花只开一天,临近傍晚等到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就要代表一个春天的落幕。
古树粗壮的躯干边上半倚着一个人。
那个人眉眼狭长,微扬。
但高挺的眉骨又压着那种轻佻。
穿一件白色的浮雕纹的衬衣,半挽起手。
男身女相,过于俊美。
桑未眠想到诗经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
那本不适配男子的诗句没来由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
这会他身边站了个姑娘,像也是来这儿做生意的,她一直想要把自己的东西推销给他。
面对喋喋不休的进攻他也没有半点恼意,只是叼着根没点着的烟,五脊六兽地岔着腿,仿佛是刚刚化成人形的桃花精。
面前的女生还在说着什么。
他终于是眼皮一抬,桃花眼却半真半假地含笑说道:
“妹妹啊,知道你有货,但你三哥我也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