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田七郎

长岳和文化 2024-10-08 18:50:39

武承休,乃辽宁辽阳县人士。此人天性豪爽,热衷于广结好友,其交往之人多为声名远扬之辈。

某一夜,武承休于睡梦中,忽有一人现身相告:“您虽朋友满天下,然皆为泛泛之交。唯独有一人能与您风雨同舟、共渡患难,您为何不主动去结识呢?”武承休闻此,满心疑惑,忙问道:“此人究竟是谁?”那人缓缓答道:“非田七郎莫属。”武承休从梦中惊醒,对此深感奇异。

次日清晨,武承休与朋友们相聚之时,便向众人打听谁是田七郎。其中有友人知晓,言田七郎乃东村一猎户。武承休旋即动身前往田家,以马鞭子叩门。未几,一人现身,年约二十有余,双目炯炯如虎,腰肢矫健似蜂,头戴一顶满是油污的便帽,身着黑色犊鼻裤,其上补丁众多,皆为白色。此人拱手齐眉,彬彬有礼地询问客人来自何方。武承休道出自己姓名,又假称途中身体不适,欲借间房屋暂且休憩。接着,他打听谁是田七郎,那人回应道:“我便是。”遂引领武承休进入家门。

武承休放眼望去,只见院内有几间破旧屋舍,墙壁皆以木岔支撑。走进一间小屋,诸多虎皮、狼皮悬挂于柱子之上,屋内竟无板凳椅子可供落座。田七郎就地铺开虎皮,以此当作座位。武承休与他交谈起来,听其言语质朴无华,心中甚是欢喜。当即赠予他一些银子,以供其度日之用。田七郎却坚决不肯接受,武承休执意要给。田七郎接过银子去告知母亲。不多时,又将银子拿回来归还武承休,态度坚决,执意推辞。武承休再三强让,他依旧不肯收下。

此时,田母步履蹒跚而来,神色严厉地说道:“老身唯有这一个儿子,不想让他侍奉贵客!”武承休顿感羞愧,只得退出。

在归家途中,武承休反复思索,始终不明其中深意。恰好随从的仆人在屋后听到了田母所说之话,于是向他转述。起初,田七郎拿着银子去告知母亲,田母言道:“我适才见到公子,其脸上带有晦气纹理,必定要遭逢奇祸。岂不闻:受人知遇的要分人忧,受人恩惠的要急人难。富人报答人用财,贫人报答人用义。无故得到别人厚赠,不吉利,恐怕是要让你以死相报啊。”

武承休闻听这些话语,不禁深深赞叹田母之贤能。然而,也正因如此,他对田七郎更是倾心仰慕。

次日,武承休设宴邀请田七郎,田七郎推辞不来。武承休便亲自前往七郎家中,坐在屋里索要酒喝。田七郎亲自为他斟酒,端上鹿肉干,礼数周全,极为尽情。

又过一日,武承休再次邀请答谢他,田七郎这才应邀前来。两人相处亲密融洽,皆欢喜异常。武承休又欲赠送他银子,田七郎仍旧不收。武承休借口购买他的虎皮,田七郎这才收下。

田七郎归家查看所存虎皮,核算一番,发觉抵不上武承休所给的银子数目,便打算再次进山猎取虎皮而后献给他。怎奈进山三日,一无所获。偏又赶上妻子患病,需要悉心看护熬药,根本无暇再去打猎。

过了十日,妻子病情骤然加重,竟不幸离世。为了操办祭祀和丧葬之事,先前拿回来的银子逐渐花费殆尽。武承休亲自前来吊唁送殡,所备礼仪极为丰厚。

葬事圆满处理完毕之后,七郎怀揣着一颗坚定的心,带上了他那柄跟随已久的弓箭,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山林之中。他满心渴望能够猎到一只威猛的老虎,以此来报答武承休对他的深情厚谊。然而,山林的幽深与神秘似乎并不眷顾他,尽管他拼尽全力,用尽浑身解数,最终依旧是一无所获。

武承休得知七郎的这番努力后,赶忙劝他莫要心急,言辞恳切地表示,只希望七郎能够时常来看望自己。可七郎却始终觉得自己欠下武承休一份厚重的恩情,心中满是遗憾,怎么也不肯前来。武承休无奈之下,便先向他索要家存的虎皮当作借口,只为能让七郎快点到来。

七郎急忙查看原先所存的虎皮,却发现那虎皮早已被蠹虫蛀得面目全非,上面的毛也都纷纷脱落,此情此景让他的心情愈加懊丧。武承休知晓后,毫不犹豫地骑马来到七郎家里,用尽各种安慰劝解的话语,试图抚平七郎内心的失落。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坏了的皮革,说道:“这样更好,我所想要的皮,本来就不用毛。”说罢,便卷起皮革拿出门,并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前去。但七郎坚决不同意,武承休无奈,只得自己带着皮革回家。

七郎心想,如此这般终归还是不足以报答武承休的深情厚意。于是,他备好充足的干粮,再次勇敢地走进了山林。经过了几个漫长的夜晚,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出色的技艺,终于猎获了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他满心欢喜地把这只虎完整地送给了武承休。武承休见此大喜过望,立刻兴高采烈地治办了丰盛的酒筵,殷切地邀请七郎留住三天。然而,七郎推辞得异常坚决。武承休见此情形,索性锁上了院子的大门,想让七郎无法出去。

前来赴宴的宾客们看到七郎衣着质朴简陋,便在背地里窃窃私语,都说武公子乱交朋友。但武承休却丝毫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他应酬照顾七郎,比对其他的宾客都要周到得多。他为七郎准备了崭新的华服,可七郎却坚决不接受。武承休无奈,只好乘七郎熟睡之时,偷偷地把他的衣服换了。七郎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虽心有不愿,但也没办法,只好穿上了。

七郎回家以后,他的儿子谨遵祖母的吩咐,给武家送回了新衣,并索要父亲的破衣服。武承休听后,笑着说道:“回去告诉你祖母,旧衣已拆作鞋衬了。”

从此以后,七郎每天都不辞辛劳地把猎获的兔、鹿赠送给武承休。然而,每当武承休邀请他时,他却再也不去了。

有一天,武承休兴致勃勃地到七郎家里去,却正遇七郎外出打猎还没回来。田母缓缓走出,倚着门对他说道:“请你不要再来招引我的儿子了,大不怀好意!”武承休听了,丝毫没有生气,而是恭恭敬敬地向田母行了个礼,然后带着满脸的羞惭离开了。

过了半年多,家人忽然神色慌张地告诉武承休说:“田七郎因为与人争夺一只猎豹,一时冲动殴死人命,被抓进官府里去了。”武承休听了,大惊失色,二话不说骑上马疾驰官府探望。当他赶到时,只见七郎已被带上沉重的镣铐收押在狱中。七郎见到他,沉默不语,只是淡淡地说:“从此以后麻烦您多周济我的老母。”武承休听后,心情无比凄惨地出来,急忙拿出数量众多的银子奉送给县令;又拿出一百两银子赠送死者的家庭。

过了一个多月,在武承休的多方努力下,终于没有什么事了,七郎才得以被释放回家。田母感慨万千地对七郎说:“你的生命是武公子给的了,再不是我所能吝惜得了的。但愿公子能一生平平安安,不遇上灾难,就是儿的福气。”

七郎听了母亲的话,决定要去感谢武承休。田母说道:“去就去罢,见了武公子不要感谢他。要知道小恩可谢,而大恩不可谢。”

七郎来到了武家,武承休用满是关怀与温暖的话语安慰着他,那话语仿佛春日里的和风,轻柔而又熨帖。七郎只是恭顺地答应着,态度谦卑而又驯良。然而,武家的家人却都怪罪七郎为人粗疏,不懂礼数。但独具慧眼的武承休却偏偏喜欢他的诚实,觉得这份诚实难能可贵,于是愈发厚待他。

自那之后,七郎常常在武家一住就是好几天。每当武承休赠送他东西,他便欣然接受,不再像从前那般推辞,也绝口不提报答之事。

碰巧赶上武承休过生日,这一天,武家可谓是门庭若市,宾客仆从多得数不胜数,夜间的房舍里全都住满了人,连个落脚的空隙都难寻。武承休同七郎睡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三个仆人只能在床下铺些稻草躺卧。

二更天将尽的时候,仆人们都已沉入了梦乡。唯有他们两人还在兴致勃勃地不停谈话。七郎的佩刀原先挂在墙壁上,这时忽然间自己跳出刀鞘好几寸,发出铮铮的响声,那光亮闪烁如电,瞬间划破了屋内的黑暗。武承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猛然坐起。七郎也迅速起来,神色凝重地问道:“床下躺的都是些什么人?”武承休赶忙回答说:“都是些仆人。”七郎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说:“其中必定有坏人。”武承休满心疑惑,忙问他是何缘故。七郎郑重其事地说道:“这刀可是我从外国买回来的稀罕物件,杀人不见血痕,至今已有三代人佩带过它。用它砍了上千个脑袋,仍像新磨过的一样锋利无比。只要碰见坏人它就鸣叫着跳出刀鞘,此时就离杀人不远了。公子应当亲近君子,疏远小人,也许万一能避免灾祸。”武承休听后,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同意。

七郎却始终闷闷不乐,在床席上翻来复去不能入睡。武承休宽慰他说:“人的祸福是命运罢了,何必这样担忧?”七郎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因为家中有老母在堂。若我遭遇不测,老母无人照料,我怎能安心。”武承休感慨道:“怎么竟会到了这种地步!”七郎无奈地说:“不出事就好。”

原来床下睡着的三个人:一个叫林儿,是个一直受宠的仆人,他那张巧嘴总能把武承休哄得开开心心,很得武承休的欢心;一个是僮仆,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是武承休平日常使唤的,做事还算乖巧;一个叫李应,最不顺从,好因为小事与公子瞪着眼争执,武承休常生他的气。当夜武承休心里反复揣摸,怀疑这“坏人”必定是李应。

到了早晨,武承休便把李应叫到跟前,好言好语把他辞退了。武承休的长子武绅,娶了王氏为妻。有一天,武承休外出办事,留下林儿在家看门。当时武家的住处菊花正好开得娇艳欲滴,如一片绚丽的云霞。新媳妇王氏认为公爹出了门,他的院子里一定不会有人,便满心欢喜地自己过去采摘菊花,想为家中增添几分生机与美丽。谁料林儿突然从屋里窜了出来,满脸淫邪地勾引调戏她。王氏大惊失色,想拼命逃避,却被林儿强行挟进了屋里。她惊恐万分,大声喊叫着抗拒,脸色急变,声音也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嘶哑。武绅闻声赶来,林儿这才松手逃去。

武承休回来听说此事,怒不可遏,双目圆睁,愤怒地寻找林儿,却发现林儿竟已不知逃到何处。过了两三天,才得知他投奔到某御史家里去了。这位御史在京城任职,家里的事务都托付他弟弟处理。武承休因为与他有邻里情谊,便修书一封去索还林儿,而他居然置之不理。武承休愈加愤恨,气得浑身发抖,便告到了县令那里,捕人的公文虽然下达了,然而那些衙役却阳奉阴违,不去逮捕,县令也对此事不闻不问,装聋作哑。武承休正在愤怒得难以自制之际,恰好七郎来了。

武承休一脸凝重,缓缓说道:“您说的话应验了。”紧接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对方。七郎听闻后,脸色瞬间惨变,犹如被冰霜所笼罩,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便径直转身离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与忧虑。

武承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赶忙嘱咐家中那些精明干练的仆人去寻察林儿的行踪。林儿全然不知有人在暗中搜寻他,夜里大摇大摆地回了家。却未曾料到,一直蹲守的仆人瞬间将其抓获,一路押解带到了主人武承休的面前。武承休怒不可遏,对其进行拷打,试图让他吐露实情。然而,这林儿竟毫无畏惧,出言不逊,肆意辱骂主人,其嚣张跋扈的态度令人发指。

武承休的叔叔武恒,向来以厚道仁慈著称,是邻里间备受尊敬的长者。他见侄子如此暴怒,心中忧虑重重,唯恐侄子因一时冲动而招致难以预料的祸患。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劝武承休,不如借助官法来治办林儿,以正纲纪。武承休思前想后,觉得叔叔所言在理,便听从了叔叔的吩咐,将林儿绑赴公堂,希望能通过法律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未曾想,御史家的名帖信函竟也迅速送到了县衙。那县令见风使舵,为了讨好御史,毫不犹豫地释放了林儿,将其交给御史弟弟的管家带走。这一操作,使得林儿愈发肆无忌惮,更加目中无人。他竟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放厥词,捏造说武家的儿媳和他私通。武承休听闻此等无耻谰言,简直气得要吐血,却对他毫无办法,忿恨填胸,仿佛心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得他几乎要窒息而死。

愤怒至极的武承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骑马奔到御史家门前,指天划地地叫骂。那激烈的言辞,那悲愤的神态,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公与愤怒都宣泄出来。邻人们见此情景,纷纷围上来,好言好语地劝慰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回了家。

过了一夜,忽然有家人神色慌张地跑来报告说:“林儿被人碎割成肉块,扔到野外了。”武承休听了,先是一惊,而后心中又涌起一阵惊喜,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稍微得以舒展。可不一会儿,又有消息传来,说御史家告了他和叔叔杀人。无奈之下,武承休只好和叔叔一同前往公堂对质。

那县令坐在公堂之上,一脸傲慢,根本不容他俩辩解,就要对武恒动杖刑。武承休义愤填膺,高声说道:“说我们杀人纯是诬陷!至于说辱骂官宦世家,我确实干过,但与叔叔无关。”可那县令却充耳不闻,对他说的话置之不理。武承休怒目圆睁,想要冲上前去理论,众差役却如恶狼一般围上去揪住了他。那些拿棍杖行刑的差役,皆是官宦人家的走狗,根本毫无公正可言。武恒年事已高,身体本就虚弱,签数还没打到一半,就已气绝身亡。县令见武恒已死,生怕惹出更大的麻烦,也不再追究。

武承休望着叔叔的尸体,一边号哭一边怒骂,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和愤怒的骂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动容。可那县令却铁石心肠,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般。武承休悲痛万分,只好把叔叔的尸体抬回了家。他悲愤欲绝,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无光,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这走投无路之际,武承休想和七郎商议一下,毕竟七郎向来重情重义。然而,七郎却一直不来吊唁慰问,这让武承休心生疑惑。他暗自想:自己对待七郎又不薄,平日里也是真心相待,怎么如今竟如同不相识的路人呢?进而也怀疑杀林儿的人必定是田七郎。但转念一想,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事先不来和我商量?带着满心的疑问,武承休于是派人到田家探寻。

去了一看,田家锁门闭户寂静无人,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向邻居们打听,邻居们也都一脸茫然,表示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一天,御史的弟弟正在县衙内宅之中,试图与县令进行一番通融说情。那时候,正值清晨时分,县衙正忙于进柴草和用水等日常事务。就在这看似寻常的时刻,忽然间,有个身形健壮的打柴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他步伐匆匆地来到跟前,放下那沉重的柴担,紧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快刀,毫不犹豫、气势汹汹地直奔御史的弟弟和县令而去。

御史的弟弟在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面前,惊慌失措,内心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整个身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阻挡那凌厉的刀锋,然而,这一挡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手腕瞬间被砍断,鲜血四溅。还未等他从这剧痛中缓过神来,那无情的快刀再次挥下,他的脑袋随之滚落,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一旁的县令目睹这血腥的一幕,惊恐万分,脸色煞白,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抱头鼠窜,狼狈地逃离现场。而那打柴人似乎并未罢休,仍在四周环顾,似在寻找着什么。

县衙中的差役吏员们,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先是一阵惊愕,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他们匆忙地关上县衙那厚重的大门,拿起手中的木棍,声嘶力竭地大声疾呼,试图以此来威慑那打柴人。

那打柴人见此情形,深知已无退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毅然举起手中的快刀,自刎而死。役吏们纷纷围拢过来,仔细辨认,其中有认识的人惊声说道,这打柴人正是田七郎。

县令在经历了最初的惊吓之后,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这才敢战战兢兢地出来复验现场。只见田七郎僵硬地卧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那把染满鲜血的快刀依然紧紧握在他的手中。县令心有余悸,正要停下来更仔细地察看一番,谁知,原本看似已毫无生机的七郎的僵尸,忽地一下猛然跃起,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竟然又砍下了县令的头颅,随后才重重地倒在地上。

县衙的官吏们得知此事后,妄图派人去抓捕田七郎的母亲和儿子。然而,他们却扑了个空,原来这祖孙二人早已逃走数日。

武承休听闻七郎身亡的噩耗,心如刀绞,急忙匆匆赶去,泪如雨下,以无尽的痛哭来表达内心深深的哀伤之情。而那些心怀叵测的仇人们,却趁机恶意中伤,纷纷说是他指使田七郎杀人。武承休为了自保,不得不变卖家产,用以贿赂当权的人,历经诸多波折,才得以侥幸逃脱这场劫难。

田七郎的尸体就这样被无情地扔在荒野之中,长达三十多天。在这段时间里,令人惊奇的是,有许多飞禽和狗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始终环围守护着他,不离不弃。武承休于心不忍,亲自将七郎的尸体取走,并且怀着无比的敬意厚葬了他。

田七郎的儿子当时流落到了登州一带,为了躲避灾祸,不得不改姓为佟。后来,他投身行伍,凭借着自身的英勇和智慧,屡次立功,最终得以晋升为同知将军。当他回到辽阳之时,武承休已然是一位年逾八十的老者。武承休怀着满腔的感慨,这才领着他找到了父亲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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