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缓缓合上栖凤宫的宫门,身后传来苏浅浅慵懒的笑声仍在我耳边回荡。该死的,那笑声刺得我心里发麻,就像一根看不见的刺,扎在我心口上。
走在回乾元殿的路上,月光冷冷地洒在地上,照出我孤独的身影。我停下脚步,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苏浅浅那张漫不经心的脸。更让我在意的是,我分明看见她手腕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带,那色泽与禁军侍卫赵远的腰带如出一辙。
“陛下,您走得这么急,可是不舒服?”赵安小跑跟上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无事。”我冷冷回答,加快脚步。
夜里,我躺在龙床上翻来覆去,眼前全是苏浅浅和那条红丝带。她为何对我总是那般漫不经心?那条丝带又意味着什么?我越想越烦躁,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朝,我坐在龙椅上,头疼欲裂。朝臣们的奏报如同蚊蝇嗡嗡,听不真切。
“陛下,关于北疆粮草一事…”
“驳回。”我打断户部尚书的话。
大殿上一片寂静,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陛下,这粮草关系北疆三万将士的口粮啊。”户部尚书额头冒汗。
我揉了揉太阳穴:“朕再考虑。下一个。”
接连驳回几份毫无问题的奏折后,朝臣们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我心烦意乱,直接宣布退朝。
回到凌云阁,我随手拿起一份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红丝带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啪!”我猛地合上奏折,墨汁溅到了龙袍上。
赵安见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陛下,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奴才给您沏杯茶。”
“不必。”我冷声道。
他退后两步,却又试探着说:“陛下今日似乎有心事,可是…思念苏贵妃了?”
我眼神一厉,赵安立刻跪下:“奴才多嘴,请陛下恕罪!”
屋内沉默了许久。我盯着窗外的一点,突然想起什么:“去取金疮药来。”
“陛下受伤了?”赵安惊慌抬头。
“让你去就去!”
赵安迅速取来金疮药,我接过后站起身:“送去栖凤宫。”
赵安领命刚要转身,我又叫住他:“算了,朕亲自去。”
走到瑶光池边,我又停下了脚步。苏浅浅真的需要这药吗?她是真的受伤了,还是有人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某个人的伤势?
“算了!”我一把将金疮药塞给赵安,“赏你了!疼死她算了!”
赵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不耐烦地挥手让他退下,独自站在瑶光池边。池水倒映着我紧锁的眉头,突然,一阵风吹过池边的灌木,露出一条隐秘的小路。
“这是通往哪里的?”我问自己,走近查看。
那小径蜿蜒向宫墙方向延伸,两旁杂草丛生,却明显有人经常走动的痕迹。
“赵安!”我喊道,“把这条路堵上。”
赵安急忙跑来:“是,陛下。”
看着他准备去召集人手,我又改变主意:“暂时封锁消息,不要声张。”
正要离开时,瑶光池边的一个小土堆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插着一朵小黄花,已经枯萎。我记得自己曾在这里标记过什么…
鬼使神差地,我蹲下身,用手挖开土堆。不出所料,一个木盒埋藏其中。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草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草人体内隐约可见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符纸,笔迹竟有几分眼熟。
我本想将它扔进池中,却迟疑了。最终,我将草人塞进袖袋,快步离开。
回到寝宫,我把草人藏在枕下,“眼不见心不烦!”我自言自语道,却不知为何心中隐约有种不安的预感。
夜深人静,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是苏浅浅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以及那条刺眼的红丝带…
02
第2章 醉闯龙榻,梦语成谶
我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枕下那个草人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热度,烫得我心烦意乱。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苏浅浅那张漫不经心的脸,还有那条可疑的红丝带。
不知何时,我终于沉入梦乡。
梦里,我站在宫墙上,看见苏浅浅一袭白衣,牵着慕容瑾的手,笑容灿烂地向宫外走去。
“苏浅浅!站住!”我怒吼。
她回头,眼中尽是讥讽:“陛下,臣妾与瑾郎相爱已久,今日便随他远走高飞了。”
“你敢!”我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一年后,我再次梦见她,这次她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宫门外。
“陛下,这是臣妾和瑾郎爱情的结晶。”她将孩子递给我,“这顶绿帽您戴好,孩子就麻烦您抚养了。”
我接过孩子,发现那孩子长着一张酷似慕容瑾的脸。
“苏浅浅,你好样的!”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她。
“陛下,陛下!”赵安的声音将我从噩梦中惊醒。
“滚出去!”我满头大汗,心跳如鼓。
赵安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陛下刚才在梦中喊着'苏浅浅…杀了你…',奴才怕您有什么不适…”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事,你下去吧。”
赵安退出寝宫,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发现寝宫空无一人。我揉了揉太阳穴,那个荒谬的梦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栖凤宫内。
苏浅浅醉得不轻,趴在石桌上,手里还攥着几张牌。
“该死的,又输了!”她将牌一甩,指着乾元殿方向骂道,“都怪那个狗皇帝,莫名其妙发脾气,连围猎都不带我玩,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
宫女们吓得跪了一地,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赵安匆匆赶到栖凤宫。
“娘娘,陛下想您了!”赵安一脸神秘地凑上前。
苏浅浅醉眼朦胧地抬头:“放屁,他想我?他要是想我,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围猎?”
赵安压低声音:“娘娘有所不知,陛下刚才在梦中喊您的名字呢!而且…乾元殿还有赏赐…”
“赏赐?”苏浅浅眼睛一亮,“什么赏赐?”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但陛下心情不好,娘娘若能前去安慰,定有重赏。”
苏浅浅想了想,摇摇晃晃站起身:“好吧,本宫就去看看那个狗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赵安连忙扶她上了步辇,一路送往乾元殿。
到了乾元殿门口,苏浅浅酒醒了大半,看着紧闭的殿门,突然怂了。
“要不…明天再来?”她小声对赵安说。
赵安不由分说,推开殿门,将她送了进去:“娘娘放心,陛下肯定在等您呢!”
殿内烛光昏暗,我似乎已经睡着了。苏浅浅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
突然,我在梦中呓语:“…你若敢走…朕就把你的孩子…从城楼抛下…”
苏浅浅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以为我知道了什么秘密。她刚要辩解,却听我又说:“…你和他的孩子…”
“什么孩子?我哪来的孩子?”苏浅浅愣住了,仔细一看,发现我仍在梦中。
“原来是在做梦啊。”她松了口气,胆子大了起来,凑近我的脸,“萧玄策,你这个醋精,梦里都要给我戴绿帽子。”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脸颊:“喂,你梦见我和谁生孩子了?该不会是慕容瑾吧?”
见我没反应,她更大胆了,伸手想拔我的睫毛:“听说拔下帝王的睫毛能许愿暴富,我试试…”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睫毛的瞬间,我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贵妃,深更半夜爬朕的龙床,是何居心?”
苏浅浅瞬间石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03
我怔怔地看着萧玄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像被揪住一般。他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有些发疼。
“放…放开我!”我试图缩回手,却挣不脱他的掌控。
慌乱之中,我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滚到床的另一边,把自己裹成一团。
“不知道不知道,臣妾梦游!陛下饶命啊!”我闷在被子里装死,声音都带着颤抖。
床的另一边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中的恼怒似乎减轻了些。我偷偷将被子拉下来一点,看见萧玄策松开手,躺回了床边。
“明早再跟你算账。”他冷冷道,转过身去。
就这样,龙床上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界。我缩在床角,大气不敢出,生怕再惹恼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不知不觉中,我竟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做了个梦。梦中我骑马驰骋在荒野上,自由自在。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辗转到了萧玄策身边。更糟的是,我的一条腿居然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手还在半空中乱挥。
白天不小心被宫女手上的簪子划伤的手臂,因为我翻来覆去地压在枕头下,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恰好滴在了枕头下的某个东西上。
我迷迷糊糊地想收回腿,却感到脖子上的重量突然加重。萧玄策开始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他的手抓着我的腿想要推开,眉头紧锁,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陛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疼得我想尖叫。
就在这时,萧玄策用力一推我的腿,我整个人失去平衡,一脚踹在他身上。“砰”的一声,他从龙床上摔了下去。
我坐起身,头痛得像要裂开,视野却异常清晰。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这…这不是我的手!这分明是萧玄策的手!
一股恐惧从心底升起,我缓缓抬头,看向地面。
地上,穿着我寝衣的“苏浅浅”怒气冲冲地抬起头,目光中写满了难以置信。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不可能!我怎么会在萧玄策的身体里?
就在这一刻,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安推门而入:“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到地上的“苏浅浅”(实际是萧玄策)张开嘴,似乎要解释什么。危机感瞬间传遍全身,我不能让他抢先开口!
“放肆!”我用上萧玄策平时的语气,声音低沉威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苏贵妃,你竟敢对朕动粗,还用这种眼神看朕?!”
地上的“苏浅浅”瞪大了眼睛,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震惊中带着一丝恼怒。
我转向目瞪口呆的赵安,冷冷下令:“赵安!贵妃冲撞圣驾,言行无状,把她给朕拖下去!取宫规和《女德》来,让她跪在殿外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起来!”
赵安愣了一下,随即俯身行礼:“是,陛下!”
他走向地上的“苏浅浅”,伸手要扶她起来。我看到我自己的身体里,萧玄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接着是深深的恼火。
但他能怎么办呢?现在可是我坐在龙床上,我穿着龙袍,我有着皇帝的权威。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妃。
当赵安带着“苏浅浅”离开后,我倒回床上,心跳如鼓。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这荒唐的灵魂互换。
枕头下有什么东西硌着我。我伸手摸出来,发现是一个沾了血的草人。我的血,和写有萧玄策生辰八字的符纸。
04
天亮了,我睁开眼,感受着这具陌生的身体。萧玄策的身体。我小心翼翼地活动手指,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力量。这双手能决定人的生死,能掌控整个王朝的命运。
“陛下,该起身了。”赵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皇帝:“进来。”
赵安带着一队宫人鱼贯而入,开始了晨间侍奉。我学着萧玄策平日的样子,冷着脸,眼神淡漠。宫人们动作娴熟地为我更衣、梳洗,没人敢直视我的眼睛。
“陛下,今日早朝即将开始,大臣们已在殿外等候。”赵安恭敬地说。
我点点头,心跳加速。该死,我要怎么应付那群老狐狸?
穿戴整齐后,我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萧玄策的脸。我试着板起脸来,眼神一冷,果然有几分威严。
“当皇帝的感觉…真他娘的爽!”我在心里暗笑,“怪不得这家伙天天板着脸,原来是在憋笑!”
与此同时,殿外的台阶上,萧玄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穿着我那单薄的寝衣,又气又急又羞。
“娘娘,《女德》抄好了吗?”赵安小心翼翼地问。
“赵安,你听我说,我是皇上!”萧玄策压低声音,“我和苏浅浅的灵魂互换了!”
赵安吓得后退一步:“娘娘,您这是…受了惊吓?要不要奴才请太医来看看?”
“蠢货!”萧玄策咬牙切齿,“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把那个冒牌货抓来!”
赵安为难地看着他:“娘娘,您别生气。陛下也是气头上,您好好认错,回头奴才再替您求情…”
萧玄策气得脸色发白。他第一次体会到身为后宫女子的无力感,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人相信。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苏浅浅”占据,却无能为力。
我坐在龙椅上,硬着头皮面对朝堂上的大臣们。我模仿萧玄策的言行举止,少说多看,关键时刻用眼神杀和“嗯”、“知道了”、“退下”三件套应对。
“陛下,关于西北边境的军饷问题…”
“知道了,依爱卿所奏。”我淡淡回应。
“陛下,户部今年的税收…”
“嗯。”我微微点头,眼神扫过说话的大臣。
就这样,我竟然唬住了大部分朝臣。甚至在兵部尚书提到边关将领调动时,我“无意”间提拔了两个曾对我有恩的小官。
“陈将军忠勇可嘉,升为前锋统领。”
“李参将足智多谋,可任军需官。”
朝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质疑。
退朝后,我长舒一口气,回到寝宫。这一天的经历让我既紧张又兴奋。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坐在那个位置上,能掌握如此大的权力。
殿外,萧玄策仍跪在台阶上,手指发麻,膝盖生疼。他在地上画着圈圈,试图引起赵安的注意。
“娘娘,您这是在画什么?”赵安好奇地问。
萧玄策指着地上的图案:“这是草人,你看不出来吗?”
赵安一脸困惑:“娘娘,您是想…画陛下?”
“不是!”萧玄策恨不得掐死这个蠢货,“是魂引草人!我和苏浅浅的灵魂被互换了!”
赵安同情地看着他:“娘娘,您就忍忍吧,陛下也是气头上,您好好认错,回头奴才再替您求情…”
萧玄策内心抓狂:“蠢奴才!”
夜幕降临,我回到乾元殿,命人准备沐浴。更换寝衣时,我从枕下摸出那个草人,仔细端详。草人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我的血。
我立刻联想到昨晚的异状和血液,恍然大悟。这草人上写着我和萧玄策的生辰八字,一定是它导致了灵魂互换!
我拿着草人,陷入沉思。要不要换回来?换回来继续当咸鱼贵妃,还是…暂时当当这个“九五之尊”?
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将草人贴身藏好。
“萧玄策,尝尝被人掌控的滋味吧。”
05
皇家围猎终于到了。我站在殿前,被侍从为我穿戴整齐的猎装,内心早已慌成一团。
“陛下,马已备好。”赵安恭敬地禀报。
我点点头,暗自叹气。我苏浅浅从小就和马无缘,骑术烂得可以,更别提要在众人面前射箭了。但现在我顶着萧玄策的身体,不得不参加这该死的活动。
“走吧。”我故作镇定,迈步向外走去。
远处的宫墙脚下,萧玄策正焦急地站在那里。他被困在我的身体里已经三天了,眼看着围猎日期临近,他越发不安。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贵妃,没人会理会他的警告。
“小德子,帮我个忙。”他拦住一个小太监,塞给他一枚金簪,“我需要出宫,换身衣服。”
小德子吓得差点跪下:“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你只管带我出去,其他的不必管。”萧玄策冷冷道,那股子帝王威严即使在我的身体里也掩饰不住,“若不照办,小心你的脑袋。”
猎场上旌旗猎猎,我紧握缰绳,努力维持着皇帝的威仪。四周都是朝臣和将领们热切的目光,我只能强装镇定。
“他们怎么都盯着我看?”我暗自警惕,注意到几名武将和宗室子弟的眼神格外怪异,尤其是慕容瑾。
慕容瑾策马靠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陛下今日兴致不错?”
我想起萧玄策对他的介绍——表面恭顺的宗室子弟,有异心。还有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隐藏的试探。
“马马虎虎。”我冷淡地回应,学着萧玄策的样子微微扬起下巴。
“陛下,微臣听闻北郊有一处山林,藏着不少珍禽异兽,不如我们往那边去?”慕容瑾的语气热络,却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
我突然想起醉酒时念叨的“围猎危险”,心头一紧。
“不必了。”我淡淡道,“朕今日只随兴,不想走太远。”
慕容瑾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很快掩饰过去:“陛下所言极是。对了,陛下的剑法近来可有精进?上次微臣献上的那把宝剑,陛下可还满意?”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佩剑。该死,我根本不会用剑!
“还不错。”我敷衍道,故意冷淡回应,甚至补了一句,“比不上朕从前用的那把。”
慕容瑾脸色微变,退后几步:“是微臣眼拙了,打扰陛下雅兴。”
这一幕被远处的萧玄策看在眼里。他已经换上普通宫女的服饰,混在随行人群中。看到慕容瑾靠近“自己”,他眼神骤冷,妒火中烧。
更让他恼火的是,苏浅浅竟然和慕容瑾聊得那么自在。他恨不得冲上去宣告自己的身份,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
猎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突然,有人高喊:“白狐!快看那边!”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果然看到一只罕见的白狐正穿梭在灌木丛中。
“陛下,这可是难得的好兆头啊!”大臣们纷纷道贺。
我心底骂娘,这不是害我吗?皇帝怎么能不亲自去追?
“走!”我咬牙一夹马腹,那匹马似乎感受到我的紧张,竟然比平时跑得更欢。
众人紧随其后,追逐白狐一路奔入树林深处。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不仅是因为害怕骑马,更是一种奇怪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不对劲…”我回头望去,发现慕容瑾并未跟上,而是消失在了人群中。
就在我走神的瞬间,一支冷箭从密林深处射出,目标直指我的后心!
“小心!”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已经扑向我。是萧玄策!他用我的身体挡在了我身前!
“咔嚓”一声,箭深深刺入他的肩胛骨。我看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单薄的衣衫。他痛苦地睁大眼睛,嘴唇颤抖着,从马上摔落。
“不!”我拉住缰绳,翻身下马,冲向倒地的“自己”。
看着血泊中的身影,我的瞳孔骤缩。那是我的身体,却是萧玄策的灵魂救了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不恨我占据了他的身体吗?
“来人!护驾!搜查刺客!”身边的侍卫大喊,猎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我抱起奄奄一息的“自己”,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他身下流出,浸湿了我的手。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嘴唇张合着似乎要说什么。
“别说话,别死…”我慌乱地按住他的伤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一道闪电划过苍穹。萧玄策的眼睛突然睁大,与此同时,我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06
我站在猎场中央,周围一片混乱。刚才那支冷箭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但我此刻只关心一件事——倒在血泊中的“苏浅浅”。
“封锁猎场!任何人不得离开!”我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整个猎场围得水泄不通。
“去,把御医全部叫来!”我抱起重伤的“苏浅浅”,感受着怀中身体的温度在迅速流失。这是我的身体,却是萧玄策的灵魂。他为什么要救我?
“陛下,您没事吧?”赵安跑过来,看到我抱着“苏浅浅”,脸上满是惊讶。
“蠢货!还不快去找御医!”我怒吼道,声音中的焦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抱着“苏浅浅”快步走向临时搭建的行宫,一路上血迹斑斑。怀中的身体越来越冷,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撑住,别死…”我低声说,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御医们很快赶到,看到我亲自守在床边,都吓得跪了一地。
“救人!”我简短地命令,“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御医们手忙脚乱地处理伤口,我站在一旁,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床上的人。那张脸是我的,但此刻苍白得可怕。
“陛下,箭已取出,但伤口很深,贵妃娘娘失血过多,恐怕…”御医战战兢兢地说。
“闭嘴!”我打断他,“用你们的本事救人,不要跟朕说什么'恐怕'!”
御医们不敢再多言,专心救治。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紧闭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三天过去了,“苏浅浅”仍在昏迷中,高烧不退。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连朝会都免了。大臣们都说陛下对贵妃情深义重,我却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
“查到什么了吗?”我问前来汇报的侍卫统领。
“回陛下,那支箭上没有任何标记,但根据箭的制作工艺,应该是西北边境的手法。”
我点点头:“继续查,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
侍卫退下后,我又回到床边。萧玄策(苏浅浅身)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我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仍然滚烫。
“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我轻声问,知道不会得到回答。
我拿起帕子,笨拙地给他擦汗。这具身体的主人平时一定不会做这种事,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陛下,您该休息了。”赵安小心翼翼地提醒。
“滚出去。”我头也不抬地说。
夜深了,我从怀中取出那个魂引草人,盯着它看了许久。这个小东西改变了我们的命运,也许它还能再次改变。
我正要把草人收起来,突然发现伤口的血渗透了纱布。我连忙去换药,却不小心让伤口的血滴在了草人上。
草人似乎微微发热,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它扔出去。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蹙眉,眉头紧锁,似乎在经历某种痛苦。
“喂,你怎么了?”我紧张地凑近。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茫然地看着四周,最后落在我脸上。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是你…”他虚弱地说,声音几不可闻。
“是我。”我点点头,不知为何心跳加速。
“为什么不换回来?”他问,眼神复杂。
我握紧了手中的草人:“我在找刺客。”
“找到了吗?”
“线索指向宗室,但主谋隐藏很深。”我顿了顿,“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闭上眼睛,没有回答。我以为他又昏睡过去,正要起身,却听他轻声说:“因为那是我的身体。”
我愣住了,随即苦笑:“原来如此。”
“不只是因为这个。”他又说,声音微弱但清晰。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们要换回来吗?”我问,举起手中的草人。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先找出刺客,否则我们都不安全。”
我点点头,将草人收好。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躺在我面前,脆弱得像个普通人。
“你休息吧,我会处理好一切。”我说,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他闭上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别得意忘形,那毕竟是我的身体。”
我忍不住笑了:“知道了,陛下。”
看着他再次陷入沉睡,我轻轻叹了口气。这场意外的灵魂互换和生死考验,似乎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们的命运已经紧紧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