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俊迈遗恨宿州,毕再遇威震灵璧!悲壮的开禧北伐!

国学府邸 2022-09-15 21:13:12

对于南宋北伐,宿州人大多只知道隆兴北伐,在宿州新汴河的北侧,有“铁血北伐”、“符离鏖兵”的雕塑。

隆兴年间,孝宗发动北伐,南宋迅速跨过淮河,收复宿州、灵璧、虹县(今泗县),然而,因将帅不和,且因宿州城历史原因未能扩建,城内物资匮乏,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难以长期坚守,邵宏渊按兵不动,李显忠只能独自坚守,最终兵溃,南宋楼钥的《攻媿集》也记载隆兴北伐的惨烈。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继隆兴北伐之后的开禧北伐,在宿州的战况却更为惨烈。这一次北伐,不仅加速了宿州的衰落,更是让灵璧直接成为了废墟,连城垣都没有了,直到蒙元时期,方复置灵璧县,明始重建城池。

隆兴北伐后,楼钥的《攻媿集》记载的宿州,仍然是繁华富庶的,城内有大寺数所,还有一座横跨街市的清平酒楼,还记载着城外二里有二郎庙,有下马亭,中庭有井,是李显忠曾经的驻军之地,原址就在今日正在建设的宿州西关大街大运河遗址公园附近,李显忠在这里下马斩杀煽动军心的李福、李保二人。开禧北伐,也是历史上比较著名的事件,北伐的范围相比隆兴北伐更广。宋宁宗时,韩侂胄渐掌大权,力主抗金,得到著名的抗战派辛弃疾、陆游、叶适等人的支持。宋宁宗对南宋的屈辱地位不满,也支持韩侂胄的抗金政策,崇岳飞贬秦桧,追封岳飞为鄂王。

开禧二年,韩侂胄未作充分准备,便贸然发动北伐。宋军四道并进,统帅郭倪攻宿州(今安徽宿州);大将李爽攻寿州(今安徽凤台);皇甫斌攻唐州(今河南唐河);王大节攻蔡州(今河南汝南)。没错,这场大战,和著名的爱国词人辛弃疾也有关系。朝廷在这个时候,支持抗战派,并开始重用辛弃疾,然而,此时的辛弃疾已经60多岁了,陆游也很高兴,他亲自作《送辛幼安殿撰造朝》,其中写到:“大材小用古所叹,管仲萧何实流亚”、“中原麟凤争自奋,残虏犬羊何足吓”。其大意是辛弃疾是大才,可惜一直得不到重用,让人叹息,鼓励他为恢复中原而努力,千万不要因为受到排挤不得志而介意。辛弃疾受命担任镇江知府,戍守江防要地京口,这个时候,他写下著名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讲述了开禧北伐的背景,再来说说,北伐宿州的这一路战况。统帅郭倪,最初起兵时,郭倪以诸葛亮自许,持扇题其上曰:三顾频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盖意以孔明自许。今日要说的主角,是悲情的猛将田俊迈,他是濠州(治今滁州凤阳县临淮关镇)守将,此次北伐,田俊迈是北伐东路军的先锋,据历史记载,田俊迈骁勇善战,开禧北伐在四月发动,五月田俊迈即攻下蕲县。然后田俊迈迅速攻克虹县(今泗县)、灵璧,向宿州州治符离进发,在宿州城外击退金安国军节度副使纳兰邦烈,之后郭倬(郭倪的弟弟)、李汝翼以众五万继至,围住了宿州。符离城(即宿州)虽然是战略要地,是州治所在地,金人曾说,符离、彭城,齐鲁之蔽,符离、彭城不守,则是无齐鲁,可见宿州的重要性,但是城池较小,只要没有强悍的援兵,相对来说无法长期坚守,在猛将田俊迈的进攻围困下,相信很快就能拿下宿州城,可是,让人悲愤的事发生了。据记载,南宋楼钥出使金国后,途经宿州,看到宿州很多的老人都把手放在额头上,对南宋使者跪拜;范成大出使金国,路过相州(今河南安阳)时,有人指着范成大的使者团说,这是“中华佛国人”,当地百姓皆跪拜,尤其是老者,多抹泪,让人动容,到处都是百姓问,王师还会来吗?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开禧北伐距离北宋灭亡已经过了八十年,仍有很多百姓对南宋报以希望,很多被压迫的百姓仍然在进行反抗,宿州当地就有百姓组成了“忠义军”,看到南宋北伐已经打到了宿州城下,忠义军派出敢死队争先攻城,已经有很多人爬到了城墙上和金兵进行肉搏,眼看就要攻下宿州,宿州城中金军守将已经准备投降,然而,“当世诸葛”郭倪的弟弟郭倬看到此情此景,却嫉妒忠义军,怕抢了自己的功劳,下令宋军对攻到城上的义军进行射击,岳飞之孙岳珂编著的《桯史》记载,“郭倬...三军并趋符离,环而围之,彼将实欲迎降忠义敢死,已肉搏而登矣,我军反嫉其功,自下射之,颠陴者曰是一家人,犹尔我辈,何以脱于戮!”可叹,“南望王师又一年”的诸多遗民,却被北伐的王师射杀了!可能他们被射杀时,都不相信吧,都死不瞑目。郭倬射杀义军后,派兵攻城,却无法攻下城池,这才知道,饱受压迫的遗民,要比南宋的军队要有血性的多,经此一事,攻城失败,宋军只能在城外驻扎围困,去打持久战。其实,宿州城内断了口粮,只要围困一段时间,就能拿下宿州,然而,郭倬却做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命令。我们都知道,宿州地处黄淮之间,是黄泛区,城是跨汴为城,城内有隋堤,所以城池地势较高,历史上夏天时候对宿州进行攻城的,大多驻扎在城东、城西,而郭倬却下令在城南驻扎,此时已经进入盛夏,天降大雨,在宿州驻扎的营地都被淹,史载“会淫雨潦溢,南师露处劳倦”,金军趁机出城,宋军大乱,郭倬慌张中听闻金国有援军将至,在夜间仓惶逃跑,南逃至蕲县,退守城内,攻势变成守势。

郭倬被围困在蕲县城内,不得已,向金军守将求和,金国守将纳兰邦烈、史扢搭所畏惧者不过田俊迈一人,求和可以,只要交出田俊迈,就放郭倬一马。田俊迈,可是以一敌百的猛将,是开禧北伐的最大亮点之一,可惜,就这样被郭倬出卖了,可叹,一代勇将田俊迈被金军绑至金国朝廷,劝降未果被斩杀。说完田俊迈,接下来就来说说第二个主人翁,毕再遇。毕再遇,他的父亲毕进,在宋高宗建炎年间,跟从名将岳飞护卫北宋诸帝八陵,转战江、淮之间,毕再遇早年因恩荫补官,武艺超群,以勇力闻名众军。郭倪派毕再遇攻取泗州,然而,被金国得知情报,毕再遇比田俊迈名气大,金军听闻毕再遇攻城的日期,就下令关闭了榷场,阻塞泗州城门防备。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毕再遇轻松就拿下了泗州东西两城。拿下泗州后,毕再遇向着虹县、灵璧进发,准备从灵璧北上直取徐州,然而,他刚到虹县,就碰到了郭倬、李汝翼的兵卒带伤而回,于是就问他们,他们就说:“宿州城下大水,我军失利,统制田俊迈已被敌人擒获了。”毕再遇听闻,十分震惊,立即督促士兵加速前进灵璧,以防灵璧失守,驻于灵壁县,遇到陈孝庆在城北凤凰山驻兵,准备撤退,毕再遇劝说道:“宿州虽然没取胜,但兵家胜负乃常事,怎能一城之败就丧失信心!我奉命攻取徐州,借道到此,我宁愿死在灵璧的北门外,也不死在灵璧南门外!”

这时候,郭倪的书信到达,命令陈孝庆率军撤退,毕再遇又说:“郭倬、李汝翼军队溃败,敌人一定会尾追而来,我应该在此抵御敌人,好掩护你们撤退。”金军果然派五千多骑兵分两路追来,毕再遇令敢死军二十人守灵璧北城门,自己则率兵冲入敌阵。金兵看见他的将旗上书“毕”,大喊“毕将军来了”,吓得溃逃。毕再遇手挥双刀,渡水追击,杀死金兵甚多,铠甲和衣服都被血染红。毕再遇继续追击三十里,金军有个手持双铁锏的将军跃马上前,毕再遇以左手刀挡住他的锏,用右手刀砍他的肋,金将落马而死。眼看金国援军将至,宋军进行大撤退,只有毕再遇守在灵璧,经此一战,灵璧早已没有百姓居住了,待宋军撤出二十里后,毕再遇下令火烧灵璧城,不留给金军半点物资器械。众将问,“晚上不烧城,白天烧城,为何?”毕再遇回答,“夜间烧城,可以照见我们的虚实,白天烧城,烟雾弥漫,金军看不清我们的情况,我在此,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不敢轻易妄动。众军可以安然撤退,你们不知道兵易进而难退邪?”开禧年间,北伐之战,让灵璧成为废墟,《凤阳府志》载:“(灵璧)宋元祐,升为县,属宿州,后金宋交争,居民流散,城郭为墟。元至元间,复立县。”居民流散,城郭为墟,灵璧县城于开禧年间消失,县境被宿州直辖。直到元至元年间,才复立为县。然而,《凤阳府志》记载,灵璧,明朝以前是没有城池的,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因为编制地方志的人缺乏史料,根据苏轼《乞罢宿州修城状》记载,北宋时期,灵璧正在建城。所以,《凤阳府志》中有诸多错误之处,只能做参考。由此可见,明朝初期,灵璧就像秦汉隋唐时期的几个古符离县一样,已经找不到什么痕迹了。所以说,现在的灵璧城格局,可能不是宋朝那个灵璧城了。据《元史》记载,“(宿州)元初隶归德府,领临涣、蕲、灵璧、符离四县并司候司。至元二年,以四县一司并入州。四年,以灵璧入泗州,十七年复来属。”

《元史》是朱元璋下令修编的,可靠性较高,所以说,至元元年,复立灵璧县,但此时,灵璧没有城池,次年,因战乱,地广人稀,又撤废了灵璧,同时撤废符离、蕲县、临涣,并入宿州,此时,宿州州境直辖东到虞姬墓,南到涡河、淮河(此时涡河南侧荆山,即怀远军在宋朝),北到褚兰、曹村、淮北杜集区以北、永堌山附近,西南到龙山附近,是宿州废除附郭县后直辖州境最大的时期。两年后,灵璧划入泗州,至元十七年,复置灵璧县,属宿州。而《凤阳府志》等记载的灵璧划给泗州的时候,虹县属宿州,这样,虹县就成了宿州的飞地,灵璧成了泗州的飞地,比较下来,还是《元史》较为准确。开禧北伐,几路北伐大军皆败,开禧三年,礼部侍郎史弥远叛变,诛杀韩侂胄,遣使携其头往金国,这就是耻辱的“函首安边”,并订下“嘉定和议”,北伐宣告彻底失败。就在这一年,辛弃疾离开人世,享年六十八岁。据说他临终时还大呼“杀贼!杀贼!”陆游听到这些不幸的消息,悲痛万分。嘉定二年秋,陆游忧愤成疾,入冬后,陆游与世长辞,享年八十五岁。临终之际,陆游留下绝笔《示儿》。而“再世诸葛”郭倪,则成为千古笑柄,倬既溃于符离,僎又败于仪真,自度不复振,郭倪对客泣数行。当时彭法传师为法曹,好谑,适在座,对别人说:此“带汁诸葛亮”也。如此讽刺郭倪,传者莫不拊掌。郭倪知而怒,将罪之,会罢去,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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