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9岁这一年

石笋写作 2024-07-18 15:51:38

▲2024.7.14,我跟弟弟去凤凰山捡菌子,捡了点鸡枞菌,放了一夜全烂了。路上还遇到一群找野地瓜的,有意思

全文共2505字

人前的我,情绪还算稳定。

私底下的我,会跟电话那头的朋友哭诉数个小时,伴随极大的声音和无法控制出口的脏话。

“砰砰”的拍墙声从邻居屋传来,我瞬间羞得面红耳赤,我的哭诉声打扰到了一墙之隔的邻居。

我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哭诉声都得控制在不打扰旁人的范围。

毕业六年,我的哭诉大多与职场有关。

毕业第七年,我离开了职场。但哭诉并没有消失,只是转变了方向。

1. 不被理解

两天前,爸给我打来视频,他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去上班”再次重击了我。

我的回应毫无逻辑,只有情绪的发泄。

我说,“爸你就是在拖我后腿”,他沉默。

我说,“我的人生还那么长,还有几十年可以让我打工的”,他沉默。

我说,“爸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愿意跟妈说我辞职写作的事吗,因为妈永远支持我,只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爸的沉默一如往常。

我的受伤没有“适应”一说,伤心一如往常。

不被理解的次数多了,我也开始思考原因。

站在爸的角度,他也不懂我辞职后在做的尝试,他只知道我没有收入。

再加上积累的矛盾下,我不沟通,导致爸越来越不了解我。

但我爸又很想掌控我的人生选择。在不懂的情况下,他果断选择了劝我回去上班。打工,这是他作为过来人最有经验的领域,他自认为很有发言权。

想到这一层,我对爸的怨,没有了。

上月初,我跟弟弟回了趟家。爸问我接下来的打算,我说,“我准备再给自己一年,如果明年这个时候我还不能靠写作养活自己,我就会回去上班。”这句话堵住了我爸的催促,但只是一时。

如果我能多与爸沟通,让我爸更加了解我在做的事,一时理解才有可能变成一世理解。

爸54岁了。我想要他的理解,就得用法子让他跟上我的选择思路。

▲视线尽头,就是我的家。

写到这,我想我妈了。

我妈不懂我辞职后在做什么,她也从来不问。但她每次都说她支持我,让我吃好、多休息。

我妈是拥有大智慧的人。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里,她用爱护着我,一直。

我29岁生日前,妈早早就给我说,等她发工资就给我转钱,让我过生日一定要去吃点好的,没钱了就跟她说。

我心里发酸。

每次想到妈还在为我担忧,就会被“孝”这个字眼刺激得无地自容。我就应该回去上班,我就应该结婚生子,我就应该做一个让妈放心的孩子。

可是我的幸福谁在乎呢?

我妈在乎。我能活成自己希望的样子,我的开心,就是妈能感觉到幸福的法子。

妈对我的爱与包容会持续下去,我的愧疚大可不必。把妈的关心爱护与爱划等号,回馈爱,以期将来回馈更多。

至于那些不理解我的声音,过耳请别入心。别人骂了你一句,你伤心一整天,相当于别人骂了你一整天。到头来,得不偿失的。

▲2024.7.12,我换租的出租屋窗外。

2.28-29岁这一年

离开职场,在写作。这就是我的一整年。

跳出原本的人生样板,日子变得不一样了。

上周六跟朋友约饭,我在回家的地铁上再次理解了“班味”。

拥挤的车厢里,手抓不到固定的物体。我用着之前的同事兴昀教我的法子,侧着站,两脚打开,更稳定些,不易摔倒。

车厢晃动,站我身前的小姐姐的包一次次打在我脸上,我个子矮,得受着。人流进进出出,被人挤满的空间逐渐被空气替代,我准备换个位置,从小姐姐的包后面解救出我的脸。

小姐姐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跟我对视那一眼,我重重叹了口气,脸色不善。

我不是有意对那位小姐姐甩脸的,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好不容易,“大家”里的我跟那位小姐姐都不容易。

我那一瞬间的脸色不善让我更理解了职场人的“班味”来源。很多情绪崩溃的时刻,可能就是一次地铁的碰撞,一次没赶上的电梯。

职场人经历的这种“小意外”简直不要太多。领导的骂,同事的甩锅,长期付出与得到的不对等,被阴阳,被背刺……

一点点垒起的满腔委屈,直观展现出一股浓浓的班味,生命的死气。

我坐地铁时,一看手机就头晕,所以我有了大把的时间观察车厢里的人。

低头看手机的大多数,专注、沉默。在复杂的外部世界夹击下,大家能拥有自己暂时的一方欢喜,便替大家开心。

拿着布袋子的叔叔阿姨,有几位半眯着眼。

三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姐姐,很像是刚结束完一场活动。周末上班,是普遍的事了。

一片沉沉的气氛里,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欢喜点。最后总结出,我目之所及的这几节车厢没有小孩,所以没有欢笑的声。

离开职场后,我每次坐地铁都难受。不是被挤得难受,而是被沉沉的气氛包裹得喘不过气。

地铁不是人间万象,是残酷的真相。我在那看不到希望,只有无尽的现时苦和记忆里的苦重叠。

我很庆幸自己在28岁时离开了职场,这让我有机会去看一看人生别的路径。要做过很多很多新的选择,才能编织出一次次足够丰富的生命体验。

生命是可以有很多样子的,衡量得失的标准不只有钱。我没法反驳成功学的“为我好”,我也没想反驳。

在自己选择的路上,我踏实走着,开心是我,困惑是我,迂回也是我。

谢谢28岁的我选择离开了职场,也谢谢29岁的我还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写作。

至于将来的30岁或者更长远的将来,我没那么大野心干出一番惊天动地,我只愿守着我的底线,做着我的热爱,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一天又一天。

▲我的写作日常。

3.29岁生日这一天

我想过很多法子来过好29岁的生日,想留下仪式感、友谊的回忆,但最终我都没实行。

现时的日子很充实,我的情绪稳定,偶有欢喜。

不在乎别的人理不理解,我强大了起来。

今天是我29岁的生日。

我会买点菜回来,煮给自己吃。菜品不会有特别,因为想吃什么不必要等到生日。我会照常把饭菜拍照发到家人群,让爸妈看看。

家里的西瓜吃完了,得去买一颗。

还是一天一顿饭,为了减肥。

剩下的时间,除了写作,我会联系一下好久不见的朋友。说说近况,聊聊不切实际的将来。

29岁的生日,我过得很好。

29岁意味着我期待已久的30岁到来不远。

我固执地认为,我的写作深度要有足够的年龄才能匹配得上。这无关乎写作的确定性,只是我的自信心障碍。

29岁,多好的年龄,多好的我。

我好像突然想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职场了。

离开职场前,我在跟朋友的几次哭诉中,开始控制不住飙脏话。

第一次从我嘴里听到脏话,我的震惊不少于朋友。

被职场扭曲了性子的我,还好暂时离开了。当然,脏话也随之留在了不忍提起的职场阶段。

职场教我成为更好的自己,离开职场后,我才更好地活成了自己。

是很可怕的,很多时候我根本看不清自己走的路,做了很多“我所不愿”的事,也变成过“我所不喜”的人。

28-29岁这一年,我把自己养得很好,“善”是底色,带了锋芒。

日子不曾虚度,活得不后悔。用肉身去撞一堵堵南墙,我还在干这事,可有意思了。

【写作这件事,我已做了10年,会继续写下去。谢谢你看到这里,希望能多交流,关于写作,关于现时的苦与甜,“什么都好”。

石笋:95后,写作10年,力图准确记录大时代小人物、小人物大情怀。我们走得太快,总忘记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价值。等你一起,山海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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