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剑是金庸的文学创作,但在冷兵器时代类似的比武圣地可不少,当时至少有六个比武圣地。
汉人老祖宗的战绩和单兵能力在秦汉时期最强,但当时却没有全国闻名的比武场。那是因为那个时代的比武场地太多,能做到天下闻名那是一个都没有。秦汉时期(尤其是西汉),各地太守们一到农闲就会举行都试,要辖区内所有的青壮年拿着弓弩进行射击比武,对优胜者有物质和官职上的奖励。由于太守们要在农闲时期赶趟一样进行考核,因此全国就没有天下闻名的比武场。反而是在宋代有两个能让人名扬天下、名利双收的比武圣地。
它们就是东京汴梁的护国寺擂台,和东岳泰山的使棒擂台赛。北宋的华山可是距离西夏不远,是当时管控的重点区域,华山上论剑那可是做不到的。北宋最著名的比武圣地首先是东岳神诞庙会,它在每年三月二十八日的东岳神诞庙会上举办,举办方叫社司(即主持者),比武大会有足足1000贯的奖金(“利物”),这笔钱相当于北宋平民四五十年的年收入,是北宋含金量最高的比武大会。水浒等故事都写过这个比武圣地,但写作上还是出了差错,它们把摔跤相扑比武当做这个比武大会的主要内容,实际上它比的就是枪棒技术。
比武时,选手用“雷棒”使出枪法和棍法(“棒”上粗下细,棍才是通体一样粗细,因此棒可以使用枪法技术,枪棒教头才是常态)。护国寺擂台因为擂台在天子脚下,它就不敢公开和赵家天子对着干,举办的就是相扑摔跤比武,获胜者有直接入编制当军官的资格,(温州人韩福就以冠军身份,“胜得头赏,曾补军佐之职”)对高手们也很有吸引力。
日本也有比武圣地,最常见的比武场所是本地的“一宫”。他们要在本国境内最著名的宗教场所进行骑射比武,比武的内容是“笠悬”、“犬追物”和“流镝马”等射箭功夫,像宫本武藏那样的决斗方式真进不了传统的日本比武场。因为这种传统,日本近代武士比武最著名的场所就是京都莲华王院本堂,比赛的名字叫三十三间堂大赛。
比赛的内容就是参赛者站在里面,从北向南进行为期一天的射击,他们从傍晚开始射击,向北面120米外一个四平米左右的靶布上射击,一直射击到第二天的傍晚,比拼的就是谁射的弓箭多。这种比拼从源平合战的时代就开始了,当时关东的武士就以自己一方的顶级高手一天射箭上千次自豪,认为关西的战五渣最多只能射出几百次。因此江户时代的武士比拼的就是自己能射出多少箭,尾张藩的星野勘左卫门就用一天射出8000支箭闻名日本。
日本武士射的多,但还真没啥物质奖励,和中世纪的欧洲骑士比起来就差远了。欧洲骑士比武有三大比武圣地,它们还都在法国,分别是法国北部的圣雅姆和瓦朗讷,以及圣安格勒韦尔。骑士比武的三大圣地放在法国那也是有历史渊源的,中世纪骑士长枪比武的技术大多是法国骑士发明的,法兰克骑士(法兰克和法兰西就是法国的不同发音)就是西欧骑士的代名词,法国北部的圣雅姆和瓦朗讷也是英法、低地国家骑士都愿意参加的比武圣地。
这两个地方今天知名度很低,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小城镇,而且是远离巴黎、鲁昂(诺曼底首府)等大城市的小城镇,方便数百名骑士组团打群架。由于英国本土长时间禁止骑士比武(金雀花王朝的亨利二世、爱德华二世等人都禁止),英格兰骑士纷纷跑到这两个地方比武.他们和诺曼底骑士(从诺曼底王朝到无地王约翰之前,诺曼底属于英国君主,英国贵族也把在诺曼底有封地看作是成功的标志)、安茹骑士(亨利二世原本就是安茹伯爵)和普瓦图(也是英国王室的领地)的骑士们往往组团,形成英国人阵营。佛兰德骑士(征服者威廉老婆的娘家,也是英法两国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英国内战时期经常雇佣佛兰德的骑士和佣兵)、勃艮第(法国王室分支)骑士、布卢瓦骑士(法国王室直属领地)和香槟骑士(也是法国顶级大贵族的领地,香槟伯爵和英法两国王室都是近亲)们往往组成“法兰西人”阵营。
“英国人”、“法国人”在这两个地方进行和实战毫无两样的团体比武,骑士个人也会在这两个地方进行长枪比武,试图扬名立万。中世纪最著名的骑士马歇尔年轻时就在这两个地方打出了名气,他因为一个贵夫人的微笑,秒杀了对面的骑士;也因为歌手的恭维,一个回合赢得比赛,赠送宝马。这两个地方的长枪骑士比武玩得就是心跳,两个骑士几个回合下来就能决出胜负,败者就会输掉价值几十、上百英镑的铠甲和战马,是当时来钱最快的豪赌。
当时欧洲一个几百、上千英亩的庄园,一年的盈利也不到十英镑,20英镑的年收入就是英国地主身价的标准,一个英国中等城市的年收入也不过数百英镑。马歇尔最强大时,六个月内打赢了上百个骑士,赚钱速度堪比今天的超级球星。他也有失手的时候,他年轻时一度被佛兰德骑士“瓦兰库尔的马修”击败,丢掉了自己心爱的战马。由于马歇尔的出色表现,佛兰德伯爵一度要出20万银币,让他“转会”到自己一方来。
圣安格勒韦尔作为骑士比武圣地的时间要晚一些,它要到百年战争时期才成为英雄地。这个比武场要进行持续三十天的比武,它最著名的骑士是阿金库尔战役的败将布锡考特。布锡考特一度在三十天的骑士比武中所向无敌,成了圣安格勒韦尔的招牌。1390年,未来的亨利四世(亨利·博林布鲁克)也带着100多名英国骑士参加了它的比武,比武最大的奖励就是尊崇、光荣和“胆气无双之名”。按照英国人的记录,比武场上守擂的一方就是布锡考特和他两位最杰出的朋友,他们在一个巨大的榆树上挂上了自己的盾牌,挑战者击打盾牌后就可以直接挑战。
亨利四世带着100多名骑士参战,结果没人击败布锡考特,英国人在史书中强调“博林布鲁克的马上比武成绩最好”,因为他敢用真正的骑枪挑战布锡考特等人。布锡考特在那场比武中也手下留情,没用真枪干掉博林布鲁克。博林布鲁克的儿子就是后来的亨利五世,亨利五世没有单挑给老爹复仇的能力,他在阿金库尔战役击败、俘虏了布锡考特。
比武场就是名利场,和华山论剑比起来,这六个比武场更实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