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慧，今年55岁，刚从县城一所小学退休。
年轻时家里穷，初中毕业后考上了中师，毕业后顺利进了县里的小学当老师，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丈夫周建国比我大三岁，早些年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后来供销社倒闭，他就一直在家待着，偶尔打打零工，但收入不稳定，家里的大事小事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们住在一个小县城，房子是公婆留下的老宅，三间正房加两间偏房，条件一般，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结婚后不久，丈夫的弟弟周建华结婚搬走了，公婆年纪大了，就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
小叔子家买了楼房，过得体面，可从不接父母过去住，说是地方小、不方便。于是，照顾公婆的重担，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我头上。
我和丈夫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周伟今年30岁，在城里上班，结婚后跟媳妇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
女儿周晓比儿子小三岁，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偶尔回来探望我。我从不愿意给孩子们添麻烦，生病了自己扛，日子苦点自己忍，谁让我嫁了这么个甩手掌柜呢？
十五年来，我既是儿媳、又是保姆，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每天一大早起来做饭，伺候公婆吃完，还得匆匆赶去学校上班。
下班回来，买菜做饭、洗衣收拾，晚上还得端茶送水、伺候公婆上床休息。
婆婆腿脚不好，夜里经常要起夜，我得爬起来扶她去厕所。公公身体硬朗些，但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心就对我指手画脚。
丈夫呢？要么在外面闲逛，要么窝在家里看电视，从不觉得照顾父母是他的责任。
这些年，我累得像头老黄牛，却没人问一句“辛苦了”。
公婆习惯了我的付出，丈夫觉得这是天经地义，连孩子们也认为妈妈就该这样。
我曾经幻想过，等我退休了，日子能轻松些，起码可以歇一歇。
但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退休的第一天，丈夫就理直气壮地对我说：“你现在有的是时间，爸妈以后你得更上心点。”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发凉。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不做出改变，我的后半生，依旧会像过去十五年一样，被困在这个家里，做一个永远停不下来的免费保姆。
于是，那天晚上，我郑重地对丈夫说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我们离婚吧。”
02
听到我要离婚，丈夫周建国愣了好几秒，随即暴跳如雷：“你疯了吧？你刚退休，正是享清福的时候，提什么离婚！”
我冷笑了一声，语气坚定：“你觉得我是享福？这些年，我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照顾你爸妈，操持家里家外，一刻没歇过。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他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地指着我：“你是他们的儿媳妇，照顾老人是你的本分！再说了，你要是走了，我爸妈怎么办？”
“那是你的爸妈，不是我一个人的爸妈。你是儿子，照顾他们是你的责任，不是让我一个人扛着。”我毫不退让，语气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冷漠。
他被我的态度激怒了，手指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愤愤地甩下一句：“你要是敢走，就别想再回来！”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个家，我真的待够了。
十五年，我像个佣人一样伺候公婆，换来的却是他们的理所当然。婆婆一直重男轻女，最宠的就是小叔子周建华。
她常念叨：“建华从小聪明，考上了大学，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但她从来不提，当年为了供小叔子读书，公公把丈夫的学业给断了，让他初中毕业就去供销社上班，早早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而我呢？嫁进来后，所有的家务活、照顾老人的活，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记得有一年冬天，婆婆生病住院，我忙前忙后地伺候她，夜里在医院的陪护椅上勉强眯了一会。
小叔子和小婶来看望，带了点水果，人还没坐热乎，就匆匆走了。
婆婆却在他们走后一个劲地唠叨：“建华工作忙，媳妇也要带孩子，不能总过来看我。”
可她有没有想过，我也要上班，我也有孩子，我伺候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过她一句感激的话？
还有一次，公公摔了一跤，我连忙请了假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需要静养。
我回家煮了补汤，端到公公房里，没想到他不耐烦地挥手打翻了碗，汤洒了一地，烫到了我的手背。我忍着痛去收拾，公公却板着脸骂我：“你做什么饭菜都没味道，哪有你妈做的好吃！”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而这些年，丈夫从不过问我累不累。他整天不是在外面和朋友喝茶，就是窝在家里看电视，从不帮忙干家务。公婆有事，他只会吩咐我去做，从来不会亲自伸手。
家里所有的开销，孩子们的学费，全是我一个人撑着。他甚至还嫌我挣得不够多，埋怨说要不是我工资低，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窝着不去找正式工作。
我一直以为，女人结婚后，忍一忍，撑一撑，等孩子长大了，等老人走了，日子就会好过些。
可现实是，我越忍，他们越觉得我理所应当，越觉得我没有脾气。
直到今天，我终于醒悟了：如果我不为自己争取自由，这辈子就只能困死在这座牢笼里。
我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门的时候，丈夫还在客厅里怒火冲天地坐着。看到我真的提着行李箱出来，他猛地站起来，挡在门口：“你真要走？”
“是。”
“那你走了，我们家怎么办？我爸妈怎么办？”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你爸妈有儿子，理应由儿子照顾。”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似乎没想到我真的会走。可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半辈子，如今，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03
回到娘家，母亲看到我风尘仆仆地回来，愣了一下，随即心疼地拉住我的手：“慧慧，怎么了？”
我鼻子一酸，哽咽着说：“妈，我离婚了。”
母亲叹了口气，把我拉进屋里坐下：“你早就该这么做了。你这半辈子，太苦了。”
我靠在母亲的肩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别人活，唯独没有为自己活过。
离婚的消息传开后，丈夫来找过我几次，甚至让儿子来劝我回去。儿子劝道：“妈，你真的要和爸离婚？你们都过了一辈子了，何必呢？”
我看着儿子，语气平静：“你希望你媳妇以后像我这样，伺候你爸妈一辈子吗？”
他怔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最终，我和丈夫还是办了离婚手续。公婆听说后，气得病倒了，丈夫也暴跳如雷，说我是个“没良心的女人”。可我不想再去管了。我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够多，如今，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离婚后，我在县城租了个小房子，开始学着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去公园晨练，和朋友一起旅游，偶尔去女儿家住几天，生活突然变得轻松而自由。
有一天，我接到小叔子的电话，他支支吾吾地说：“嫂子，妈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能不能回来看看？”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是前儿媳，不是女儿。她有儿子，你们该尽孝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心里没有一丝愧疚。
我终于明白，女人这一生，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牺牲和奉献。我已经为别人活了半辈子，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