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与普京通话,警告俄罗斯如果入侵乌克兰,“美国将与盟友及伙伴一道作出果断回应,迅速让俄罗斯付出沉重代价”。
2025年2月12日,特朗普与普京通话,同意双方团队就结束乌克兰战争立即开始谈判,“感谢普京总统为这次通话付出的时间和努力”。
三年过去,俄乌两国总统没变,换人的是远离前线但决定战局的美国。不同的领导人,意味着不同的政策。特朗普曾承诺上任后会迅速结束乌克兰战争,现在他正付诸实践,打给普京的这通电话就是开端。
“普京总统甚至引用了我强有力的竞选口号——‘常识’(common sense)。我们都坚信这一点。我们同意密切合作,包括互访对方的国家。”特朗普和普京通话后在社交媒体上发文道,“我们还同意让各自团队立即开始谈判,致电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并通知(inform)他谈话内容就是第一步,我现在就去做这件事。”
“常识”和“通知”仿佛一种预告,暗示着乌克兰在未来谈判中的地位势微,更不论完全没被提及的欧洲。
什么是“常识”?对普京而言,乌克兰永不加入北约且保持中立,谈判基于“正在形成的现实”,包括乌克兰放弃东部四州,这是“常识”。据克里姆林宫官网发布的通报,普京在与特朗普通话中提出“消除俄乌冲突根源”的必要性。
俄罗斯政治学者亚历山大·杜金去年12月表示,普京的停战条件只是俄罗斯的最低要求,俄罗斯必须取胜,不能妥协:这不仅是普京的愿景,更是普京维持权力和保住俄罗斯政体的必要条件。
杜金当时认为,特朗普政府根本不可能接受普京的条件。但目前看来,特朗普似乎愿意尝试。
2月12日,由特朗普钦点的新任美国防长皮特·赫格塞斯在北约总部出席“乌克兰防务联络组织”会议时强调,乌克兰恢复到2014年前的边界不现实,乌克兰在与俄罗斯和谈后加入北约不现实。
“特朗普总统已经向美国民众以及你们的许多领导人明确表示,停止战争、实现持久和平是首要任务......我们只有将盟军的力量与对战场的现实评估结合起来,才能结束这场毁灭性的战争,并建立持久的和平。”
赫格塞斯的这番话表明,在乌克兰问题上,停战是特朗普当下的第一目标,其他事项均需优先服务于这一目标,乌克兰割地、不入约等条款都是美国可以作出的“让步”。
问题是,这些都是特朗普的单方声明,并未像拜登政府一样与乌克兰和欧洲先行磋商。特朗普只宣布了乌克兰将放弃什么,却没有说明俄罗斯可能让步什么。在和普京通话后,特朗普又致电泽连斯基,仅简略描述道“他和普京总统一样,希望实现和平”。
瑞典前首相卡尔·比尔特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在谈判开始前就做出重大让步,这无疑是一种创新的谈判方式。”乌克兰政治分析家米科拉·比利斯科夫表示,特朗普团队似乎正试图“以乌克兰的安全、福祉及其他一切为代价,尽一切努力达成和解”。
被边缘化的乌克兰和欧洲群情激愤,要求参与和谈进程。
德国、法国、英国、波兰、意大利、西班牙和欧盟的外交部长当晚发表联合声明,强调“乌克兰和欧洲必须成为任何谈判的一部分”。德国国防部长鲍里斯·皮斯托留斯表示,欧洲一方对任何“新兴秩序”都至关重要,不应坐在“小孩子的桌子”上。
泽连斯基最初感谢特朗普对“实现和平”的关注,次日改口称特朗普选择先与普京通话“令人不太愉快”。泽连斯基认为,应该先制定“阻止俄罗斯”的方案再与俄方谈判,且乌方不会接受任何没有乌方参与的和谈,欧洲也应该坐在谈判桌上。
同日,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卡娅·卡拉斯参加北约国防部长会议时说,美国政府在“谈判前就向俄罗斯提供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她称,“如果背着我们达成协议,那根本行不通,你需要欧洲人和乌克兰人来执行这项协议。”
美国和俄罗斯对这些抗议所给予的反馈并不多。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13日说,俄罗斯将美国视为主要对话者,乌克兰肯定会以某种方式参与谈判,但俄美之间将进行双边对话。
特朗普则是完全没理欧洲,将潜在谈判地点定在了沙特阿拉伯。在12日被记者问及是否认为乌克兰是和谈中的“平等成员”时,特朗普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我认为他们必须达成和平。”
乌克兰依靠美国提供大部分财政和军事援助,才得以抵抗俄罗斯三年,很难有强硬的话语权。泽连斯基几天前接受《卫报》采访时说:“有人说欧洲可以在没有美国的情况下提供安全保障,我总是说不。没有美国的安全保障不是真正的安全保障。”
特朗普则不希望欧洲继续依赖美国,秉持“美国优先”理念的他,一直不认可美国在欧洲防务问题上投入过多资源,要求北约成员国提升国防开支占GDP的比例。赫格塞斯12日在北约总部陈述美方立场时提及,战后乌克兰和欧洲的安全保障应由欧洲负责,美国不会向乌克兰派遣军队且将优先关注边境问题和印太地区。
至于普京,特朗普又是打电话邀请他访问美国,又是希望俄罗斯重返G7。种种迹象表明,西方及拜登政府孤立他的努力正宣告结束。俄罗斯议员斯卢茨基表示,普京与特朗普的通话“打破了西方的封锁”。
俄罗斯主要股市指数13日上午上涨5%,达到自去年夏季以来的最高点,其遭受重创的货币卢布兑美元汇率升至自去年九月以来的最高水平。《纽约时报》评论称,普京有可能在战争结束后扩大俄罗斯在欧洲的影响力。
不过,尽管特朗普推动谈判,但能否最终达成协议仍是未知数。伦敦国王学院战争研究名誉教授劳伦斯·弗里德曼认为,即使谈判人员达成停火协议以防止进一步流血,鉴于问题的复杂性,全面和平协议也需要更长时间,甚至可能永远无法达成。
最大的问题是谁来监管战后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的防线,特朗普坚持认为欧洲必须站出来,并且不能打着北约的名号致使北约下场。美媒记者李·霍克斯塔德撰文道,乌克兰和谈的矛盾之处在于“欧洲既软弱又不可或缺”,特朗普的任务就是解决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