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如果喜欢文章，可以评论，关注！
离婚后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住回娘家，这一住就是10年之久，期间不少风言风语，我都忍了下来。
然而娘去世之后，我再也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就准备搬走。临走时哥嫂却拉住我，说了一番话。
01
那年我40岁，离婚了。回想起十五年前，爹娘相中了丈夫，说他有正式工作，工资稳定，福利好，人也有主见。
那时我刚在村小学当上代课老师，心里还有些不舍，想再教几年书，可爹娘说：“女孩子家，别太挑剔，过了年龄就嫁不出去了。”
在那个小县城，二十五岁的姑娘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我犹豫再三，最终点了头。
婚礼很热闹，可我心里空落落的。新婚之夜，丈夫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安排？”我说想继续教书。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可婚后不到半年，他就变了模样。
“代课老师有什么出息？一个月才几百块钱。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家庭吧。”丈夫命令的语气让我心里一沉。
“可是我喜欢教书，孩子们也喜欢我……”我小声争辩。
“喜欢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再说了，我一个人养家已经足够了，你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
就这样我辞去了代课老师的工作，成了全职主妇。起初我以为，只是暂时的，等将来有了孩子，带大些再出去工作。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青春也在油盐酱醋的琐碎中流逝。丈夫的脾气越来越差，动不动就指责我这不行那不好。第三年，我们有了儿子，我以为有了孩子，家庭会更和睦，可丈夫却更加专横。
“你看看你，连孩子都照顾不好，整天哭闹，你是怎么当母亲的？”
“饭怎么又做咸了？我说过多少次了？”
“家里这么乱，你一天在家干什么了？”
这样的指责，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儿子慢慢长大，也开始模仿父亲的语气对我说话。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才十岁出头的孩子，就已经学会了轻视母亲。
2014年春天，我忍无可忍，提出了离婚。丈夫听后，意外地没有挽留，只是冷冷地说：
“你想清楚了？离婚可以，但是别想要一分钱。这些年你在家吃我的、用我的，没有创造任何价值，凭什么分家产？”
最让我心碎的是，当我问儿子愿意跟谁生活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父亲。
“爸爸有工作，有钱，你什么都没有，我跟你会饿死的。”儿子稚嫩却决绝的话语，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离婚手续办完那天，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浑身发抖。十五年的婚姻，换来一纸空文，和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住处，甚至连儿子也选择离开我。这一刻，我才明白，当初放弃工作的决定，究竟让我失去了多少。
离婚后，我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娘家。
娘家在老城区，是一个有些年头的院子。爹去世了，院子里住着娘、哥嫂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推开那扇门，我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我们那个小城，传统观念还很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甚至有些地方连除夕夜出嫁女都不能在娘家过夜，怕“带走财运”。
我害怕哥嫂会嫌弃我，毕竟我是“回头人”，在当地人眼里几乎等同于不祥之人。
“回来了？”娘看到我，眼圈红了。她瘦了许多，头发全白了。
“嗯，回来了。”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哥从厨房出来，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忙他的事。嫂子抱着小侄女从里屋出来，愣了一下，然后说：“正好快吃饭了，多双筷子而已。”
就这样，我回到了娘家。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只能和娘住一间。那天晚上，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我和娘挤在一起，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眼泪无声地流下。
“别哭了，”娘轻声说，“日子还长着呢。”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找工作。但是，十五年没有工作经验的家庭主妇，能找什么工作呢？我走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最终在一家小饭店找到了刷碗的活，一天五十块钱。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帮娘做早饭，然后赶去饭店。中午最忙，没时间吃饭，等到晚上九点多才能回家。回家后还要帮忙洗衣服，打扫卫生。
哥嫂对我不冷不热，虽然没有明说让我走，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不自在。
特别是小侄子，有时会直接问：“姑姑，你为什么要回来住？我妈说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回来的。”
我只能笑笑，说：“姑姑暂时住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出去。”
可这一住，就是十年。
0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先是在饭店刷碗，后来又做过保洁、照顾老人、发传单……只要能赚钱的活，我都尝试过。虽然收入不高，但我坚持每个月给家里交生活费，不想成为负担。
娘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尽量多干家务，照顾她的起居。哥每天忙着上班，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家里的活基本都落在我和娘身上。
慢慢地，嫂子的态度有了些变化，偶尔会和我聊几句，甚至有时候会特意给我留饭。
“你瘦了，”有一天嫂子突然对我说，“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我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嫂子。”
院子虽小，却承载了我们全家的生活。夏天的晚上，我和娘、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偶尔聊聊家常。这样的时光，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但外面的世界并不总是友善的。邻居们时常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背后指指点点：“看，又离婚回来的，四十多岁了还赖在娘家，也不嫌害臊。”
每当听到这些话，我都会暗自流泪，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娘有时会替我打抱不平：“我闺女怎么了？回自己家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女儿不能回娘家了？”
哥虽然不善言辞，但有一次听到邻居大妈的闲言碎语，罕见地发了火：“管好你自己家的事！我妹妹住我家，关你什么事？”
那一瞬间，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十年间，我和儿子的联系越来越少。起初我还会打电话、发信息，后来他连电话都不接了。
每年过年，我都会给他发红包，但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复。我知道丈夫一定在他耳边说了很多不好的话，但我不怪他，毕竟他还小，不懂事。
娘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照顾她更加细心。每天给她熬中药，陪她晒太阳，听她讲那些老故事。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坚持自己的选择，不放弃工作，或许现在的生活会完全不同。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勇敢走下去。
2023年冬天，娘的病情突然恶化。
那天下着雪，我正在一家超市当临时工，接到哥的电话：“快回来，娘不行了。”
我丢下手中的活，顾不上和老板打招呼，冒着大雪跑回家。我握着娘的手，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娘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丧事操办得很简单，按照当地习俗，出嫁女儿不能披麻戴孝，我只能穿着素色的衣服，站在一旁。
虽然心如刀绞，但我不敢太过悲伤，怕被人指责“假情假意”。毕竟在许多人眼里，出嫁女儿已经不属于这个家了。
娘去世前说把房子和自己的钱都留给了哥嫂，我并不意外，也没有异议。在我们那里，女儿是不分家产的，更何况我是离异后回娘家的。这十年来，我一直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丧事结束后，我开始收拾行李。这十年来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我打算第二天一早就离开，租个小房子，重新开始生活。
晚上，我正在整理东西，哥嫂突然推门进来。
“你在干什么？”哥问。
“收拾东西，明天我就搬出去。”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这么着急干什么？家里这么大，不用急着搬走。”嫂子拉住我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下吧，我们有话跟你说。”哥指了指床边。
我疑惑地坐下，心里忐忑不安。哥嫂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多留些日子，帮忙处理娘的后事？
“其实，娘去世前跟我们说了很多话。”哥开口了，声音有些哽咽，“她说，把钱和房子都给我们，是怕我们赶你走。”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哥的眼睛。
“娘说，你是出嫁女，按理说不该回娘家住这么久，但你离婚后无处可去，她不忍心看你流落街头。
她怕她走了以后，我们会嫌你碍事，所以特意把东西都给了我们，希望我们能善待你。”哥的声音越来越低。
嫂子接过话头：“刚开始，我确实有些不情愿。你知道的，家里本来就拥挤，突然多了一个人，很不方便。
而且邻居们总是说三道四，我也有些受不了。但这些年，我看着你任劳任怨……我慢慢改变了想法。”
“你是我妹妹，有困难，我们不帮谁帮？”哥突然提高了声音，“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很内疚，没能帮到你什么。”
我听着他们的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十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给哥嫂添麻烦，却不知道他们也有这样的心思。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娘留下的五万块钱给你。”嫂子说，“你这些年没有积蓄，以后养老怎么办？这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个保障。”
“不，我不能要。”我连忙摇头，“这是娘给你们的，我怎么能拿？”
“还有一件事，”哥没有理会我的拒绝，继续说道，“前几天通知，咱们这片老房子要拆迁了，可以分到三套安置房。两套大的给我和孩子们，还有一套小的，六十平米左右，我们想给你。”
我震惊地看着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房子意味着一切，意味着安身立命的根本。而哥嫂竟然愿意给我一套房子？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坚决地摇头。
“妹子，”哥难得地叫我这个称呼，“你是我亲妹妹，有什么不能要的？再说了，你这十年照顾娘，比我们做得还要好，这房子你应得的。”
“就是，”嫂子附和道，“我们一家人，别这么见外。”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十年来的委屈、辛酸、无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我从来没想过，哥嫂会这样对我，会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
如今，每逢周末，我都会带着自己做的面包去哥家，和他们一起吃饭、聊天。侄子侄女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十年的寄人篱下，换来的是更加坚强的自己，和更加深厚的亲情。如今的我，不再害怕未来，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勇敢面对。
这，大概就是命运给我最好的礼物。
你们愿意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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