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父亲生前是一名村医，一辈子行医救人无数。
面对那些付不起医药费的病人，父亲经常自掏腰包来为他们看病。
甚至在父亲病重躺在病床上时，心中牵挂着的还是村子里的病人。
可在父亲的葬礼上，他曾救助过的那些村民却无一人到场。
01
父亲是村里的医生，几乎整个小山村的人都知道他，无论白天黑夜，村里任何一个角落，总能看到父亲四处奔波治病救人的身影。
说实话，父亲的医术并不高深，但他村子里的人却十分敬重父亲。
村子里常常有生病的老人，尤其是冬季，气候寒冷，容易生病发作，每当老人在夜里突发高烧或其他急症时，父亲总是二话不说，披上衣服，拿着药箱，冒着寒风赶去。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村里老张头的妻子得了严重的肺炎，家里并不富裕，老张头带着病人到镇上医院求诊，但医院开出的药贵得离谱，老张头根本买不起。
父亲知道后，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药箱里挑选了最合适的药物，送到老张家，并且亲自为老张的妻子熬制了药汤。
那段时间，父亲经常亲自跑到老张家，为病人把脉，喂药，直到她恢复，老张头和家人都感激涕零，但父亲只是笑着说：“你们自己要保重，病好了就好。”
另外，有一次，村里年轻的小刘媳妇在怀孕期间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出血症状，她和她丈夫急得不知所措。
父亲听说后立刻赶去，带着药箱爬上山路，到了小刘家后，经过简单的诊断，发现小刘媳妇的胎儿危险，必须立刻送到镇上的医院治疗。
尽管路途遥远，天气也不好，父亲还是不顾一切，陪着小刘夫妇走了几十里山路，把小刘媳妇安全送到医院。
当时，小刘的丈夫激动得连声感谢，父亲却只淡淡地说：“孩子没事就好，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村里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
父亲就是这样，总是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哪怕自己身体虚弱，也从不考虑自己的安危。
他的付出，几乎是无声的，默默地为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献出所有。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桌子上总是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瓶和药方，他从不急躁，总是轻轻地开药方、调药剂，耐心地跟每一个病人交代注意事项。
那些常来看病的村民大多是些老人或农民，他们生活艰难，很多人并没有什么经济条件付费，可是父亲从不计较。
当那些病人因付不起医药费而苦恼时，父亲总是轻声说：“没事，先治病，等以后有了钱再说。”
父亲每晚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吃着简陋的晚餐，早晨又匆匆去看病。
那些日复一日的生活，好像从未改变过，直到父亲生病那天。
02
那一年，父亲突然得了重病，起初他并没有告诉我们，仍旧每天坚持工作。
我那时已经在外地工作，几乎每月才回家一次，某一天，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说父亲病了，情况不太好。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订了车票赶回家。
回到家时，父亲已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母亲坐在床边，眼中满是泪水和无助。
我走到父亲床前，看着他苍老的面孔，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
这时，父亲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我站在他床边，努力笑了笑：“回来啦，儿子。”
我握住父亲的手，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父亲去世前的最后几天，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但他依然没有停止关心村里的病人。
那时，他已经卧床不起，几乎无法动弹，母亲每天给他喂药，帮他擦洗身体，可他总是半睁着眼睛，听着村里人来来往往的声音。
偶尔有患者上门，他会睁开眼睛，费力地坐起来，指示我如何治疗，即便身体越来越差，他的眼神依然那么坚定。
记得有一天，村里一个老汉的孙子得了重病，父亲知道后，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指着窗外说：“你去告诉老李家，让他们别慌，病人没什么大碍，给他煎点药。”
那时，他几乎不能自己拿药，声音也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依旧坚持着叮嘱，直到我答应了他的请求，他才放心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父亲虽然年迈，身体越来越差，但他对村民的责任感从未离开过。
那天晚上，我拿着药方去了老李家，老李的孙子情况确实不妙，但按照父亲的方子熬制的药汤很快起了效果。
老李家里的人感激涕零，不停地感谢父亲，可父亲却没有得到这份感激的回报。
父亲依旧坚持在床上为几个病人开药方，指点我如何给他们治病，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言语间带着几分疲惫，但依然没有放下村里人的事。
每当我准备提醒他多休息时，他总是挥挥手，示意我别管，继续做他交代的事。
直到父亲去世的前一天，他还在费力地托着头，嘱咐我：“那些人有事就去看，别让他们等着，别耽误了。”
那时，我已经知道，他可能再也撑不下去了，但他依旧挂念着村里每一个人的安危，连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没停下为别人着想。
父亲去世时，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丝微笑，我知道，那是他为这个小小村庄、为那些他一生救治的病人，感到宽慰。
03
父亲走后，母亲哭得不成样子，我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
我们按传统为父亲准备了葬礼，亲戚们一个个陆续到场，可是，连村里最亲近的几个邻居，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母亲站在我身边，眼中满是泪水，她几乎已经哭得无法自控，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我知道她心里也很难过，但她的悲伤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她曾经告诉我，父亲不求回报，但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一生竟然会在这样的冷清中结束，她的双眼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我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些曾经因病得到父亲帮助的人，来看看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可不管我如何期待，葬礼上的空旷与冷清始终无法填补，我看着棺材旁边的花圈，心中不禁生出一种难言的痛楚。
我忍不住对母亲说道：“为什么他们不来？为什么不来送父亲一程？父亲救了那么多人，难道就这么没有一点回报吗？”母亲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我在父亲的灵前站了许久，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我走到父亲的棺前，深深地弯下腰。
我对着棺木低声喃喃道：“爸爸，为什么你为这些人付出了那么多，他们却什么也没有回报你？为什么连你最后一程，也没有人愿意来送你？”
葬礼的仪式简单而迅速，几乎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村里的几个老邻居走过来，低着头，匆匆地施了一礼，然后离开。
没有任何的追悼，没有对父亲的感激，甚至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的愤怒和失望。
葬礼结束后，我站在墓前，久久未能离去，父亲的一生，他的辛苦与无私，最后只换来这样一个冷漠的结局。
曾经父亲说过：“无论别人如何，我们始终要保持善良。”
可我再也无法理解，这个村子，这些曾经受过父亲帮助的人，为什么能如此冷漠地对待他，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意识到父亲为他们付出了什么，还是他们早已忘记了这段情谊？
我看着母亲，她的泪水早已湿透了脸颊，默默地低下头，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样，无法理解这个村子，无法理解那些曾依赖父亲的人的冷漠，我们默默地离开了墓地，走回了家。
几天后，我对母亲说：“走，我们离开这里。”
母亲的眼里有些迷茫，但她没有反驳，我们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那个曾经充满温情的村庄。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我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也再没有父亲的身影。
我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村子，早已失去了它曾经的温暖和情感，而我，再也不想面对那份无言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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