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立春，43岁，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北方农村。
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早逝，母亲独自一人拉扯我和弟弟长大。
那时候农村的日子苦，家家都种地为生，靠天吃饭。
我们家更是穷得叮当响，连吃顿白面馒头都要等到过年。
母亲没读过书，却总是教导我和弟弟：“再穷也要读书，只有读书才能走出这片黄土。”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夏天忙地里，冬天就纺线织布，手上常常磨得粗糙开裂。
家里只有两亩薄田，母亲辛苦耕种，收成也仅够勉强填饱肚子。
弟弟比我小三岁，比我调皮，小时候常惹祸，母亲总是叹气，却从不打他。
我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实在供不起学费，不得已辍学，跟村里人学木匠手艺。
后来靠着这门手艺，我渐渐有了收入，帮衬着家里供弟弟读书。
弟弟争气，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里工作，而我留在村里，娶了媳妇，接过了家里的担子，继续照顾母亲。
这个故事的开端，要从15年前的腊月二十二说起。
那一年，我28岁，刚结婚不久。
母亲突然病倒，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
但手术费要两千块钱，那时候的两千块，对我们家来说，就像天文数字。
母亲病倒后，我急得团团转。手头只凑了五百块钱，我老婆把嫁妆里的几百块拿出来，可还是不够。我先去找了姑姑借钱，姑姑是我父亲的亲妹妹，住在隔壁村，家里条件比我们好很多。
“姑，妈生病了，急需手术费，能不能借一千块钱给我？等我攒够了，一定还你。”我站在姑姑家门口，低声下气地求着她。
姑姑皱起眉头：“你妈病了我也心疼，可是我也没啥闲钱啊。你知道的，家里娃还要上学，开销大得很。”
我急了：“姑，妈是你亲嫂子啊！这命要紧，您先帮一帮，过几个月我一定还！”
姑姑摆摆手，假装进屋拿钱，过了会儿拿出五十块递给我：“我真拿不出那么多，这五十你先拿着用吧。”
那一刻，我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疼。五十块远远不够，可我也没脸再多求，满心失望地离开了。
回到家，我对母亲撒了谎，说姑姑家最近也紧张，借不到钱。母亲没说什么，只是躺在炕上，虚弱地叹了一口气：“立春啊，别为难姑姑，他们过得也不容易。”
我咬着牙不肯放弃，又去找村里其他人借钱，可大多数人家里也穷，根本拿不出这么大的数目。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邻居老李头找上门来。他是我们家的老邻居，和我父亲生前关系很好。老李头家里养了两头牛，靠耕地和卖牛奶维持生计。
“立春，我听说你妈病了，还差多少手术费？”老李头问我。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老李头叹了口气：“别不好意思。我家里也没存款，但牛还能卖一头，先给你凑上。”
我愣住了：“叔，那牛是你们家命根子，不能卖啊！我再想想办法！”
老李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命要紧，牛没了还能再养，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这就去镇上卖牛，钱今天就给你送过来。”
说完，他转身走了。我追出去，眼里已经湿润了：“叔，这恩情我记一辈子！”
老李头把牛卖了，拿回了1500块钱，加上我们东拼西凑的钱，终于凑够了手术费。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命保住了。出院后，我对老李头一家感激万分，却也无以为报。
后来，我拼命干活挣钱，除了维持家用，还帮老李头家修房子、种地。老李头总是笑着摆手：“你能记着这份情就够了。邻里之间，不就该互相帮衬吗？”
日子一晃十五年过去了。老李头一家一直过得清贫，他的儿女都没读过多少书，早早外出打工，留他和老伴在村里守着几亩地。
而我靠着木匠活起家，后来进了城，开了家具厂，生意越做越大，家境也渐渐宽裕起来。
去年，我终于攒够了钱，在县城买了一套商品房。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老李头。
腊月二十二那天，我带着老婆孩子回了村，敲开老李头家的门：“叔，我给您送点东西。”
老李头笑呵呵地迎出来：“立春啊，快进屋坐，带啥东西啊！”
我从包里拿出房产证递给他：“叔，这房子是我买的，写了您的名字，您以后搬到城里住吧。”
老李头愣住了，连连摆手：“立春，这怎么行？我不能要！”
我拉住他的手，眼圈红了：“叔，15年前您卖牛救了我妈的命，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现在我有能力了，不能看您还在这苦熬着。这房子不贵，您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老李头眼里也湿润了：“立春，你这是要让我和老伴欠你一辈子啊！”
“叔，您不欠我，是我欠您。如果没有您，我妈早就没了，我也不会有今天。”
老李头终于答应了。他搬进了城里的新家，逢人就说：“这是我那侄子给的，咱这辈子没白活！”
这件事过去后，我常常想，如果当年没有老李头，我可能早就失去了母亲，甚至也没有今天的生活。邻里之间的那份真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而我能回报这份恩情，也算是对自己良心的交代。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年货。我也在忙着张罗，却总不忘抽空去看看老李头一家。人这一生，钱财再多，也比不上那份雪中送炭的温暖。
我希望未来的日子，所有人都能像老李头一样，心怀善意，彼此帮衬。因为有时候，一份善举就能改变一条生命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