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庚子年,京城一书生目睹满城怪象,便知清兵与义和团势必大败

雁卿之 2024-10-06 19:50:57

齐东山是光绪年间京城的一个学子,他亲身经历了庚子拳乱。之后,他把这段经历写成了笔记。齐东山说,在光绪庚子年(1900年)五月的时候,听说义和团在天津已经发展得很有势力了,不过还没到京城呢,京城里就已经人心惶惶的了。他的夫子对他讲,要是拳匪进了京城,那肯定会大乱的。

洋人使馆请求派兵保护,九门提督就给每个使馆派了十几个兵丁。这些兵丁都穿便衣,也没带枪械,只是在各国使馆门前用桌子摆成大通铺,兵丁就睡在桌子上。谁都清楚,这些兵丁就是个摆设,没什么用。义和团是西太后支持的,这种兵丁肯定打不过义和团,而且他们也不敢打。

我跟着家人到高阳老家去避难,哪知道老家更乱套,到处都是义和团的师兄。他们抓人去设坛口,要是不答应就狠狠揍一顿。没办法,我们又跑到易州去躲着,可易州和高阳一个样儿,实在没辙了,就只能又回北京了。

六月回程的时候,天特别热。我们一共四个人,还带着被褥行李呢,浑身都是臭汗。这一路上都有义和团的人在把守。他们看我们是老实巴交的人,既不是二毛子,也不是奸细,就给了我们一张黄裱纸当凭证。然后我们就这么一路走了三百多里地,最后回到京城了。

回到京城以后,才晓得义和团早就进城了。虽说店铺还没关门停业,可生意冷清得很,都没什么人光顾了。听说义和团在街上砍人的脑袋,这谁还敢上街啊,大街小巷都没什么人气儿。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德国公使克林德和日本汉文参赞杉山杉都被杀害了,就知道这事儿闹大了,洋兵肯定是要讨个说法的。

洋兵还没动手的时候呢,前门大街西边,一直到观音寺那一片,都被义和团给烧没了。有个水会的会长,带着一百来个会员,人人都拿着洋枪,跟义和团干了一架,这才保住了前门东边,不然的话,前门东边也得被义和团给烧喽。

洋人在街头被打死了好几个,剩下的都聚在东交民巷和西什库这两个地方。义和团一次又一次去攻打,死了好多人,可就是打不下来。听说端王跟西太后奏报了这事,八旗炮营就在皇城西北角和西华门这两处,高高搭起木枷,在木枷上放了两门大炮,朝着西什库开炮。董福祥带着队伍去攻打东交民巷,义和团也来帮忙打,两边的人加起来有四五万呢,打了整整两个月,还是没打下来。白天他们在攻打,到了晚上就有穿着便衣的清兵往里面扔米扔菜,听说是荣禄让人这么干的。

那时候我搬到北城宝钞胡同琉璃寺了,离皇城的东北角特别近,成天都能听到大炮响,一到阴雨天,炮声就更密集了。就这么整天打,连个东交民巷都拿不下来,我和一些人都特别吃惊。要是洋人的大部队一来,肯定势不可挡,那些清兵和义和团根本就抵挡不了。

我闲下来的时候,就爱去凑个热闹,可真是太好笑了。上边开着炮呢,下边的人却走来走去的,就跟赶大集似的。义和团的人和清兵呢,在炮架子底下,有的坐着,有的躺着,互相唠嗑。还有些人买来酒肉,划拳喝酒,大口吃肉,让人看了直想笑。喝醉酒的人,就躺在脏东西上呼呼大睡,有些看到妇女,还去调戏人家呢。

有一回,我又跑去看个热闹。在那儿碰到个熟人,他在军队里当差呢,是个管带的官衔。这人想在我跟前耍威风,就抬头冲着架子上的炮兵喊:“某炮啊,炮凉了吧,再给我放几炮,让我朋友也听听咱这炮声够不够响。”那炮兵回了句“凉了”,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放了几炮。这种炮呢,放几炮就会发热,得凉下来才能再响。这时候啊,有个醉醺醺的炮兵爬上去,把之前那人给换下来了。先前那人下来后,就跑到桌子那儿大吃大喝起来。那醉鬼上去之后也是乱放炮。哎呀,整个场面乱哄哄的,真让人忍不住叹气。

我问他:“东交民巷都打了两个月了,还攻不下来,为啥呢?”他回答:“别说一个东交民巷,就算是十个,也经不住打。可要是真打下来了,又能怎样呢?”听他这么说,我才知道这些当兵的并不傻。于是我就说:“我懂了,不用再说了,咱们心里明白就行。”

我又问道:“兄弟,咱们这边伤亡的人多不多啊?”他回答说:“练勇死得不多,义和团的人比较多。现在义和团不打了,把事儿都扔给咱们了。东交民巷里也就两百多个洋鬼子,剩下的好多都是那些信教的百姓充数的,他们也没有火炮,最多不过两百条洋枪,弹药也不多,但是枪法特别准,好多义和团的人都是脸被打中死的。”

我又问道:“要是洋兵的援兵打过来,就靠着董大人(董福祥)的武卫军,再加上十多万‘拳民’,能不能挡得住呢?”他只是苦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也就没再追问。他让我从东安门绕着御河桥走一圈,我就去了。这一走才发现,到处都是死尸,根本就没人来掩埋。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没了腿,那气味熏得厉害。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里有二毛子、洋人,还有跟水队交火之后死了的义和团成员,都被扔在这儿了。而且义和团和清兵也老是起冲突,动不动就打起来,那些死了的人要是没人收尸,也都被扔在这儿了。

我看到这场景特别凄惨,还看到里面有外国女人和外国小孩的尸体。我心里明白,要是外国兵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杀人来报复,那时候就会到处是鲜血,死很多人。

第二天,在街上碰到几个推车子的人,车上全是“水菜”。我就问他们这是哪家办酒席啊?那几个车夫讲是往东交民巷送的。我又问他们,难道不怕义和团吗?他们回答说这是上面吩咐的,打仗是打仗,可不能断了洋人的饮食。以前是晚上往里面扔菜扔米,现在大白天就直接送,义和团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阻拦。把东西运到东交民巷后,只要用竹竿挑着白布晃一下,洋人就会开门。

我把这事儿跟老师讲了,老师特别生气,说:“又揍人,又给人送吃送喝的,这不自相矛盾嘛。从古到今,两国打仗都不杀来使,你把人家使者杀了,还去讨好,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既然要打,那就得把对方打下来呀,这么别别扭扭的,这不就跟里应外合似的了吗?”

又过了些日子,满大街都是脑袋上扎着红黄箍的义和团。我心想,这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就去找那个当管带的朋友。到那儿一看,架子上的炮都撤了。他告诉我,洋兵已经从天津打到杨村(武清)了,大帅和炮兵都撤了,他们也要撤了,这儿根本守不住。这消息还没传出去呢,大多数义和团的人都不知道。他让我赶紧逃命,说洋兵一到就不得安宁,现在别管别人了,自己顾好自己吧。

我赶紧回家,告诉师友和邻居,让他们赶紧跑。可大多数人都不信啊,我也没法管别人了,就带着家人往西城跑,跑到西门的时候被义和团给拦住了。我瞅见前面正在修工事呢,义和团和清兵正用土筐往城墙上搬砖头、石灰、草灰这些东西。石灰、草灰是用来迷敌人眼睛的,砖头石块当武器,有洋枪洋炮都不用,非用几百年前的老办法,这不失败还等啥呢?

隔天,炮声轰轰响,洋兵进了城。我都不顾惜自己的命了,出门去看,才晓得天地已经变了样。

就写到这儿吧,写得不好,就这么一篇陋文。我写这篇文章参考的是清末文人齐东山写的《庚子见闻录》,上面写的是“拳乱”那部分内容,联军进城之后的情景,我打算改天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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