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名的擦边女主播。
每天穿着清凉在直播间对言语猥琐的大哥搔首弄姿。
大家都说我配不上我老公。
在外他是雷厉风行的上市公司老总，在内他给我揉肩捏腿宛如奴才。
我却不满足。
我不仅当着他的面和大哥用不堪入耳的语气打电话，
还为了和老男人面基导致我们的孩子流产。
所有人都在说我水性杨花不要脸。
但无论我怎么作，老公只是温柔地说：「茵茵，回家吧。」
我才不要回家，我要他家破人亡。
1
我死了，死在酒店的浴缸里。
死前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给闺蜜江于。
「李茵，我和你说过了，如果你再跟那个男人纠缠不清，我再也不会认你这个朋友。」
我和张家桀吵架赌气离家出走，打电话想投靠江于。
父母双亡和老公闹掰的我，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倚靠。
得到的却是残忍拒绝。
「李茵，你就是个婊子。」
这是我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醒来，我成了一个飘在空中的灵魂。
警察正在对着我的尸体拍照取证。
我泡在浴缸里，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嘴边还涎着白沫。
「真可怜，年纪轻轻，这么漂亮，死这么惨。」
取证的女警感叹道。
我看着浴缸里已经呈轻微巨人观的尸体，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可怜，我是罪有应得。
江于说得对。
我就是一个婊子。
2
江于曾经说过，她会一直做我的超人。
妈妈说我克死了爸爸。
江于说，是因为我是福星，所以那场车祸里妈妈才能幸存。
我做服务生给妈妈凑钱治疗，被同学造谣是陪酒女。
是江于拿着烈酒灌了那个同学满嘴，再把剩下的全部倒在了他头上。
张家桀追求我的时候，江于揪着他的领子对他说：
「不要觉得你追求茵茵是给了她多大的恩赐，她不喜欢你，滚远点。」
明明她才是那个一直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我只是一个连自己妈妈都嫌弃的灾星。
但她说：「茵茵，我会一直做你的超人。」
也是这样的江于，在我死前最后一通电话里，骂我是一个婊子。
当初和张家桀结婚的时候，她一脸担忧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嫁给他。
确实，我这样的人，被一个帅气多金的男孩子追求，一开始只有抗拒。
但说对张家桀的温柔贴心不心动，那是假的。
何况他还在我妈妈去世的时候默默陪伴了我那么久。
所以最后我还是顺理成章地爱上了他。
江于跟张家桀说：「你不要让我失望，对她好。」
她大概没想到会让她失望的人——是我。
一开始确实一切都好。
张家桀有钱、体贴，我只要在家做好全职太太就可以了。
可后来，我开始感到寂寞。
虽然我家境贫寒，但我知道，我是真的漂亮。
从小到大，我的身边从不缺阿谀奉承，肯为我当牛做马的异性。
这也是为什么，我只有江于一个同性朋友。
其他人都说我放荡。
只有江于骂他们迂腐。
可我从没跟她说过，其实我真的很享受被男人追捧的感觉。
所以我不甘心只有张家桀一个男人。
3
江于第一次抓到我和男人聊天越界的时候，其实是向着我的。
「就算你老公工作再忙，你这样也过了，茵茵，删了那个男人吧。」
我乖乖删了那个人。
但这无法抑制住我骚动的心。
我开了一个小号，在上面做擦边主播。
一开始，我只是和人连麦聊聊天、收收礼物。
但我发现评论区和私聊里男人的污言秽语与奉承，可以让我感到被爱。
渐渐的，我的衣服越穿越少，动作越来越出格。
我有了越来越多的「大哥」。
肖连城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他一掷千金，一晚就成为了我的榜一。
四十岁的他能给我年轻的张家桀不能给我的感觉。
我越来越红，张家桀理所当然地发现了。
我窝在沙发上等待着他大发雷霆地扇我一巴掌，或者扔给我离婚协议书。
但他只是给衣着暴露的我披上他的外套。
冷静地说：「茵茵，别这样了，我会多陪你。」
那时我才意识到，张家桀是真的爱我。
爱到他可以顶住家里的压力，和我一个在酒局上端盘子的贫困生结婚。
所以就算他知道了，也会原谅我。
我做出这么离谱的事，他只是觉得是他忽视了我，待我更加如珠似宝。
但他意识不到。
我们两个人，就像我被发现那晚，我身上穿着廉价低俗的裙子，他给我披上他昂贵的西装外套。
他高尚的人格裹不住我低贱的灵魂。
4
张家桀开始推掉会议抽时间陪我。
他给我买最新款的皮包，亲手给我做饭，悉心照顾生理期的我。
甚至因为他这样做，疏于公司管理，被他弟弟借题发挥，夺走了一部分公司的权力。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真的感动了。
我以为我能收心的。
但精神出轨，就像偷窃癖一样，我明知是错的却无法戒掉。
我一面享受着精英丈夫的无限偏爱，一面和各路男人偷偷聊天，忍受着他们无底线的下流话。
回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江于就已经对我不满了。
但我依旧沉浸在这种畸形的关系中。
觉得自己魅力无限。
肖连城约我出来见面。
他出手阔绰，多的时候一晚上会给我刷十万的礼物。
所以他当然认为，他有让我线下对他献媚的权力。
我答应了。
即使肖连城给我的，比起张家桀拥有的，只是毛毛雨。
我只是享受偷情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他用尽手段散发他的男性魅力，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吃了顿饭。
但我知道他想要的不仅是一顿饭。
回家的时候，张家桀颓废地坐在沙发上，他抬起猩红的眼睛，对我说：
「茵茵，你不要这样对我。」
他又知道了。
很奇怪，他像是有受虐倾向一样，我越是过分他越是摇尾乞怜。
大概在爱里长大的公子哥，永远做不出像我这种下水道老鼠的无耻之事。
那天晚上张家桀抱着我说了无数好话。
他一遍又一遍卑微地要我不要再和其他男人见面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当初张家桀追我的时候，我对这高岭之花心生胆怯。
但当我和他步入婚姻，我又嫌他无趣不能给我刺激。
看着现在张家桀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觉得索然无味。
我想着饭桌上肖连城极富成熟魅力的样子，开始产生一种奇怪的迷恋。
5
江于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一次次试探张家桀的底线，结果是我发现他没有底线。
我开始当着他的面和肖连城语音调情，在他睡着后穿着睡衣和肖连城视频。
「江于，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他给我的感觉和张家桀完全不同。
「我爱上他了。」
江于只是在电话那头一言不发。
被我婆婆抓包的时候，我刚和肖连城逛完街，手上还戴着他刚给我买的手表——价值不足张家桀给我买的十分之一。
没有想象中的争吵，婆婆拍下我和肖连城同框的照片，抛下一句「你配不上阿桀」，然后转身离去。
不远处江于抱着臂冷冷看着这一切，然后上了婆婆的车。
我忘了，张家桀对我没有底线，但江于有道德底线。
她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
「李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他们说的对，你就是天生放浪，是我当初没看清你。
「我不能看着张家桀那么好的人被你毁了。」
我是真的怕了。
我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又奢靡的阔太生活，我不想离婚。
肖连城不会娶我。
我跪在地上抱着婆婆的小腿，痛哭流涕地求她放过我这一次。
张家桀脸色苍白，嘴巴没有一丝血色。
「妈，茵茵怀孕了。
「是我的孩子。」
他掏出那份连我都还没看的体检报告。
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包括我自己。
江于走之前说，如果我再和肖连城纠缠不清，她就当没我这个朋友。
6
我流产了。
肖连城换了无数个小号来私信我，求我见他最后一面。
我受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真的去见了他。
也许根本不是肖连城死缠烂打，我自己心里也在找借口见他。
肖连城想和我发生关系。
他一改往日的和善面目，目露凶光。
「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你不会以为一句被家里人发现了就能脱身吧？
「你总得还债吧，我给好几个主播打钱，只有你愿意见面，还肯让我占便宜。
「要怪就怪你自己，你的同行都默认不管打多少钱都不会见面，只有你愿意贴上来。」
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打不过一个成年男人。
我发现，无论我平时多憧憬他「爹系男友」的魅力，当他露出真面目，以一具苍老的身体欺身压上来的时候，我心里除了恐惧就是恶心。
孩子没了。
张家桀把肖连城揍成了猪头，扬言要送他进监狱。
他说：「茵茵，回家吧。」
摸着空落落的小腹，我哭了出来。
我不想和张家桀回家，那不是我的家。
他想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和他大吵一架。
「没了孩子，你妈妈根本不会再接受我。
「我们还有什么未来！」
因为发现张家桀护着出轨的我，他妈妈彻底决定扶持小儿子上位。
一个马上就要接手家族企业的天之骄子。
因为娶了我这个下流的女人，一下子失去了家里的继承权。
我没有脸再赖在他家里。
当我跑出来请求江于收留我的时候，她冷漠地拒绝了我。
7
「这就是死者生前你们之间发生的全部事情吗？」
审讯室里警察问着张家桀。
「根据你的口供，你是杀害你妻子最大的嫌疑人，你知道吧？」
张家桀惨笑看着警察，
「我知道，我不在乎，她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可是我不能容忍真正杀害她的人逍遥法外，我自愿接受一切调查，但请务必找出真凶！」
张家桀说到最后眼里蓄着泪，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整理笔录的警察讨论着案情。
「张家桀和江于的笔录是一致的，调查也显示这两人私下没有联系，基本可以确定两人的交代没有掺假。」
「那我可以走了吗，警官。」
江于身穿一件黑色的名牌大衣，眼底一片乌青，看来警察问了她很多问题。
她还是那么冷漠。
「江小姐，没有问题，代我向江市长问好。」
警察无比客气。
江于抽出一支烟叼住，歪头点燃，不耐烦地说：「想问好自己去，我不负责代劳。」
她的背影像是一个鬼魅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被我三番五次背叛折辱的丈夫，对我的死痛苦无比，快要活不下去。
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却觉得我死掉是罪有应得，连做笔录都不耐烦。
我这一辈子，真是说不上的荒谬。
「根据调查，死者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表示，张家桀为人正派，对死者很好。」
「但死者从学生时代就风评不好，在男女关系上不检点，她的婚姻关系也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我认为下一步的调查重点，应该是尽快传唤在国外的肖连城，并且调查死者是否还和其他男性有不正当关系。」
女局长噙一口咖啡，皱着眉头说：
「你们没有发现不对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