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不出来的学费

作者|半溪明月

“同学们，这次为我们班的同学陈亮组织募捐，希望大家能伸出友爱的援手，不管钱多钱少，都是一份心意，本次募捐不计名，募捐箱就放在教室后面的凳子上，明天中午我会来拿走，我替陈亮谢谢大家。”

袁老师讲完轻叹一口气便走出了教室。

陈亮是班上的贫困生，没有人见过他的妈妈，大人们说他妈妈生了他之后，嫌家里太穷，还没出月子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陈亮爸爸有腿疾，走路一深一浅，大人都叫他瘸子。

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栓在屋后的那头大水牛，这也是他们家唯一的经济来源。

每到春耕和秋季，大家都会找瘸子犁田。瘸子赶着水牛，扶着犁一深一浅地跟在后面，犁完再用耙把田里的泥巴耙平。做这个是个体力活，而庄家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每年陈亮都是最后一个交学费，没交学费就领不到书，但是可以在教室听课，好在同学都友爱，每次都把书放中间和陈亮一起看。

这天陈亮正端坐在教室听课，忽然邻居张婶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把老师叫了出去，俩人在门口低声音交谈几句，老师便转头看向教室的陈亮说：“陈亮，你出来一下。”

原来瘸子在给人犁田的时候，低血糖发作一头栽倒在田里，幸好被及时发现，因为吸入了一些田里的脏水，已经送到医院救治了。

这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刚上初三的陈亮，因为交不了学费又要照顾生病的爸爸，也只能缀学在家。

出事后老师去陈亮家访，虽然知道陈亮家里穷，但是真真切切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大吃一惊。

那栋低矮破旧的土砖房子里，昏暗逼仄，泥糊的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凹凸不平，与周围的砖房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屋内更是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看到老师的到来，陈亮低声叫了一声老师，便始终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老师找了个凳子坐下，低低叹了口气说道：“陈亮，你还想继续上学吗？”

陈亮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老师，我上学了我爸爸就没人照顾了。”

“老师知道，但是你成绩一直很好，每年都能进年级前三，就这样缀学太可惜了。”

陈亮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爸爸，低头不语，他又何尝不知道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呢。奈何麻绳专挑细处断，生活只欺穷苦人。

“好好照顾你爸，学费的事，老师帮你想想办法。”

老师回到学校和校长商量了一下，便发起了这次募捐。

瘸子躺在床上，听到了老师和陈亮的谈话，心疼不已。如果陈亮生在别家，根本不用受这份罪，从小没有妈妈的疼爱已是吃尽苦头，现在连唯一的机会也要被剥夺，便暗暗咬咬牙，说什么也要让陈亮把这个学上了。

隔天瘸子一早，便让陈亮把牛拉出去吃草。

吃完草回来的大水牛还在悠闲地甩着尾巴，便被瘸子拉着走去了村长家。

原来村长早就惦记着瘸子家的水牛，明里暗里找了瘸子几次，每次都被拒绝，这次主动找上门，一拍即合便买下了这头水牛。

从村长家回来的瘸子把陈亮叫到跟前，用黝黑布满老茧手递给陈亮一沓钱，让他明天就去学校把学费交了好好上学。

“爸，牛卖了，我们以后咋办？”

“爸有的是力气，总有活干，饿不死的，你只要好好念书，考上个好大学，爸就知足了。”

陈亮缓缓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钱，紧紧地拽在手里，低着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