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自私了！现在倒好，房贷谁还？我们老两口谁养？”
亲家母孙桂兰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尖锐刺耳，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得我头皮发麻。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火：“孙桂兰，这房子是我儿子和你女儿的婚房，贷款是他们俩的责任。我已经帮了三年，现在实在负担不起了。”
“负担不起？”孙桂兰冷笑一声，“你们家条件这么好，儿子房贷都不管了，夫妻俩还能过日子吗？你这是想逼我女儿离婚吧！”
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让我感到一阵胸闷，我忍不住挂了电话。
可话筒刚放下，心里的一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三年来，我和老伴每个月拿出六千块替儿子还房贷，没说过一句怨言。
可现在，我不过是想停下来，怎么就成了“自私”了？
我叫林桂琴，今年五十八岁。老伴王国庆比我大两岁，身体一直不太好，去年刚做了心脏支架手术。
我们俩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了一套小两居，靠着退休工资过日子。
儿子王志远三年前结了婚，媳妇李茜是孙桂兰的独生女。
那时候，他们买了套婚房，总价两百万，首付是我们家出了五十万，剩下的一百五十万贷款由小两口共同偿还。
刚开始，志远和李茜两人还能勉强承担房贷。
但结婚不到一年，李茜怀孕了，就辞了工作在家养胎，家庭的经济压力全落在了志远一个人身上。
小两口每个月的房贷六千块，再加上生活开支，志远的工资根本不够用。
那时候，孙桂兰和我商量，说孩子们刚结婚，日子不容易，两边老人要伸把手。我心一软，跟老伴商量后，每个月替志远承担房贷，让他们把钱省下来过日子。
可谁知道，这一帮就是三年！
三年里，孙桂兰和她老伴李德华却过得潇潇洒洒。
去年，孙桂兰干脆提前退休了。她说自己辛苦了一辈子，该享福了。于是，她和李德华一边跳广场舞，一边到处旅游，还时不时发朋友圈炫耀各种美食和风景。
我起初没多想，觉得他们有退休金，日子过得轻松也是好事。
可慢慢地，我发现不对劲了：孙桂兰每次见面，都在我面前夸张地感慨，“哎呀，你们家真是大方啊，替孩子们还房贷，真是榜样！”
一开始，我还觉得她是在夸我。直到有一次，志远无意中提起，他岳母每个月都问他要三千块“生活费”。
“妈，我工资本来就不多，岳母还总问我要钱，我真有点吃不消。”志远皱着眉头跟我说。
我当时就愣住了：“她问你要生活费？她不是退休了吗？”
志远叹了口气：“是啊，可她说她的钱都花在旅游和买保健品上了，说我该孝顺她……”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凉。原来，孙桂兰提前退休是有“底气”的——她把压力全推给了我们和志远！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今年。
老伴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建议他少操心，多静养。可是每个月六千块的房贷，再加上家里的日常开销，我们的存款几乎见了底。
我跟志远商量，让他和李茜重新分担起房贷。志远答应得很痛快，可李茜却闹了起来，说公婆不帮忙了，日子过不下去。
这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三年，我们帮忙还房贷，从来没跟他们提过一句苦。可现在，我们实在帮不上了，难道就成了“罪人”？
我试着跟孙桂兰沟通：“桂兰，这房贷我们实在负担不了了。你看，您和李德华不是还有退休金吗？能不能也帮孩子们分担一点？”
可她却一口回绝：“我们都退休了，哪有钱帮忙？再说了，孩子们的房子，主要责任还是你们家吧？”
她的态度让我彻底寒了心。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从下个月起，不再替志远还房贷。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志远时，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你和爸已经尽力了。我会想办法。”
可没过多久，孙桂兰就坐不住了。
那天，她突然跑到我家，劈头盖脸地质问我：“林桂琴，你们家什么意思？说不还就不还了？你儿子工资那么低，房贷还不上，难道要我女儿来扛？”
我压着火气回她：“桂兰，房贷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俩的责任。我们帮了三年，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她却不依不饶：“仁至义尽？那你们就不管儿子了？再说了，房子是给他们住的，难道你们不该出力？”
“孙阿姨，”我冷冷地打断她，“你不是也有退休金吗？为什么不帮你女儿出力？”
她被我怼得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最后撂下一句“你们太自私了”，摔门而去。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志远这段时间明显压力很大。为了多赚点钱，他开始加班，晚上回家时疲惫不堪。李茜呢，听说也开始找工作了，但一直没什么消息。
我知道，这样下去，小两口的感情迟早会出问题。可我也清楚，我们再帮下去，只会让他们越来越依赖，甚至把婚姻的责任全推到我们身上。
后来，志远终于开口跟我说：“妈，岳母来家里闹过，说你们不帮忙是看不起她家。”
我苦笑了一声：“志远，这房子是你们自己的，日子也是你们自己的。我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妈，我懂了。”
几个月后，李茜终于找到了一份文职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能帮着分担一点。志远也调换了岗位，收入多了一些。
至于孙桂兰，从那次争吵后，她再也没来找过我。听说，她开始省吃俭用，少了很多旅游和保健品。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一开始，我们没有替志远还房贷，会不会少了这么多矛盾？可转念一想，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些，志远和李茜才真正开始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帮孩子不是错，但帮得太多，反而会让他们失去独立的能力。亲情需要付出，但也需要界限。只有懂得拒绝，才能让孩子真正成长，也让家庭关系更加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