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后浪,正以不可抵挡之势袭来。
就在上个月,21岁的张子枫凭借电影《我的姐姐》获得华表奖优秀女演员奖,这意味着华表奖史上最年轻的影后诞生,也意味着内地三大电影节首位零零后影后的诞生。
有网友评价:“这些‘00后’小花,没有一个是单靠颜值。”
的确,除张子枫外,去年随着电视剧《开端》的爆火,20岁的赵今麦成功突出重围,同年被提名为华鼎奖当代题材电视剧最佳女演员。
《开端》剧照
而20岁的文淇甚至开拓出了新的可能,在今年首次执导了短片《她问》。该片不但在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还入围了金爵奖最佳真人短片的评比。
当一众明星还在热搜与红毯上争相竞技,这些“00后”小花已经转向了实力比拼赛道。
有人说这是资源傍身,有人说这是运气使然,然而要承认的是,在一部部好作品背后,同样离不开她们的沉淀打磨。
假如细细观察,便能发现在不同的人生轨迹背后,其实存在着些许共同的东西……
提到张子枫的演员之路,定离不开那部《唐山大地震》。
那时的她刚8岁,年龄尚小,按理说演技上也会略有欠缺,然而她的演技却着实给了所有人惊喜。
《唐山大地震》剧照
影片中有一处是地震后她饰演的方登与弟弟都被压在废墟下,可母亲却选择救弟弟。
随着特写镜头的拉近,张子枫饰演的方登脸上出现了多种情绪:由不知所措、恐惧,到不可置信、绝望,最后一滴泪落在钢板上,瞬间牵动了无数观众的心。
《唐山大地震》片段
拍摄结束,冯小刚夸赞她:“这孩子眼里有戏,所以我敢给她特写。”
自那过后,有关“天赋型演员”的赞誉袭来。光环最盛时,有人问她《唐山大地震》后有没有感觉自己红了?
她用稚嫩的童声回答:“我不会觉得我(红了),我只是一心想当一个演员,拍一些戏。”
可以说张子枫的笃定清醒,早从那时就已显现。
这样的清醒是相对稳定持续的。像是她极早就懂得了好作品就是底气这件事,《唐山大地震》后,她一边于影视两头打磨演技,一边默默蓄力,等待一个再次发光的机会。
于是我们便看到了《唐人街探案》的经典镜头:快结尾时,坐在病床上低着头的张子枫突然抬眼紧盯刘昊然背影,接着露出了一个邪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唐人街探案》片段
她成功爆火,大家再一次将之归为“天赋”。这多少意味着轻巧与毫不费力。只是事后张子枫回忆起这个场景,却将它形容为一场考试。
她有时也是焦虑的,尽管她承认在演戏上,自己的确是“感觉”比技巧更有用,可她也会紧张,“假如有一天我失去了这种感觉,那该怎么办?”
尤其随着成长,无论是张子枫抑或观众,都逐渐意识到存在于她身上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那就是有限的生活经验造成的感知力匮乏。
过早成名如一把双刃剑,无限的机遇是有利面,但长期泡在剧组、常年与工作打转也使她同真实生活越发疏离,对情感的感知力也在下降。
在拍摄《你好,之华》时,张子枫尤其感受到了这点。由于经历所限,她发现自己并不能理解少女之华的暗恋心事。短暂苦恼后,她决定采用日记的形式,以之华的口吻记日记,去努力和人物共情。
《你好,之华》片段
这样做是有效的,但张子枫觉得还不够。
后来她专门为自己安排了一趟又一趟的“公交车之旅”,在公交车上观察每一个真实的人,在不同场景下观察他们的喜怒哀乐。
靠着这样的观察积累,她很快收获了进步。之后,无论是《我和两个他》中的反差演绎,还是《中国医生》里仅一分钟镜头就能让观众动容的哭戏,都无疑让她进一步获得了肯定。
《中国医生》片段
只是后期的张子枫陷入到了另一重困境,那就是过度投入到角色后的难以自拔。当理解与共情终于融入骨肉后,那种分别时硬生生将角色从身体里剥离的痛苦,一度让她落入内耗旋涡。
好在一次次受困、一次次挣扎后,张子枫反倒找到了完整的自己,还走在了趋于成熟的路上。
成熟不仅意味着外形风格上的突破,同时也意味着她终于能诠释更复杂更多元的角色,而不仅局限于简单的孩子。
与此同时,那份年幼时的初心从未更改,如她曾写下的:
“我认为我不能决定是否为拍戏而生,但我可以决定是否为它而活。为其生,那是天赋;为其活,却是你是否要为它竭尽所能。”
这样的成长与蜕变,大概比永远将她标签为“国民妹妹”更叫人惊喜,更令人欣慰。
与其他“00后”小花不同的是,文淇给观众留下的印象是截然不同的。
“可爱”“纯真”一类的词,很少被用来形容文淇,与之相反,用于形容她的词汇往往与“疏离”“早熟”“世故”相关。
观众是偏爱她的。尽管小戏骨层出不穷,文淇仍被网友称作是一个“内娱无代餐”的演员。
这种不可替代性,很大程度上要归结于她对复杂角色的精妙诠释。像是《淑女之家》里孤僻伤感的方晓曦,《嘉年华》里挣扎压抑的小米,以及《血观音》里阴郁暗黑的棠真。
《淑女之家》片段
如何诠释?靠的是对角色的敏锐度,天生与悲悯共生的能力,以及尽显张力的眼神戏。
《血观音》剧本送来后,文淇的父母都不太同意女儿出演,担心对女儿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可文淇很坚持,她慢慢说服了父母,告诉他们“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好角色,既然遇到了,说明非我莫属”。
《血观音》剧照
但抓住机会只是第一步。最开始,很少有人看好这个尚未褪去青涩的小演员,她就一步步去做。
为了能更好理解角色,拍《嘉年华》前,她专门跑到酒店打工,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短期内将前台、换床单、刷马桶、打扫卫生的工作全做了一遍。这才有了电影里那个干起活来麻利老练的小米。
《嘉年华》片段
眼神戏也是她征服观众的重要一环。
她的眼神里,或炙热鲜活,或倔强坚韧。看向镜头的一瞬,似有千丝万缕的细腻情感朝观众涌来,又似乎不需多说一句,仅一个眼神就已包含千言万语。
《血观音》片段
《血观音》里有一幕,是闺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棠真就在旁边,眼睁睁等着对方咽气。
短短几秒,她的眼神经历了好几个阶段:从“谋杀闺密”的恐惧、紧张,到确认“情敌已死”的解脱、释放,最后彻底松一口气,困在眼眶中的泪水瞬时滑落。
《血观音》片段
如此复杂的角色与情绪转换,文淇却用眼神诠释得淋漓尽致。与她合作过的导演董润年也提到了这点,他评价:
“第一感觉她的眼神非常清澈单纯,但是再读,你会觉得她似乎在用一种超然的成熟偷偷观察着这个世界。”
的确,与其将文淇的演技归于天赋,不如说她天生就具备与悲悯共生的能力,她不认为哪个角色是绝对的好与坏,《血观音》后,她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演了这么多暗黑的角色”。
不评判也不刻意,只是最大限度地共情角色。这样的共情以悲悯情怀为底色,意味的不仅是平和,更是最大程度的尊重个体,尊重人性,因而本身就带有温柔与体谅的力量。
这两年,赵今麦的发展势头愈发迅猛。
去年的《开端》算是她爆红的一个转折点,人们夸赞她演技的同时也在热议:小姑娘好像长开了,不再是《流浪地球》和《少年派》里的小妹妹、假小子。
《少年派》剧照
这恰是她可塑性强的证明。
精巧的初恋脸是一部分,但更多是她对于剧本的选择、角色的诠释总是恰如其分。就像《少年派》中,林妙妙是一头短碎发,灵动机敏;《开端》中,李诗情是一头长发,温柔倔强。但这两个角色又毫不违和,各有各的特点和记忆点。
《开端》剧照
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她下的功夫。如同张子枫会在公交车上通过观察人们获取经验一样,赵今麦也有自己的方法。
她积累经验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在看书、看剧时,观察揣摩里面人的为人处事,以此来帮助自己理解不曾体验过的人生经历;一种是经常和剧组里的其他老演员交流感受,在交流中汲取灵感,收获成长。
也因此在她的访谈里,人们常能感受到属于她的演戏态度和生活态度。
《开端》大火后,有网友评价赵今麦的演技自然又真实,她高兴片刻后说,“其实过誉了,我只是从角色角度出发……把自己代入到角色的处境后,人就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反应。”
《开端》片段
作为观众,悬疑+循环题材是构成《开端》吸引力的重要因素,但赵今麦面对采访时,反倒避开了这些最具话题度的点。
她说:“更希望《开端》的热播,能够为观众带去某些思考。虽然这个题材很新奇,但故事的内核讲的是人。看似是一辆公交车,其实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开端》剧照
对于赵今麦而言,从好故事中获取养分,往往比不假思索的狂欢来得更珍贵。
此外,赵今麦身上并不见流量艺人的“条条框框”。
在电视剧《少年派》大获成功后,有人当面质疑过她,“颜值少女何必扮丑”。赵今麦本人却不在意,她说自己关注的仅是角色塑造是否具有合理性,这点同样体现在她“择戏”的标准上:
“题材新颖、故事有趣,角色在其生动性和情感层面能打动我,我都很愿意尝试。”
她身上更不见对于以往成绩的沾沾自喜。当观众不吝惜将“无痕表演天赋”等溢美之词与她关联时,赵今麦巧妙地用“很开心努力被看到”回应了这股暖流。
她的演戏准则,恰恰如同她曾提到的那本《演员笔记》里所述:“演员必须排除有关天分的迷思。”
大概正因抱有这样的清醒态度,才令赵今麦从一众实力小花中脱颖而出,并充满着无限的可塑性、可能性。
回望这三位“00后”小花,她们的演艺经历大不相同,但都具备着高起点与天赋值,与此同时,又都背负着外界的督促和期待。
但好在,她们都在以好演员的标准要求着自己,并正努力走着一条各有特点,却都扎实可靠的路。
这样踏实的演戏态度就是一种风向标,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将成为新人演员成长的重要方向,并由此会为一部分浮躁演员释放不容忽略的信号。
至于这些“00后”小花未来的发展会如何,一切都将在时间的沉淀中揭晓答案……
作者:维尼硕,读者人物签约作者,西北大学创意写作专业研究生,想用文字传递态度、感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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